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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世相：第117期

— 生活什么時候才會好起來 —

文 |賈也

10月21日，上午7點半左右，湖北宜昌交警劉正斌發現一位老人走在路邊。 老人兒子在外地，老伴剛去世，家里還有一個得白血病的孫女。 老人想把縫紉機拿去修，將老伴生前常蓋的一床被子補好，當交警安慰老人時，老人哭著問：“生活什么時候才會好起來？” 這句話讓交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一

最近，在湖北宜昌的街頭發生一件小事，很小的事，但讓人倍感黯然神傷，整個人都不好了，讓我一個大男人都要破防。

一天早晨7點半左右，一位交警正在街上執勤，看到一個老人正在艱難地推著一輛平板車，車上放著一臺笨重的老式縫紉機。

交警上前詢問后得知內情，原來她“老伴剛去世，兒子外出打工，孫女得白血病”，出來就是生活所逼。老人推著縫紉機是因為要把縫紉機拿去修，是想將老伴生前常蓋的一床被子補好。

沒想到老人忽然哭了出來，她說：“我對不起，我沒得辦法，我真的是活不出來了！”

交警安慰道：“都會好起來的！”

老人就問交警：“生活什么時候才會好起來？”

交警一時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生活什么時候才會好起來？”

這一問，讓我突然就想起百年之前的“梁濟之問”。

他問兒子梁漱溟：

“這個世界會好嗎？”

絕望的梁濟最后投水而亡，因為他根本就得不到答案！

讀史的我知道，人類歷史總是“螺旋上升”，其實很多段歷史，用血與火告訴我們：螺旋狀態雖然總體向上，但局部可能會下墜，甚至會擊穿底部！

二

百年過去了，我不知道的這個世界有沒有好，但我深深地知道：我們祖國一定會更好更強大，孟晚舟女士就是個非常好的例子！

為此，我的內心偶爾會沸騰一下，泛些一絲絲漣漪，覺得自己還能夠與一個資本家小姐同命運、共呼吸，這是生活之外領域，讓膨脹的我冒失地闖到了遠在加拿大的豪宅面前。

美好屬于偉大的祖國，也只應該屬于我們的偉大的祖國，而祖國的美好屬于高貴的孟晚舟們盡情享用！

我們把最大的愛獻給了自己祖國，把最大的關心獻給了高貴的小姐們……我們感到自己從未無比的崇高！

然而，我們捫心自問：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有沒有好起來呢？

好，確實好很多了，這是最美好的時代，一切夢想都將實現的時代。而我們也從來沒有如此團結，人人都有被動員起來，都有跟美國等西方國家干上一架的底氣了！

但情緒亢奮之余，回到生活本身，其實感受到的是活著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多少人，僅僅只為了活著，就已經拼盡了全力！

就像宜昌街頭的老人，如此貼近我們的生活，跟我們那么的近，近到就在我們身邊，可能在老家農村看到過，或者在某個街口碰到過……他們那么不起眼，就是塵間的一根不可恭維的稻草。

正是他們——大多數人跨越了大半生，歷經無數坎坷，依然孤獨無助，依然前路是無邊無際的苦難！

所以，她能夠引起我們的共鳴，內心無盡的、無聲的哀鳴，畢竟物傷其類，人同此心啊！

他們的背影可能就是我們一個親人，一個親戚，一個朋友，一個村人……甚至……甚至我們中大多數人將變成他們的！

畢竟我們也非常普通，普通到是“生非容易死不甘”的那些！

面對正在苦難之中的人，我很沖動沖上去抱著他們一起痛哭一場，因為我們都一樣，因為我也需要抱團取暖！

當我們每每陷入生活的泥潭，不要說“明天會不會好”，甚至懷疑自己有沒有明天——雖然每天都“生非容易死不甘”，但無論怎么樣生活還是要繼續，機械地繼續，已經來不及思考人生！

如此茍活的方式，或許就不用思考人生就死了，這樣的人生可能不至于有精神痛苦！

三

對于人間諸種苦，比如我，也啜飲了不少，包括病痛、貧窮、失意……人間的各種痛！然而拯救我的，卻是悲憫式的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心間升出無限的悲憫，總希望別人能夠更好！

面對別人的苦，我感同身受但愛莫能助，畢竟以我現在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窮者獨善其身”的層次。

幾年前，大概是2018年那會，我看一個新聞，腦梗爸爸留下僅有100元自殺，12歲男孩子輟學照顧患癌媽媽。

我就破防了，人間如此美好，人人值得溫柔以待，怎么還有人受這般苦難？

現在小康了，我們祖國讓資本家小姐孟晚舟也無比體面起來了，紅光滿面，而我們人民怎么依然那樣拖后腿呢？

對，有些人高高在上，開始批評他們不夠努力！特別是這幾年，很多這樣的“民生多艱”的場景在“盛世美顏”之下，很少有機會來到我們面前了！

畢竟，這些場景壞了大好氣氛，大家都在全力死磕美帝及其走狗，不能過多的討論，甚至連救助的通道也越來越逼仄！

更何況，還有資本和權力的力量在起作用，看看這幾天出鏡的機會統統留給那個娶三房太太的大資本家的兩個女兒了，我只能說——他們都要，他們都要，他們都要！

四

其實，我們在一個神奇的國度，一個神奇的時代：

一邊是大富大貴盡顯豪奢的“高品質人群”，而另一邊是貧病交加嗷嗷待哺的“普通家庭”； 一邊是有人搶購價值千萬的普通住宅，而另一邊則告訴大家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3萬多一點； 一邊是為子女上學背井離鄉省吃儉用的“打工人”，而另一邊則輕松地說先設一個一億的“小目標”的時代先鋒！

就像這位老人坐著輪椅去干活養家，拼了老命也要治好孫女的白血病，而另一邊新聞上給了有錢的美女跑到切爾諾則利旅游打卡，恨不得自己得白血病！

或許是賈老濕隨著年歲的徒增，思想越來越狹隘，隱約中我總感覺這兩邊有什么邏輯關系，誰能告訴我，這關系是什么？

我知道國家的富強，看的從來不是我們富豪的資產和數量，而是對底層人們的態度！

在現實中，有多少人，僅僅只為了活著，不得不拼盡自己的力氣，總希望能夠未來更好，但貧窮并不是拼盡力氣所能夠解決，我父親的經歷，深刻地告訴我：他勤勞儉讓的一生換來的，只是貧瘠匱乏的一生，是的，直到現在一人留守在日益空心化的農村！

世界依然還是那個世界，有多少人像我小時候，我媽是個江蘇人，嘆自己命苦，總會哼起那首歌一樣：

月兒彎彎照九州， 幾家歡樂幾家愁？ 幾家夫婦同羅帳？ 幾家飄散在他州？

五

對，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難。

難道苦難永遠屬于我們中華民族，成為光榮傳統，一代又一代地傳承下去？

我覺得我的50后父母那一輩苦——經歷三年自然災害，經歷十年浩劫，經歷98下崗潮……而我70后這一代說是“生逢好時代”，與時代共進步，但也著實不容易，現在人到中年，各種壓力都自己肩上，真正地感受到張愛玲說的那句：

“中年以后的男人，時常會覺得孤獨，因為他一睜開眼睛，周圍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卻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

可是，當我充滿柔情地看著自己00后和10后娃娃們，社會內卷到何種程度，怎么樣的教育環境，怎么要工作環境，比如房價一直沖，一直沖，沖頂都沖了二十多年，依然一飛沖天，簡直變態……

不是一代代人，也不止是一家一戶難！

我往上輩看看，再往下輩看看，再看看自己，我們中國人都很努力，一點都沒放松片刻，總相信努力會改變自己，但世界卻越來越高度內卷，只是把我們狠狠地卷了進去罷了！

現在只是因為卷而卷著！

或許我只是普通人罷了，沒有掌握財富密碼的人群，而普通人的生活注定就是一本苦難的書，書寫的不幸，苦難像經卷一下，永遠卷下去，被迫卷入如同一場饑餓游戲！

偶爾停下來，回顧自己的人生，再向前望去，讓自己不禁潸然淚下，情難自已！

就像現在，或許光榮屬于尋找資本主義腐蝕的烏合麒麟；或許光榮屬于紅色資本的接班人孟晚舟們；或許光榮屬于發號施令的大大小小的權力者……而至于我們大多數，生如螻蟻，生如逆旅，生如草芥，生如芻狗……

但，但所幸的是，我們的人生都有終點——凡人終將一死，我們將永遠忠于這片土地，最終將埋于這片土地。

愿我們所有人都能夠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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