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清算” 李嘉誠家族了?
香港的風,悄悄變了向。一個名字從特首顧問團名單上悄然隱去,掀起的波瀾,竟比新添十個名字加起來還大。
李澤鉅,李嘉誠的長子,他的缺席,是一聲意味深長的靜默。但這片靜默,遠不如另一記敲門聲來得響亮——香港廉政公署(ICAC)的敲門聲。
就在不久前,一紙公告,將李家旗艦長實集團推上風口浪尖。代號“戰鼓”的行動,揭開了驚人內幕:一個本該承載萬千家庭希望的“港人首置盤”,涉嫌偷工減料,成了一樁貪腐丑聞。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北京,李家一處價值逾五十億的地產項目,掛牌數月,無人問津。一個在道德與法律的聚光燈下搖搖欲墜,一個在資本市場的寒風中無人接盤。
這兩件事看似孤立,卻像兩道交織的光,共同照出了一個龐大帝國無法回避的窘境:那套曾經所向披靡的商業法則,失靈了。
安達臣道項目,原本是一劑緩解香港住房焦慮的良藥,承諾以市價八折出售,是寫在政府工作報告里的民心工程。誰能想到,這份希望的藍圖,竟會扭曲成結構安全的噩夢。
廉署的調查報告,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切開了光鮮的外皮。承建商為了壓縮成本,竟系統性地減少鋼筋數量,連最關鍵的承重結構也敢動手腳。
支撐這一切“膽量”的,不過是區區幾萬港元的月餅券,和幾場紙醉金迷的夜總會招待。廉價的賄賂,就買通了本應是最后一道防線的監管人員。
這起丑聞的根源,不在于某個環節的偶然失守,而在于一種深入骨髓的成本控制慣性。當土地成本已占項目總投入的六成以上,遠超行業平均水平時,利潤空間被極限擠壓。
巨大的壓力沿著責任鏈層層向下傳導,最終,在最不該被觸碰的結構安全上,找到了那個最危險的宣泄口。
為了節省那不到2%的建筑成本,換來的卻是股價三日內蒸發上百億,以及整個集團搖搖欲墜的信譽。這筆賬,怎么算都是一筆巨虧。那個以精明計算聞名于世的商業帝國,在最基礎的加減法上,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要看懂今天的裂痕,必須先看懂帝國從何而來。李嘉誠的商業傳奇,從來不是發明游戲,而是將游戲規則利用到極致。他真正的高明之處,在于精準地捕捉到了英屬香港時代“土地批租制”的脈搏。
真正奠定帝國基石的,是他開創的兩大“煉金術”。其一,是“分層銷售”的地產預售模式,這不啻于一場金融革命。
他將一棟冰冷的建筑,拆解成無數個可以被普通市民購買、抵押、反復交易的產權單元。香港人的安居夢,自此被巧妙地轉化為一種可以被無限杠桿化的金融產品。
其二,則是“基礎設施捆綁地產”的商業閉環。八十年代那場驚心動魄的“港口戰爭”,他逆勢吞下香港國際貨柜碼頭。
他看中的,絕不僅僅是碼頭本身,而是附著其上的天量土地資源。以“碼頭+地產”的模式,他能以旁人無法想象的低價獲取黃金地段,再建成天價豪宅出售,利潤率高到令人咋舌。
這套“控制基建、壟斷資源、反哺地產”的邏輯,隨后被成功復制到電力、零售、通訊等幾乎所有民生領域。
它像一臺精密的印鈔機,構成了李氏家族財富增長的核心密碼。這種邏輯在內地市場也曾被奉為圭臬,低價囤地、緩慢開發,坐等土地升值,一度是他們的標準打法。
然而,當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這套古老的航海圖,在新大陸面前,顯得如此脆弱和不合時宜。
如果說,帝國過去幾十年的成功,是建立在對成本的極致壓縮和對利潤的無限追求之上,那么安達臣道丑聞,就是這套邏輯運行到極致后的必然產物。
它像一個警報,宣告著舊模式的邊際效益已經耗盡,甚至開始產生巨大的負資產,當“蝸牛式”開發在內地遭遇“囤地捂盤”的嚴厲監管,當香港的土地成本變得高不可攀,舊有的盈利模式便走入了死胡同。
過去,他們可以通過漫長的開發周期來消化高昂的地價,用時間換空間。但如今,面對政府對民生項目工期的嚴格要求,時間這個最大的緩沖墊被抽走了。
于是,為了保住利潤,那只看不見的手,只能伸向了建筑成本。這種選擇,暴露了帝國運營層面的巨大惰性。
當內地同行早已將綠色建筑、智慧社區、新材料技術作為核心競爭力時,長實集團的研發投入占比,尚不足行業平均值的十分之一。他們依然沉迷于最原始、最粗放的財富密碼:拿地,蓋樓,出售。
他們似乎忘了,民生工程,從來不只是一門生意,更是一份社會契托。當建筑的物理安全都無法保證,再精妙的商業模式、再亮眼的財務報表,都失去了意義。
安達臣道的鋼筋,不是被抽走了,而是被舊時代的路徑依賴,給活活壓斷了,安達臣道的坍塌,是“術”層面的失靈。而另一場橫跨全球的港口交易,則直指“道”層面的迷失。
在長子李澤鉅的主導下,家族做出了一個令外界嘩然的決定:將遍布全球的四十二個港口資產,以二百多億美元的價格,打包賣給了美國貝萊德財團。
單從商業財技上看,這筆交易堪稱完美。高達24倍的市盈率,遠超行業均值,是一次無可挑剔的財務套現。
李澤鉅給出的理由也冠冕堂皇:“分散投資風險”。然而,這筆交易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中了兩個最敏感的穴位。
其一,出售的資產中,包含了巴拿馬運河兩端的關鍵港口。中國超過五分之一的海運貿易,都要經過這條黃金水道。
將這條咽喉要道轉手交予美資背景的財團,在地緣政治日益緊張的今天,其潛在的戰略風險不言而喻。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商業行為,而是一次地緣政治的站隊。
其二,交易的時機,恰逢中美博弈的白熱化階段。此舉被外界普遍解讀為,李氏家族將自己的前途,押注在了“美國圍堵中國成功”這一可能性上。
諷刺的是,擔任了二十七年全國政協委員的李澤鉅,曾提交過上百份關于內地與香港融合發展的提案。轉眼間,卻在真金白銀的決策中,將牽動國家海運命脈的物流節點拱手讓人。
當華為面對制裁,選擇投入千億研發芯片。當字節跳動為了守護算法主權,選擇硬剛美國政府。這些企業的選擇,并非不懂商業利益,而是他們懂得,在國家命運的宏大敘事面前,商業利益需要用另一種方式來計算。
巴拿馬港口貢獻的利潤或許只占集團的百分之一,但它的戰略價值,是財務報表上那一串串零無法衡量的。
接二連三的危機,將一向被保護在羽翼之下、以低調沉穩形象示人的李澤鉅,推到了聚光燈下最灼熱的位置。
在廉政公署召開新聞發布會后,他一度在公眾視野中“消失”了整整一周。這種漫長的沉默,與他父親當年處理危機時雷厲風行的果決,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這場風暴,也撕開了李氏帝國青黃不接的轉型困境。過去十年,家族的資產版圖上,海外資產占比從三成飆升至近七成,完成了所謂的“世紀大挪移”。
但細看之下,這份海外資產包的質量卻在下降。曾經被視為“壓艙石”的英國電網、歐洲電信塔等優質基建資產,近年來也被接連拋售套現。
而在人工智能、生物科技等真正代表未來的新興領域,卻遲遲未見任何突破性的布局,內外的撕裂感,構成了李澤鉅當下的囚徒困境。
港口交易,讓家族在內地的聲譽和信任度跌至冰點。弟弟李澤楷常年不斷的娛樂緋聞,像一臺永動機,持續消耗著家族好不容易積累的公眾形象,形成了“長子救火、幼子點火”的尷尬局面。
而年近百歲的李嘉誠雖已名義上退休,但外界普遍相信,他依然通過核心親信牢牢掌控著帝國的最終決策權,留給接班人的騰挪空間,或許遠比想象中要小。
李嘉誠曾留下一句著名的商業哲學:“不賺最后一個銅板。”這被世人解讀為審時度勢、見好就收的頂級智慧。
然而,當世界從全球化合作的黃金時代,大步邁入地緣政治與產業鏈激烈博弈的新常態,這句格言,似乎正被它的繼承者們嚴重誤讀。
巴拿馬港口的交易,看似賺足了財務報表上的每一個銅板,卻賠上了家族的戰略信譽。安達臣道的丑聞,更是用一種極端慘烈的方式,揭示了壓縮成本這枚銅板的另一面——是足以致命的風險。
這或許是一場遲來的成人禮。它在提醒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在國家安全與社會信任這個“1”面前,所有資本積累的“0”,都可能在一夜之間失去全部意義。
李澤鉅失去的,不止是一張顧問團的入場券,更是一個帝國在新時代的坐標。當風向變了,再大的船,如果找不到新的航道,也只剩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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