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攝影師像城市眾多的休閑者一樣走進江邊公園,當一個攝影師像眾多用手機隨手拍照的人一樣拿出手機,會產生什么樣的效果?最近,居住于廣佛兩城交界之間的黃岐公園旁邊的攝影師游堅,以一部全新的專題攝影集《江邊公園》給出了一份答案。
攝影師游堅。
游堅是一位自由攝影師,也是一位孩子的父親,在過去的幾年間,因為每天一早要送孩子上學,學校就在黃岐公園的附近,送完孩子后,他都會從公園里走回去。出于拍攝師的本能,他經常會不由自主地掏出手機,隨手拍上一些覺得有意思的照片,逐漸由無意識到有意識,久而久之,他的手機里滿是那些公園里偶遇的影像。黃岐公園處在珠江邊,與中國大多數城市的江邊公園并無二致,這座江邊公園,可以說就是中國所有江邊公園的縮影,而這座公園的景物景象、人群活動等等,大體也與其他城市的江邊公園雷同??梢哉J為:一座城市的江邊公園,代表著眾多城市的江邊公園;一個江邊公園的人群,代表著所有江邊公園的人群。這是中國式的城市特定場景,是當下中國一個人群的存在狀態,也是當今城市文化的一種呈現。
《江邊公園》這部專題攝影集,正是游堅幾年來于江邊公園的隨手拍,這些照片聚焦的都是一些常見的場景,單獨一張可能并無什么可以說道的意義,但集合為一部鮮明地突出這一主題的攝影集,就顯得別具心思,應該說就是處在日常敏感和人文關懷之上的一種藝術呈現,具有即時記錄但卻抵達世態、人生、時代的覺察與洞察。
現場圖集:
10月16日,“風景江邊獨好——游堅攝影集《江邊公園》分享會”在離黃岐公園不遠的文藝空間南風臺舉行,來自廣佛兩地的30多位文藝家欣然來到南風臺,共同進入由一位攝影師的手機鏡頭而打開的江邊風景。
分享會在唯美優雅的茶藝表演中展開,眾人一邊品茶,一邊各抒己見,對《江邊公園》給出了高度的好評,一致認為這種以日常生活為介入、以平常人眾為主體、以一個慣常的城市公共空間為載體的即時記錄,是攝影作為日常生活的攝影,也是對社會的一種主動見證,又是對主流話語的一次補充,這部攝影集的大多數畫面都很有代表性,是日常生活中經常見到但卻往往被忽略的,可以引起很多聯想和思考。公園是當代生活的場所,有著多樣的隱喻,《江邊公園》是游堅對現實和時代的介入方式,是他所構建的一個現實及現實之外的“精神空間”。
黃禮孩:攝影是對眼睛的解放
有什么樣的眼睛就有什么樣的攝影。游堅攝影多年,他用自己的目光看生活的不同界面。這本以“公園”為題材的攝影集是他對生活的捕捉。游堅家附近有公園,每天他路過公園,有意無意用手機記錄下發生在公園的瞬間。日常是微小的,它重復著,聚散之間稍縱即逝,沒有多少人覺得這無名者的生活值得記錄。但平凡確實就是生活的常態,如果日子舒適,百姓過得自在,這就是我們期待的溫情人間。人間有時不值得過,是因為它的不安、焦慮和恐懼。在游堅的鏡頭下,他呈現或自嗨或自樂或眾樂或寂寞或乏味的不同面相。這些人物不是英雄,不是名人,不是要人,只是引起他興趣的“他者”,但這“他者”其實包含了“因為這是他,因為這是我”。并沒有完美的攝影,任何人的鏡頭中總有瑕疵。游堅沒有要求鏡頭的完美性,但他與生活共舞,他參與了“無名者圖像”的制造,發生在鏡頭下的生活為他所忠實記錄。那里的生活,終有一天會被改變,會變得面目全非,因為世界必定加快腳步向我們走來,并揚長而去??偟糜袀€人到這些窮街陋巷里去,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游堅的攝影是生活停頓下來的那個電影畫面,讓我們看清了日常的肌理,看到這就是民間的。
仲思:紀實攝影,真實時空的饋贈
萬事萬物需要定義。攝影有多種定義 ,我們把攝影師游堅的攝影定義為紀實的非虛構的攝影,是想通過他已經出版的攝影集《江邊公園》來研討這一命題及他的影像世界。
時至今日,攝影作為語言,參與了前所未有的實驗。攝影原來是對真相的尋找,隨著技術與觀念的發展,攝影者的角度與技法發生變化后,其表達的對象也隨之發生變化。當攝影技術變成一種選擇,攝影的初衷就變得重要?!拔覀冎幌胫酪阎?,我們只能判別已經理解的?!北M量忠實于現場的游堅,他的攝影盡可能保持了真實,還原當下城市江邊公園這一典型的生活場景。
20世紀偉大的戰地攝影師羅伯特·卡帕說過“如果你拍得不夠好,是因為你離得不夠近?!?。因拍攝《饑餓女孩》獲得1994普利策新聞獎的南非攝影師凱文.卡特;還有《生命最后的目光》的法國攝影師弗蘭克.福尼爾都因在攝影倫理上倍受爭議,前者不堪輿論重負最終選擇自殺。紀實攝影中,攝影倫理時常讓攝影師考量是否應該打擾客體的日常、干預發生中的現場。無疑,偉大的攝影師只是走得更近一些’而沒有干預現場的發生。羅伯特.卡帕在越南采訪印支戰爭的拍攝中觸動地雷被炸身亡成為現場發生的一部分。之所以說到這里,是因為游堅的攝影給我提供了攝影史上的多個瞬間,這也是對照游堅攝影的一個個窗口,讓我們看到更多。
游堅的鏡頭是平行時空的觀看,他試圖保持某種的不被發現的干預,他通過鏡頭這個“隱喻的耳朵”來傾聽他者的交談,而鏡頭作為攝影者的“眼睛”讓我們看到:老人們在垂釣、鍛煉、閑談、廣場舞的鋪排……還有各式各樣服務老人的攤檔:理發剃頭的、采耳的、包醫百病的;更令人驚訝的有一邊杵著殺癌神藥牌子,一邊賣鞋墊的推著自行車的攤販,開著擴音器唱歌的賣魚者,賣中草藥的老人……還有最后疍家老人賣魚的臉盆……生活的細節在展開。毫無疑問,中國已成為世界上擁有最龐大老年人群體的國家,數字仍在增長。沿江而建的城市群落,江邊小公園成為老年人日間主要社會活動場所,不同的場景拼貼出當下中國老人群體的日常生活。游堅把鏡頭對準了他們,紀錄實際生活的存在瞬間。翻開攝影集《江邊公園》,我們觸摸到市井生活氣息的同時,更多地感受到這個時代真實的一面。
對于紀實攝影,人們總有更多探索與期許----平淡的煙火背后的深度。何為普通生活的深度?我想跨越時間廣度就是空間深度。比如,張藝謀導演的《我的父親母親》:催人淚下的故事不是波瀾起伏的人生,而是青蔥歲月和衰老并列,當一生時間被濃縮在一二小時之內。再平淡的人生都起承轉合,再普遍的事物在時間面前都呈現出撼動人心的魅力。
假設二十年后再看游堅這本《江邊公園》,時間將帶來空間的縱深,記憶的細節再呈現:船頭的風是怎么把疍家人的臉吹皺,船上的貓是否吃膩了魚,母雞口渴時是否能低頭飲到河水-----我們往后生活,被影像引領,有理由要求看到面孔背后的故事,從而去描摹當時社會生活的具體輪廓,觸摸出日常歲月的質感,看到一個民族的精神史。
即時記錄者的攝影,恰如一個小提點,墻上向外打開的一扇小窗,天知道有誰從窗前經過,又是哪一束光照入觀者的眼眸里。打開觀者的思考,觸動好奇甚至引起不滿足,來自攝影者的誠意。如此一來,游堅的“江邊公園”系列,也就值得期待了。
當天,參加《江邊公園》分享會的文藝家包括黃禮孩、世賓、龍揚志、白嵐、安石榴、陳會玲、仲思、嘉勵、楊蓮、賀賀、陳錦欽、程遠、譚夏陽、畫眉、張雪蔭、曾欣蘭、洪永爭等廣州文藝界知名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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