(黃仁勛這一次訪華期間,一度穿上了中式服裝)
1)2025年7月10日,英偉達首席執行官(CEO)黃仁勛造訪白宮,特朗普親自接見了他。隨后,美國政府宣布取消英偉達H20人工智能芯片對華禁售令。同一天,英偉達市值達到了令人咂舌的4萬億美元。
2)對于美國總統特朗普及其團隊來說,需要向美國國內極端反華勢力解釋,為什么要同意解禁此前禁售的H20芯片?此舉是否會幫助中國發展人工智能產業?與此同時,很多中國網民心里也在“犯嘀咕”——在華為、寒武紀等中國國產人工智能芯片企業緊緊抓住美國禁售令造成的“國產替代”浪潮,大踏步向前發展的時候,美國卻在此時解禁并不那么先進的H20芯片,此舉是否包藏著打擊華為等中國國產人工智能芯片企業的陰險目的?
3)應該說,美國政府解禁H20禁售令,是黃仁勛直接向特朗普游說的結果。黃仁勛作為當前美國炙手可熱的科技巨頭“掌門人”,特朗普對他也給予了一定的重視度。綜合來說,黃仁勛說服特朗普,靠的是三個邏輯:第一,他認為,如果美國完全禁止向中國銷售英偉達人工智能芯片,中國將開發出一套完全不依賴美國技術的人工智能軟硬件生態,最終,英偉達等美國企業不僅將丟掉中國市場,還可能在中美以外的全球其他市場面臨來自中國企業的激烈競爭;第二,他認為,中國已經開發出了性能堪比英偉達H20的人工智能芯片,主要是華為“昇騰”910B等,這個時候,禁售H20,只是白白讓英偉達的H20芯片成為價值大打折扣的庫存品,也會讓英偉達在中國市場白白丟掉每年5-8億美元的收入;第三,他特別強調,鑒于美國隨時可能對中國斷供,中國軍方根本不會使用H20,也就是說,按照美國政府的邏輯,解禁H20并不會導致中國軍方將其用于提升軍事能力。
4)很顯然,特朗普被說服了。在黃仁勛造訪白宮一事上,無論是英偉達還是美國政府都沒有發布任何新聞稿。我個人推測,黃仁勛在會見特朗普時,最打動特朗普的說辭可能還是,美國對華禁售英偉達芯片,將會幫助中國培育出一個完全獨立于美國技術且在未來有可能挑戰美國技術的人工智能軟硬件生態。此外,黃仁勛作為一家“富可敵國”的科技公司的負責人,個人財富也很驚人,不排除黃仁勛已經做出某種承諾,未來將向支持特朗普的“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Super PAC)捐款。
5)在“特朗普2.0”時代,美國政府的決策高度集中于特朗普個人身上。在他同意之后,美國政府官員就只剩下為特朗普的決策做解釋、說明的份兒了。事實也是如此。此后,白宮人工智能和加密貨幣事務負責人戴維·薩克斯、美國商務部長盧特尼克、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都紛紛接受媒體采訪,強調特朗普政府解禁H20對華禁售令不會損害美國的國家安全,還可以給美國帶來很多好處。其中兩點讓我印象深刻:第一,戴維·薩克斯認為,讓英偉達用H20搶占中國市場,可以搶華為的生意,減少華為可以用于未來研發的收入;第二,解禁H20,還可以增加中國對美國技術的依賴。
6)所以,在我看來,無論是黃仁勛還是特朗普政府官員,在解禁英偉達H20芯片問題上,玩的都是“陽謀”,說白了,就是“搶錢”,“打擊華為”,“增加中國對美國技術的依賴”,“阻止和延緩英偉達中國競爭對手的出現”。那么,問題來了,我們也不笨,對于特朗普政府的這手“明牌”,難道我們會看不懂?答案是,我們當然看明白了,但是,我們反手還了美國一手“明牌”。
7)對于中國來說,目前人工智能算力需求,特別是推理算力需求缺口明顯。短期內,通過購買H20,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國內算力緊張的局面。英偉達成熟的軟硬件生態系統,也在短期內降低了一些企業遷移到國產系統的成本。更重要的是,在美國持續遏制和打壓中國的大背景下,中國一直堅持與美國“扭抱纏打”,對美國跨國公司仍敞開大門。此舉不僅可以向國際社會展示中國開放、合作的國際形象,吸引全球企業到中國投資,也有利于在美國國內形成一股反對美國極端反華勢力和極端反華政策的力量,最終為中國繼續發展爭取新的戰略機遇期。
8)但是,毫無疑問,中國絕對不會放棄對國產人工智能軟硬件系統的開發力度。任何有遠見的中國企業,也不會全部把“寶”壓在英偉達一家公司身上。否則,一旦在極端情況下,英偉達徹底對中國市場斷供,這些中國企業就會徹底傻眼。相信大多數中國企業都會在繼續使用英偉達系統的同時,積極采用華為等國產人工智能軟硬件系統。盡管一開始,華為的軟硬件可能還沒有那么好用、效率沒有那么高,但是,只要讓華為的產品在真實業務場景下跑起來,問題就可以被發現、就可以被解決,華為的人工智能軟硬件系統就可以得到不斷改進,華為也可以回收研發成本,并獲得新的研發資金。
9)換句話說,中國現在也沒有必要完全禁止H20,因為,H20既不會影響中國致力于開發不依賴于美國的人工智能軟硬件生態系統的努力,也不會阻止華為等國產人工智能芯片企業繼續進步的步伐。相反,如果是美國解禁英偉達最先進的人工智能芯片,這反而可能會對中國國產人工智能軟硬件系統的發展構成打擊。不過,特朗普政府也非常擔心,中國使用最先進的英偉達芯片,不僅可以大幅加快人工智能行業的發展,也可能提升中國的軍事實力,所以,美國政府也走不到那一步。
10)對于理解當前局面的最好例子就是微軟的Windows系統。美國禁止華為使用Windows,華為就開發出了自己的鴻蒙操作系統,而且,這一系統正在快速成熟、完善當中。未來,如果美國真的對中國全面禁售Windows,鴻蒙就可以快速頂上,讓全中國在兩種成熟的操作系統之間實現無縫切換。在目前美國未全面對華禁售Windows的情況下,中國也沒必要主動禁止Windows,其他PC企業該用還是可以照常用。未來,如果出現極端情況,中國就全面切換成國產鴻蒙操作系統;如果美國自己“不作到那個份兒上”,中國市場上,大概率是Windows和鴻蒙兩種操作系統并存的局面。
總體來說,在中美關系上,中國一直未主動尋求與美國全面脫鉤,中國準備的所有“備胎”,主要是為了應對美國政府的“卡脖子”動作。如果美國“不卡中國的脖子”,中國就開大門、走大道,使用全球一切可以使用的先進技術、產品和服務,用于發展自己;如果美國對中國“卡脖子”,中國自己的國產技術、產品和服務就會快速跟上,實現完美替代。從世界歷史發展的經驗來看,開放一定會打敗封閉。今天,中國堅持互利共贏的開放戰略,是因為中國有一種自信,而美國則恰恰是因為不自信,越來越陷入到孤立主義、保護主義和單邊主義的歧途上。放長遠看,中美博弈在這一領域,勝負實際上早已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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