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佳

小時候，特愛看打仗的電影；長大后，更愛看有關戰爭的紀錄片。看得多了，自然印象中總有幾位帥氣的將軍，揮之不去。

如德國的隆美爾，號稱“沙漠之狐”，一身帥氣的皮夾克，威武軒昂，特有范兒；再如，美國的麥克.阿瑟，頭戴軍帽，叼一雪茄，高冷的姿態，實在太酷；接下來，就是本土的孫立人，美國弗吉尼亞軍校的高材生，筆挺的軍裝，锃亮的皮靴，緬甸的仁安羌之役，杰出的軍事才能，簡直不能比喻了。

后來的孫將軍，去了臺灣，曾任陸軍總司令，兼臺灣防衛總司令。1955年，因“匪諜”一案，被軟禁，成為歷史上第二個張學良，直至1988年。

張學良身邊，還有一位趙四小姐；而在這33年中，究竟是何方閨秀與孫立人將軍患難與共呢？

不看不知道，原來孫立人竟有三位夫人呢。

01

孫立人，字撫民，號仲能，安徽舒城人，1900年出生于書香世家。父親孫煥庭，舉人出身，曾任山東登州知府。

1914年，清華學堂招生，千余人應試，孫立人名列榜首。

孫立人，在清華時，與梁實秋、聞一多、吳文藻、梁思成等同窗。在梁實秋的筆下，孫立人曾任清華校隊的籃球隊隊長，率隊參加第三屆遠東運動會，戰勝日本隊、菲律賓隊，奪得冠軍。身強自然體壯，體壯自然意志堅。同學們都稱他為“站人”，一個站立的五尺男兒。

1919年，還是清華學生的孫立人，奉老爸之命，回鄉與18歲的合肥姑娘龔夕濤結婚。

說來話長，龔夕濤的哥哥龔積柄，與孫父系光緒同科舉人，曾任山東省長，兩人交情深厚，義結金蘭。兩家經常走動，一來二去，孫父相中了龔積柄的妹妹龔夕濤，作自家的兒媳婦。

可龔積柄不同意，本來與孫父是哥們關系；若軋了親家，不就矮一輩，亂了輩分嗎。

孫父認定了自家公子要娶龔夕濤，俗云“娶得賢妻，福澤三代”，可憐天下父母心。

終于，龔兄與孫父互換庚帖，方成全了這樁婚事。

可以說，孫立人娶妻龔夕濤，完全是父親的包辦，是父親大人相中的兒媳婦。

當時的龔夕濤，也曾飽讀詩書，已是濟南女子師范學校學生。

至此，龔夕濤成為孫立人的妻，兩人有著相似的身世背景，再加上共同的求學經歷，因此夫妻恩愛，情投意合。

婚后不久，孫立人重回清華，繼續讀書。

1923年，孫立人清華畢業，并考取公費留學。8月17日，與梁實秋、吳文藻、冰心等人，同乘杰克遜號郵輪到了美國。

孫立人的本意，是想學軍事，只是屈從于父親的意愿，學習土木工程。在普渡大學獲得學士學位后，孫立人毅然棄文從武，赴弗吉尼亞軍校學習軍事。

弗吉尼亞軍校，在美國，與西點軍校旗鼓相當，并駕齊驅。二戰時的盟軍統帥馬歇爾，也畢業于此軍校，是孫立人的學長；而巴頓將軍，則是他的同班同學。

02

1928年，孫立人學成歸國，在南京陸海空軍總司令部，任憲警教導隊上校大隊長。期間，他回鄉探親，也借此想把龔夕濤接到南京一起生活。

但孫家父母卻不舍得兒媳遠離，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究竟是兒子兒媳的幸福重要，還是侍奉雙親，至忠至孝重要？總之，龔夕濤未能跟隨夫君來到南京。

命運的玄機，總是揮灑不去它的無常。

孫立人三十而立，海歸一族，風華正茂。自古美女愛英雄，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張晶英，走入了孫立人的心田。

張晶英，1913年出生，湖南長沙人，是一湘妹子。與孫立人相識時，張晶英正在南京匯文女子中學就讀。

張晶英活潑開朗，能歌善舞，落落大方的風度，令見多識廣的孫立人，一見鐘情，愛得不能自拔。

1930年10月17日，張晶英高中畢業后，兩人在上海結婚。那一年，張晶英17歲。

歷來只見新人笑，有誰聞得舊人哭？再好的發妻，抵不過身邊的美女。

這樣，孫立人有了兩房太太。

孫父聞知后，大發雷霆，親赴上海，力加勸阻。只是無力回天，回到老家，孫父對著龔夕濤說：“立人對不起你，也是我二老耽誤了你，但是我孫家只有你這個兒媳婦。”

公公的解釋有了，但丈夫卻沒了蹤影，龔夕濤是一賢妻，但非良母，因為她未能生下一兒半女。想想都是命，無處話凄涼。

1947年，孫立人遠赴臺灣訓練新兵，而龔夕濤留在了家鄉合肥，與母親、兄嫂生活在一

起。

1981年12月8日，龔夕濤以八十高齡在合肥病逝。一生一世，無兒無女，與夫君隔海相望，從此未能再見。

03

張晶英嫁給孫立人后，一直未能生子。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力勸丈夫，再娶一房妻子。但孫立人，堅決不同意。他安慰妻子，沒孩子，不要緊，別往心里去。

在臺灣，他們與抗戰名將張靈甫的遺孀王玉齡，交往密切。王玉齡，也是湖南長沙人，與張晶英還有著親戚關系。這樣，王玉齡稱孫氏夫婦“姨父、姨母”。

孫氏夫婦尊重張靈甫的為人，同情王玉齡的遭遇，在臺期間，給予了她極大的關心。

每當王玉齡帶著兒子，來到孫宅。孫立人總會抱著可愛的小道宇，不住地叫著“兒子，兒子”。

每當這時，張晶英與王玉齡，總會相視而笑，輩分不對啊。

是啊，五十歲的孫立人，膝下猶虛，他太想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在1950年，張晶英為孫立人物色了一位家庭護士張美英為妻。而她自己皈依佛門，號清揚居士，遠離世俗。

張美英，臺灣高雄人，知書達禮，善理家務。

1952年，她生下長女中平。至此，年過半百的孫立人，終于當爹了。

隨后，又有了長子安平、次子天平，次女太平。

四個孩子的名字，也可見孫立人的愛國情懷，“中國安定，天下太平”。

一日清華人，一生清華情。后來，四個兒女，全都畢業于清華大學（臺北）。兒女學業有成，這也是孫立人最大的欣慰。

孫立人自己也承認，如果沒有孩子的嬉戲，囚禁的日子都不知如何熬過。失去一生的事業，失去縱馬馳騁的舞臺，從將軍成為一介布衣，中間的落差，可想而知。

在妻子張美英的支持下，孫立人用有限的積蓄買下一塊山地，種花弄草，栽植玫瑰，人稱“玫瑰將軍”。一人管種，一人管賣，張美英踏著三輪車上街，將玫瑰出售給花店、水果鋪子，以補貼家用。

后來，臺灣興起養雞，孫立人開始成為雞司令，張美英就負責賣蛋。

孫氏夫婦，終日為生計忙碌，過著地道的平民生活。

支撐一個人挺過絕望的，從來不是物質的誘惑，而是愛的支撐。

回望孫立人將軍的一生，有著33年的囚禁歲月，但這期間，一直有親人的愛，環繞在他身邊。在這一點，他無疑又是幸運的。

1990年11月19日，孫立人將軍走完了他的人生旅程，在人生的末端，他若想起海那邊的元配，終是心緒難平，此生有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