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網易號故事大賽」參賽文章

算命先生的話對信的人來說是一種毒藥，如影隨形的毒藥，會跟隨你一生，欲罷不能。

活在二十年謊言中

我結婚已經二十年了，突然有一天，我發覺我簡直是一個傻子，天底下最大最傻的傻子。活在謊言里，活在與我同床異夢二十年的老公的欺騙中。

二十年如一夢，這不得不說是一個笑話，天方夜譚的笑話。我從睡夢中笑醒，也從睡夢中哭醒，悲喜交替。

哀乎哉，可有雷同？

由于做生意的緣故，我與老公很少一起出門，一起逛街。哪怕是飯后一起看落日余暉，一起坐下來好好聊天也極少有過。我們的生活基本過成了‘縱使相逢應不識’的局面。他忙著他的生意，我忙著我的家務活。出門只能一個人去，一個人留下來看店。‘錢’，壓根就是我們生活的全部，與之奔波，與之忙碌。夫妻感情，夫妻生活，早已在時光的流逝中被折磨得蕩然無存了。

突然有一天，我們結伴而行，破天荒的第一次，途經南塘街。南塘街正逢趕集，很是熱鬧。

農村趕集（網絡圖片）

南塘街路邊一高板凳，一矮板就擺就成一個攤位的一個算命先生的攤位前，聚集了好些人，看樣子是來算八字算命運的。

算命先生洪亮而清脆的聲音，好像引起了老公的極大興趣和注意。他饒有興趣地駐足在攤位前，聚精會神地看著：“還記得我不？二十七年了，你還在算命？”

那算命先生忙著掙錢算命，他頭也沒抬地和一個長相普通的男子說著話：“時來運來，婆娘走進屋來。別急，姻緣是急不得的。急則亂，亂則生枝。要以平常心對待平常事……你天庭飽滿，紅鸞星動，不出半年，你的姻緣就到了。帥哥，尋姻問緣，六十六，六六大順。”

我瞬間感覺，那算命先生是看又來生意了，有種草草了事的意思。

只見那個長相普通被算命先生稱之為帥哥的男子，毫不猶豫地掏出一張百元大鈔，說：“如果真的靈驗，這一百就不找了，算是我請你收攤后吃飯的錢。應該夠了吧？”

“哇！”我暗咐道，“這算命的有點來錢哦，遇到舍得花錢的主。”

“夠了夠了！”算命先生樂開了花，“送走一位！請問您算……”

那個長相普通的帥哥起身而去，原來，他是個跛腳鴨。

老公的姻緣

算命先生一直保持著頭也不抬的姿勢：“你不就是那個二十多年前詢問姻緣的劉老弟嗎？來來來，坐坐坐！”

我站在離老公十來步的地方，心想：他是怎么知道我老公姓劉的？二十多年前找他算過命了？他不是一直不相信算命先生的巫蠱之術，無稽之談嗎？

“看來你還真認識我。好眼力！好記性！”老公豎起大拇指，笑得像花兒一樣燦爛，很少見他如此的高興。

看他倆如此交談，莫不是二十多年前，這算命的先生真算準了老公會遇到像我如此賢惠漂亮的媳婦？特來敘敘舊，特來感謝感謝他？

人人都說，‘掐指一算，來個壞蛋！’我老公是算命先生口中的壞蛋嗎？靜觀其變吧。

“你這是二婚了吧？她那么年輕。我當年沒說錯吧？你一生有三段婚姻，到了五十歲以后，你還有一段婚姻。一個真正喜歡你的人，那才是你真正的歸屬。”

算命先生仍然沒抬頭：“你老婆長得挺俊的。”說完，他略瞟了我一眼。

“五十歲？還有一段姻緣？快了，還有兩年就五十了。”我尋思著算命先生說的話。

雖然他們的話從始至終都壓的很低很小聲，對于我來說，那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把我屬狗的人的耳朵和鼻子放在眼里。我可聽得一清二楚。

接下來，我看你們兩個還要聊些什么。

農村婚禮（網絡圖片）

老公見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倆，一改平日里在我面前裝得老實巴交的嘴臉，頓時嬉皮笑臉起來。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二婚了，我現在的老婆挺大方、肚量大著呢！說吧，她不會介意我以前結過婚，我已經跟她坦白了。誰還沒有個過去和過去的故事呢？你說對吧？”

聽到這里，老公刻意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敢相信他倆誰在敷衍誰，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聽老公說起過他以前結過婚。

細想一下，難怪他看了一些電視和一些現實生活中的人，老是這么說，‘以前不論別人做過什么，犯過什么錯誤，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是結婚以后的事，所以不能總活在別人以前的過往里。只要別人現在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那就證明他是要和你好好過日子的。人是活給以后看的，不是活給以前看的。’

回想到這里，感情這些話，這些年？他是說他自己？說給我聽的？但是，我也感覺他說得很有道理不是嗎？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能說什么，不如一如既往地看著聽著。

“雖然當年你算準了我要離兩次婚，那一次婚姻的確不好過就離了，這次恐怕你要失算了，我們過得挺好的。”

老公偷偷地看了我一眼，他以為我要動怒，他以為我聽不見，或者是他要在算命先生那里證實一下他失算了。我大方，我肚量大著呢！

其實，我知道，我們這二十年來的婚姻過往，一路走來都是磕磕碰碰、磨合再磨合的過來的。說好，好不到哪里去，說不好，又比上有余比下不足。

“要不我再給你算算，你是不是遇到一個非常吉祥旺夫的老婆，把你離兩次婚的霉運破解了？她拯救了你？”

算命先生說著，嘴里念念有詞：“紅日初升，其道大光；先生賢能，其妻旺夫；蕓蕓眾生，皆能化險為夷……”

“噗嗤”一聲，我不禁笑出聲了，這算命先生還真會融會貫通，把這么經典的歌詞都串燒進去了。看來與時俱進很有必要啊！

二人抬頭看了我一眼：一個津津有味地聽著，一個唾沫橫飛地、游刃有余地說著。

“哥佬官，記得不錯你是屬雞的。四十八歲了。屬雞的好哇，終生不愁吃的，犄角旮旯的吃食你都會尋找。你這只公雞不錯，但公雞花心，一輩子都會有連綿不斷的母雞圍繞著你。你福氣大，消化能力也強。你這一卦是吉星高照、八方來財卦，很少有人有這般好的卦了。”

“呼赤呼赤。”看不懂算命先生在那本有點泛黃的本子上劃些什么。別人都說醫生開的處方單難認，我看算命先生的字比處方單難認上好幾倍。他是有意胡亂畫的鬼畫符吧。

“十八元，老價錢。”算命先生比劃了一下，示意老公給錢。

“不是十塊錢算一卦嗎？怎么多收八塊錢？”旁邊一老婦人說話了。

農村的算命先生（網絡圖片）

“老太婆，這你就不知道了，姻緣卦，問前途卦，不比你們上了年紀的人的卦簡單啊！價錢是人定的，命運是未卜先知得開來的，你有這個未卜先知的本領嗎……”

這是何道理？也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吧。

我也是服了，揣摩別人心思的算命先生還真有一手，老公的姓氏屬相他都知道了。

“我真的還有一段婚姻嗎？不想有了。若有，我那三個孩兒咋辦？”老公神了，真能裝。裝出一本正經、一副被桃花運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樣子。

“你面色紅潤，天庭亮堂；命犯桃花，不是你去找桃花，而是桃花來找你。你躲也躲不掉的。”

算命先生滔滔不絕地說著，如若我再任其胡說八道下去，我威嚴何在？我真是他們眼中的空氣嗎？

“你信不信你再胡說八道，攤子給你砸了。要不我真把我老公休了，成人之美？或成全你的胡說八道？”

我怒氣沖沖地走到算命先生的攤位前，拉著老公要走。回頭對算命先生又說道：“你可失算了，剛才他是糊弄你的，我們是結發夫妻，原配，懂不懂？哪來的二婚三婚？”

“喂！算命的還真會猜哈，他一猜一個準，你姓什么，屬相、多少歲都知道。”我試探性地問老公。

“他是我們鄰村的，肯定知道我姓什么。至于我多少歲，他聽見你在那里嘀嘀咕咕說我還有兩年就五十歲了。”

老公白了我一眼。“算命的都是從人們的談話中和不斷的套取你話中推敲出來的。他是一邊說著一些書上冠冕堂皇人們愛聽的好話，一邊又眼觀四路，耳聽八方。”

“我說了嗎你多少歲了？”我摸著腦袋呆了一會兒。

老公果真是二手貨

回到家以后，我老感覺算命先生說的不無道理，聽說老公以前在外打工是個很受歡迎的美男子，有一兩段感情在所難免。難道他與算命先生說的是真的？真的結過一次婚？

晚上，我有意無意地說起算命先生的話，老公卻認真了起來。

“算命先生說得沒錯，我也沒有說謊。你可以聽之任之，只要我們過的是以后將來的生活……”

還是那些輕描淡寫、撲朔迷離的話。他真的結過婚？真的還會有下一段婚姻？五十歲之后？許多問題糾結在一起，我不得不重新認識一下我與之同呼吸共命運的枕邊人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會讓那個算命先生這次失算，不讓他得逞。以為他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一樣。”我偎依在老公旁邊：“二十年的婚姻，二十年的感情，幾個孩子，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何況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我有做過，但不是對不起你的事，那是以前的事了。我說過不管以前如何，要看現在如何就行了。真的。”

老公一臉嚴肅認真地說道，我心一下沉了下去：“以前你真的結過婚？”

“是真的！”老公更嚴肅了，臉上還有幾分惆悵。

“喲！”我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使勁地捶打他起來。“為什么從來沒有聽你說過，你打算瞞我多久？”

“我們不是過得好好的，干嘛要提過去的事情？對你也沒有好處，對我就更沒有必要了。”

“二十年了，要不是那算命先生，恐怕你的過去我永遠無法知道。那你相信算命先生說的嗎？你五十歲之后還有一段婚姻？”

小商店（網絡圖片）

“你說呢？這個問題就取決于你了。”

我？我能有什么問題嗎？我現在懷疑自己是活在現在，還是活在一個謊言的世界里？

女人天生好妒、善猜，我也不例外。那算命的先生，等我有空了咱會會？

取掉流眼痣

后來的日子里，我旁敲側聽地從老公口中得知他和算命先生那天的談話。

老公十九歲那年，的確找了那個算命先生算了一卦。說他一生有三段婚姻，先前兩段婚姻會把他傷到極點。他信了，第一段婚姻真是過得不幸福，他就覺得是算命先生說的話顯靈了。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只要心里一直裝著這個念頭和想法，就覺得算命先生說的可能是對的。老公就真的把算命先生的話當成是一種先知先覺的預言，他就和第一次婚姻做了一個了斷。

老公指著他眼睛下一點一個痘印般大小的疤痕說道：“這里原本有一顆痣，就因為那段婚姻流了太多眼淚水了。還有，那個算命先生說的那顆痣是流眼痣，叫我取了。”

“算命先生說那顆流眼痣，如若不取的話，不知還有多少傷心事在等著我去承受……自從取了那顆痣不久，我們就相識了。”

“第一段婚姻一開始，我們夫妻間一有什么不順心的事，算命先生的話如同魔咒一般，既虛幻縹緲又真實存在。所以我信了他。”

看著老公滿臉愁云又一臉釋然的樣子，冥思靜想了一會兒。我們的婚姻有時也是吵吵鬧鬧的，我就想到算命先生說的‘你還有第三段婚姻’，是不是老公的第三段婚姻要來了？我決定會算命先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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