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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土狗，一前一后，黃的打頭，黑的殿后，正在爬臺階。

這是一個銅選礦廠的尾礦壩，臺階很陡，上面用紅漆噴了四個字：“禁止攀登。”

劉家溝就在這個礦后面，里面住著33戶人家。

當然，那是最繁盛的時候。如今，還有住得有沒有人，其實我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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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礦壩建得很宏偉，不過好像已經停產了。

秦嶺腹地，如今早就不讓進行開發了，特別是采礦。

我在《遠村行走》自序中寫過一句話：“我期待有一天，密林重現，動物歸來。”

人類，總得學著敬畏自然，主動留一點地方，保留大自然最本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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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壩頂，就是劉家溝，回望來路，下方是連接柞水和山陽的水陽高速。

高速路兩旁，社川河畔，就是今天的杏坪鎮所在地，依次排列著新建的移民安置小區、杏坪中學、南觀音寺等。

而正對面的群山之中，就是小寺溝，2018年冬天時，我曾尋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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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劉家溝的道路還是土路，路并不寬，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時間是2019年11月10日上午10時，兩旁的山體十分陡峭，但陽光還沒有照到溝底來。

路旁聳立著一根圓形水泥柱，柱子是空的，建了一半就被廢棄了。

普通人家不可能修建這樣建筑物，大概是礦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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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形水泥柱被生銹的鐵絲網圍了起來，柱子上面寫了四個紅字“嚴禁攀爬”，紅字旁邊是高度刻度線。

這是一個銅礦生產場所，銅礦礦石需要經過球磨機粉碎和水篩處理才能外運，這個過程需要大量用水，這個圓柱形的建筑物估計是水塔的基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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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形水泥柱不遠處，是礦上遺留的另一個建筑物，一口深深的井。

井左邊的水泥墩上，寫著“井深危險”，右邊的字和柱子上的一樣，同樣是“嚴禁攀爬”。

這一路進來，出現了一次“禁止攀爬”、兩次“嚴禁攀爬”，看來這里確實危險。

但這到底是對人危險，還是對生態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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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里走，道路更窄，已不能行車。

路邊，停放著一輛摩托車，看來劉家溝里面，肯定還住得有人。

如今，只要是還有人大量居住的秦嶺山村，都是通了水泥路的，像這種連摩托車都無法駛入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少了。

劉家溝里面，會是怎樣原生態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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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同行友人巫有了新發現，路邊出現一片相對平整的土地，以及幾棵高大的老樹。

其中一棵老柿樹，上面掛著成百上千個柿子。

荒郊野嶺的，又沒有人家，怎么會有土地和柿樹？

后來才知道，這里其實是劉家溝第一戶人家所在地，只是老房子已被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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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那棵老柿樹，連著兩個Z字形的大轉彎。

高度提升很快，道路更加陡峭了，有些地段明顯是從巖石上開鑿出來的。

路邊巖石縫里，長出一棵幼小的灌木，灌木上有上百片嫩葉。

植物的生命力何其強盛，根系何其發達，真不知道它在這里，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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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進到劉家溝，而且站得比剛才更高了，遠處河道邊的水陽高速看不見了，那些新修的社區也被擋住了，秦嶺群山重新變回了本來的面目。

一山連著一山，一峰挨著一峰，遙想當年，秦嶺山中的山民，就是在這樣與世隔絕的地方，生活了一代又一代。

山谷突然出現一個豁口，豁口處立著一根電線桿，前面仿佛若有光，里面會是“土地平曠，屋舍儼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