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余洋，家里沒什么資源。

　　我學的專業也有些冷門，畢業后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只能加入考研大軍，我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不好意思再向家里張口要生活費，就想著自力更生。

　　外賣這個行業很卷，多勞多得。

　　個別大神一個月能賺兩三萬，像我這種小白，騎著一輛淘來的二手爛電瓶車。

　　月薪能夠超過八千就算是我們老余家祖墳上冒了青煙。

　　不知不覺，我也在這個行業干了一個多月。

　　今天我是晚班，下午四點工作到晚上十二點。

　　我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昨天我一口氣干到夜里三點多鐘才睡，今天精神很不好。

“余洋，你干嘛呢，趕緊來上班，今天下雨，活多。”聽筒內傳來站長宋超的催促的聲音。

　　我揉了揉眼，看向窗外，天氣灰蒙蒙的，下著小雨。

　　“好的站長，我這就過去。”我點頭哈腰，像是清宮劇中的奴才。

　　在我們這個行業，站長負責指派派送地點。

我為了多賺錢，就給站長塞了一千塊紅包，讓他安排我去活多的地方。

宋超收了錢倒也照顧我，把我安排到了最繁華的地段，還跟我保證，出了解決不了的事就給他打電話。

他保證能夠第一時間趕到。

我對宋超很信任，覺得遇見了個好老板。

　　我穿著雨衣，離開出租屋，剛打開外賣接單軟件，就接到了一條訂單。

　　“著急辦事兒，避孕套兩盒，十分鐘送到，紅包二百！”

　　二百塊紅包！

　　這是我從事外賣員以來，接到的最大單子！

　　這兄弟狠人呀，一口氣買兩盒，這是約到了大美女吧。

　　我頂著綿綿細雨，騎著電瓶車奔馳在濕漉漉的馬路上。

　　兩分鐘后，我來到藥店，按照用戶需求買了兩盒杜蕾斯。

　　然后再按照訂單地址，送貨上門。

　　中南花園小區六號樓七單元７０７號。

　　這小區我熟得很，為了讓保安大叔放我進去，每個月我都會給他上供兩盒小蘇。

　　“砰砰……”

　　我敲響厚重的防盜門，里面很快傳來急促的走路聲，以及一道細膩的聲音，這聲音我聽著有些別扭。

　　“來了。”

　　房門打開，一個穿著粉色浴袍，腦袋上頂著毛巾的娘娘腔從房間內探出頭來。

他眼神嫌棄的瞄我一眼，不耐煩的埋怨道：“怎么這么慢呀，我老公都快等不及了。”

呵，原來是個娘炮。

我一邊在心里嘲諷，一邊點頭哈腰的道歉：“對不起，今天下雨，有些慢。”

　　送外賣的這些天，我學會了卑躬屈膝，可是這個死娘娘腔卻像只蚊子一樣，嘴里還是嘀咕個不停。

　　這時就聽房間內傳來一個厚重的男聲：“老婆，誰呀？”

　　原來是一對同性戀。

　　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對方這么火急火燎的買杜蕾斯，是約了個大美女呢。

　　沒想到是兩個男人干這種事兒。

　　一股惡寒直沖腦門，我不敢想象兩個大男人在床上是怎樣一種畫面。

　　“老公你別急，是個死送外賣的，我這就回去。”娘娘腔踢了踢門口的垃圾袋，用命令式的口吻指使我道：“把這個給老娘捎下去，不然給你差評！”

媽的，居然罵我是死送外賣的。

你還是死娘娘腔呢！

不過我表面仍舊笑嘻嘻，生怕這死娘娘腔真給我差評。

差評對我來說意味著二百塊錢。

　　也就預示著這單我不僅拿不到傭金，還會被投訴扣掉兩百塊工資，以及一千塊獎金。

　　這么多錢對我而言，就是兩個月的房租。

　　我正攢錢給我女朋友買手機呢，可不能因為丟垃圾的事跟死娘娘腔吵起來。

　　我強忍怒氣，臉上浮現起標志性微笑，趕緊跟這個死娘娘腔道歉：“您放心，我一定幫您捎下去，麻煩您給我個好評。”

　　死娘娘腔頤指氣使的冷笑道：“呵，想要好評，以后記得路過我家門口的時候，把垃圾都給老娘我捎下去！活該你是個送外賣的，垃圾！”

　　“碰！”

　　防盜門被重重關上，我拎著垃圾袋站在門前卑微的像個奴仆。

　　像死娘娘腔這種讓我們外賣員捎垃圾的客戶很常見。

　　為了不得罪顧客，我們都會選擇無條件答應下來。

不過大家都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最簡單的社交禮儀還是會遵守的。

送外賣是工作，捎垃圾是因為我們好心。

多數人都會禮貌性說聲謝謝。

　　哪里像死娘娘腔這樣，是個沒素質的東西。

　　真想一腳把他們家的門踹爛！

　　叮咚……

　　手機響起，我收到一條微信，是我女朋友李晴發來的。

　　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余洋，我們分手吧。”

　　第二章

看到這條消息，我如遭雷擊。

腦袋嗡的一聲，兩眼發黑，眩暈感讓我站立不穩，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分手？

　　我們在一起四年，從沒吵過架紅過臉。

　　對李晴提出來的要求我都會無條件滿足。

　　我對她百依百順，她竟然想著要跟我分手！

　　難不成這女人在外面有狗了？

　　我扶著墻勉強站穩，慌忙打開通話記錄找到李晴手機號就心慌意亂的撥打過去。

　　質問她：“為什么要跟我分手？”

　　“為什么？”李晴冷笑著嘲諷我：“我們畢業兩個月，大家都找到了合適的工作，而且多數人都轉正了！你再看看你，居然跑去送外賣，你說我為什么要個你分手？”

　　我舉著手機，沉默不語，李晴說的很對。

　　大家同時畢業，結果他們都找到了理想工作，就我還飄著。

　　要不然我也不會想著考研，這不過是我找不到工作的一個借口罷了。

　　“余洋，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爸媽要求我男朋友必須要有一個體面的工作，結果你再看看你現在是什么樣子，一個月賺個三四千塊錢，連給我買手機的錢都沒有！”

　　說完她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就氣鼓鼓的掛斷了電話。

　　我心中升起濃濃的自責與愧疚。

　是我對不起李晴，畢業后她想換個新手機我都買不起。

　　但是為了哄她開心，我現在正在努力攢錢，還差兩千塊我就能存夠一萬了。

　　等會我就想著跟宋超預支點工資，買臺最新款手機哄李晴開心，央求她不跟我分手。

　　談了四年，我那么喜歡她，怎么會舍得跟她分手。

　　叮……

　　外賣訂單響起接單的提示音，是我一個老顧客。

　　她名叫蔣艷，一個以賣原味內衣為主業的獨居姑娘。

　　也不知道她在哪家平臺找到的這么多變態，每天都能賣出去三四套衣服。

　　蔣艷總跟我抱怨說自己都快穿不過來了，看到她供不應求的生意，我羨慕的不行。

　　這種原味內衣，每套價格在三四百到七八百不等。

　　一天賣三套，蔣艷也能月入兩三萬。

不像我們這些送外賣的，累死累活一個月也賺不到一萬。

她負責穿和銷售，我負責發貨，能額外賺一筆外快。

所以蔣艷是我大客戶，萬萬不能得罪的那種。

　　來到蔣艷家里，我輕車熟路到客廳拿衣服。

　　“地址都在上面寫著呢，這次發順風。”蔣艷點燃一根煙，半躺在沙發上，一雙美腿就這么隨意翹在桌子上。

　　她穿著淡粉色真絲半身裙，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可謂是一覽無余。

　　“老規矩，發一單快遞給你五十跑腿費。”蔣艷吐出一口煙，笑嘻嘻望著我：“余洋，今天怎么看你有點不高興？”

　　我忙著整理衣服，檢查地址，便頭也不抬的回她：“沒事，就是下雨有點冷。”

　　蔣艷嬉笑站起身，拉著我就向她臥室走：“我房間里有衣服，你隨便挑幾件拿去御寒。”

　　她衣服全是女士的，我穿像什么話，這不是開玩笑嘛。

　　我嚇得慌忙向后撤了撤，趕緊拒絕：“還是算了吧，讓我穿女孩子衣服出去，這不是等著讓別人笑話嘛。”

　　“你還怕人笑話呀。”蔣艷松開拉著我的手，笑瞇瞇的問我：“姐姐看你送外賣挺辛苦的，想給你一個賺錢的工作，你干不干？”

　　我撓頭，滿臉疑惑問她：“什么工作？能賺多少錢？”

　　“喜歡錢就好。”蔣艷千嬌百媚的向我臉上吐出一口煙。

附身到我耳邊，吐出一口氣來，搞得我心里癢癢的。

“弟弟，姐姐現在生意供不應求，想找個人一起穿衣服，我看你身材和我差不多，穿我內衣應該正好合適。”

　　什么！

　　穿她內衣，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嘛！

　　我一個大男人，穿那些真絲內衣還不會被誤認成死變態！

　　第三章

我才不想被別人當成變態。

所以我當場拒絕。

　　“算了，這種錢我賺不來，還是送外賣踏實。”

　　“那好吧。”

　　蔣艷也不逼迫我，就見她抬起手，自顧自的欣賞著剛做的美甲。

　　然后淡淡的嘀咕道：“原本我想一個月給你一萬塊的，既然你不想賺這個錢，那就算了。”

　　什么！

　　我瞠目結舌，沒想到蔣艷會舍得一個月給我一萬！

　　這一萬塊對于有錢人來說雖然不算什么，但我只是個外賣員，一個月工資都賺不到一萬。

　　如果她真舍得給我一萬，我工資可就直奔兩萬去了。

　　我正發愁沒錢給李晴買手機呢。

　　這不是瞌睡有人給我送枕頭。

　　我索性把心一橫，穿就穿！

　　反正內衣是穿在里面的，我又不去公共澡堂洗澡。

　　別人哪能看的出來我穿的是不是真絲內衣。

　　我咬著牙答應蔣艷要求：“那行，我答應你，不過你現在就要預支給我半個月的工資。”

　　“沒問題。”蔣艷笑瞇瞇的掏出手機，很干脆的給我微信轉賬五千塊。

　　加上我八千塊存款，現在一共一萬三，給李晴買一部新手機是綽綽有余了。

　　我按照她的要求，去臥室換上了一套真絲內衣。

　　這些衣服都是剛拆封的，蔣艷沒穿過。

　　我換好衣服出來，拿上蔣艷要寄送的衣服就走。

　　蔣艷抽著煙，笑瞇瞇的叮囑我道：“記得，一天換三件。”

　　“沒問題！”我咬牙答應。

　　一個月一萬塊呢，別說一天穿三件，就是一個小時換三件我都沒問題。

　　離開蔣艷家里，我來到快遞站點。

　　這一個多月我都在幫蔣艷郵寄原味內衣，早就每個月花費兩包煙的代價收買了快遞小哥。

所以快遞小哥不會拆開了檢查我快遞。

我直接填寫地址，把蔣艷包裝好的快遞丟給快遞小哥就行了。

　　送走快遞，我騎上電瓶車剛轉身要走。

　　就遇上了臉上洋溢著笑容的王奶奶。

　　這老奶奶獨居在家，我見她行動不方便，就經常幫她買菜買米。

　　她對我也是千恩萬謝。

　　只是王奶奶平日里一個人在家，天天耷拉個臉，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心情那么好。

　　“小洋，忙著呢？”王奶奶看到我顯得很熱情，快步朝我迎上來。

　　我趕緊下車去攙她：“下雨，路上滑，你慢點。”

　　“沒事。”王奶奶擺擺手，美滋滋的沖我笑：“小洋，今天我過七十大壽，家里人晚上都來，我在陌上蛋糕店訂了一個蛋糕，你能去幫我帶來嗎？”

　　我們這些送外賣的，不只是送餐，還兼職跑腿，送蛋糕更是家常便飯。

　　只是蛋糕包裝簡單，比較容易碎。

　　萬一給客戶弄爛了，不僅賠錢，還會收到差評，因此我見到這種單子總是避之不及。

　　王奶奶見我猶豫，當即掏出五百塊塞我手里：“小洋，奶奶不讓你白跑，這是五百塊錢，你收著。”

　　我不忍心看她這么無助，就只好答應下來：“那好吧。”

　　更何況這一單五百塊呢，我跟錢又沒仇。

心說送就送吧，不就是一個蛋糕，又不是定時炸彈。

　　見我騎上車要走，王奶奶叮囑我道：“記得晚上七點以前送來，我大孫子六點半放學，太晚了不行，他明天還要早起上學去呢。”

　　按照王奶奶給我的地址，我來到陌上蛋糕店。

　　誰知這一次接單，讓原本就經濟拮據的我，直接破產。

　　第四章

　　王奶奶所住小區，距離陌上蛋糕店有四公里路程。

　　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五點半，距離學校放學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充足的很。

　　我來了之后，才發現陌上蛋糕店是一家高檔蛋糕店。

這里只接待高端客戶，沒想到王奶奶平日里穿的那么樸素，家里居然這么有錢。

我推門走進蛋糕店去。

　　就見柜臺后面，一位穿著灰色休閑裝，戴著金絲邊眼鏡。

　　看上去文縐縐的四十歲中年男人正在認真做蛋糕。

　　“您來拿誰的蛋糕？”老板抬起頭來，上下打量我幾眼，認真問道。

　　我把單據交給他：“天河小區，王桂芬，這是訂單。”

　　老板接過來瞅了一眼，就笑著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坐吧，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做完，你先等等。我們店沒有配送服務，只能麻煩你們這些外賣小哥。”

老板做的蛋糕色彩艷麗，雕龍畫鳳的，還有各種栩栩如生的動漫人物。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把蛋糕做成藝術品的，直接把我看愣住了。

而且不僅僅是蛋糕的藝術成分震驚到了我，還有蛋糕的售價！

王奶奶訂的蛋糕售價居然高達一萬二！

更讓我吃驚的是，一萬二的售價居然是店里賣的最便宜的。

我心說老板你太客氣了，我們外賣小哥才不會接這種出力不討好的單子。

　　萬一給客戶摔了，賠都賠不起。

　　“呵呵。”我笑容有些牽強：“老板，不怕你笑話，就你做的這蛋糕，我們外賣小哥可不敢送。”

　　老板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他手上動作不停，快語回我道：“我賣的蛋糕雖然貴，但是配送費比較高，一單最少五百。所以還是有很多外賣小哥樂意接我生意。”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一單五百，一天干一單就能月入上萬。

　　原本我還覺得王奶奶給的錢有點多了，沒想到這老太婆是打聽好了價格，給了我最低價。

　　反正這活我已經結了，被坑就被坑吧。

　　等了多半個小時，老板終于做好蛋糕，包裝好后就小心翼翼的放到我配送箱里。

　　臨走時他拍了拍我肩膀，囑咐道：“這蛋糕做起來很麻煩，你路上小心點，以后我們可以常合作。”

　　這話我聽著別扭。

　　剛剛這老板還說很多快遞小哥愿意接他單子，這怎么一個小時不到，他就要拉著我要常合作了？

時間緊迫，不容我多想。

我騎著電瓶車，一路上如履薄冰，生怕把蛋糕摔了。

　　等我回到天河小區，正好是傍晚七點，時間剛剛夠。

　　我小心翼翼打開配送箱，看到完好無損的蛋糕，一直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來。

　　“呼，還好，這五百塊輕松到手。”我捧著蛋糕小心翼翼向王奶奶家里走。

　　沒成想我剛走到王奶奶家門口，幾個不長眼的熊孩子就打鬧著從房間里突然沖了出來。

　　我們走個對沖，一個半大孩子直接把我撞翻在地上。

　　我一路戰戰兢兢拿回來的蛋糕也因此碎了一地。

　　這半大孩子見蛋糕碎了，非但沒有丁點自責心理。

　　反倒是指著我吼起來：“媽，送外賣的把蛋糕摔碎了！”

　　聽到這孩子跟他媽告狀說是我摔碎的蛋糕，我頓時火冒三丈。

心說什么叫我把蛋糕摔了，明明是你撞碎的好吧。

　　我怎么可能會心甘情愿遭受這種不白之冤，直接怒斥他。

　　“是你撞碎的，你不撞我早就把蛋糕完好無損的送回來了！”

　　那半大孩子明知道自己有錯，卻死不承認。

　　他踮起腳，怒聲反駁我：“我看你就是在路上已經把蛋糕摔碎了，才故意走這么快讓我撞上去的。”

　　這熊孩子非但不認錯，居然還污蔑我。

簡直要氣死我了，更何況這蛋糕售價一萬二，我哪里賠得起。

我一路上戰戰兢兢，生怕把蛋糕摔了磕了碰了。

結果嚇得手心全是汗，沒想到到頭來蛋糕被王奶奶家這個熊孩子撞碎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王奶奶身上。

希望她看在我平日里幫她買米買菜的情分上，能出來為我主持公道。

　　　　第五章

　　很快，我們的吵鬧聲引來了王奶奶以及家人。

　　他們急匆匆朝門外跑過來，門外很快就聚集了七八個人。

　　等到他們看到地上被摔碎的蛋糕后，眾人先是面面相覷，最后全都氣鼓鼓的指責我。

　　尤其是王奶奶，她板著臉問我：“小洋，知錯就改還是好孩子，這蛋糕是不是你摔碎的？跟奶奶說，我不讓你賠錢。”

　　“媽，這蛋糕一萬多呢，憑什么不讓他賠錢！”

　　“就是，這么貴的蛋糕，要不是看在您七十大壽的份上，我們都不舍得買。”

　　“必須讓他賠錢，一萬二一分錢都不能少！”

在兒女們的慫恿下，王奶奶蒼老的臉上逐漸浮現出絲絲怒意。

她隨即改口，怒目盯著我質問道：“小洋，蛋糕是你摔碎的吧？這蛋糕價值一萬二，這錢你必須要賠，不然我們就報警。”

　　“媽說得對，報警！”

　　“法律規定，損毀個人財務超過五千塊以上就能判刑，更何況這蛋糕價值一萬二！”

這一家人都穿一條褲子，我居然會天真的認為王桂芬會替我說話。

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話！

　　她眼神中流露出的狠厲，與我平日里見到的那個慈祥的王奶奶有著天壤之別。

　　我真不敢相信，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兇惡的小老太太。

居然就是平日里見到我一口一個小洋的那個王奶奶。

不過，這蛋糕不是我摔得，憑什么讓我賠錢！

　　“這蛋糕不是我摔碎的，是這個孩子撞碎的。”我指著那個半大孩子，極力的自我辯護。

　　我知道現在這家人根本不會相信我的解釋，他們就是想讓我賠償這一萬二。

這我怎么能答應，這可是一萬二。

我一個月工資才七八千，我哪能舍得。

更何況摔碎蛋糕的主要責任又不是我。

　　我無助的站在原地，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臉上，凍得我瑟瑟發抖。

　　很快，周圍就圍滿了王奶奶的街坊鄰居。

　　他們指著我七嘴八舌的發泄著對我們外賣員的不滿，好像那些骯臟齷齪的事都是我一個人干的。

　　“這么貴的蛋糕被他摔碎了，必須要讓他賠償。我們這么高檔的小區就不應該讓外賣員進來！”

　　“上個星期我晾在陽臺上的內衣就是外賣員偷走的，我看監控里面那個外賣員跟這個人差不多，說不定就是他偷得。”

　　“就是，我看過一條新聞，也說外賣員多數都是小偷！”

　　“讓他賠錢，然后警告物業，以后不準外賣員隨便出入我們小區！”

　　看著周圍一個個兇神惡煞的臉，我顯得無助而又弱小。

　　我很憤怒，但又不敢發泄出來，因為我知道一旦我動手就算是有理也變得沒理了。

　　王奶奶對我的指責，就是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我們外賣員這個行業，經常遇到麻煩事，我們站長宋超早就跟我講過，遇到自己處理不了的事就找他。

此刻，我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宋超身上。

我掏出手機，慌忙打給宋超：“站長，我遇到事兒了，一個價值一萬二的蛋糕摔了，客戶讓我賠錢。”

　　“什么！一萬二的蛋糕！”聽筒內傳來站長的嚎叫聲：“就是陌上那家蛋糕店嘛？”

　　“對。”我無助的點點頭。

　　“小洋啊，我天天早上開會讓你們送外賣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怎么還能出這種事。”宋超開始指責我：“現在出了這種事，客戶那邊怎么說的？”

　　“他們讓我賠錢。”我有氣無力的問他：“所以我現在打電話問問你，我該怎么辦？你能不能來跟他們協商一下？”

　　“還能怎么辦，蛋糕是你摔碎的，當然是你賠錢。”

　　宋超態度強硬，言語中帶著幾分譏諷：“難不成你還想讓公司替你掏這個錢？想啥呢，趕緊處理完了接單，現在正是忙的時候。”

宋超說完就直接掛了電話，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剛工作一個多月，經驗不足，遇到這么棘手的事根本沒有能力處理。

　　王奶奶的街坊鄰居扣押了我的電瓶車，一個個像是土匪一樣瞪著我。　　　　

　　第六章

　　“喂！你想啥呢，趕緊賠錢！”王奶奶的兒子走上前來揪住我衣領子。

　　這人高大威猛，我完全不是對手，被他死死的壓制住了。

　　也就是說，現在我連動手的機會都沒了。

　　無奈之下我只能選擇報警。

王桂芬家門口沒監控，那熊孩子一口咬定就是我摔得。

沒辦法，最后在警察的調解下，撞碎蛋糕的責任劃分給我，我只能賠償他們一萬二了事。

　　可是我不服，這活我干的憋屈。

　　原本我就是看王奶奶可憐才同意幫她送蛋糕的。

　　可是她拿我當冤大頭，給了我最低價。

　　現在倒好，我不僅沒賺到錢，反倒是賠了一萬二。

　　在蔣艷那里剛賺來準備給我女朋友買手機的錢又沒了。

　　我心情低落，開著爛電瓶車走在馬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工作兩個月我連臺手機都買不起，這工作讓我干的得憋屈。

我心煩意亂，無心工作，就打電話給李晴，想要挽回我們這段感情。

結果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聽。

我只好開車去找她，來到她們公司樓下，還沒停好車，就見李晴和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摟摟抱抱的朝停車場走來。

西裝男名叫劉飛，是一名富二代。

他摟著李晴纖細腰身，笑聲爽朗的問道：“小晴，今晚我再讓你好好爽爽。”

李晴扭捏著錘他肩膀：“哎呀，飛哥，還有外人在呢，就不能到家說。”

“怕什么，男歡女愛這點事兒，誰還不知道。”劉飛在李晴臉上親了一口，嬉笑著問她：“和余洋比起來，我是不是厲害多了？”

提起我名字，李晴臉上明顯浮現起一絲嘲諷的神色：“就那個廢物，怎么能和飛哥比。”

這話對劉飛極其受用，他笑的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

而我，連出去揍他的勇氣都沒有。

只能躲在墻根，默默的目送他們兩人摟摟抱抱的上車，駛離停車場。

我無心上班，打電話約了幾個哥們出來吃飯，最后喝了個爛醉，回到出租屋睡了一天一夜。

　　期間蔣艷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宋超也打了個幾個電話，不用想我也知道他是催我去工作的。

　　昨天我被坑了一萬二，他居然讓我自己想辦法解決，我對他的好感度直接降到冰點。

　　虧我還塞給他一千塊紅包呢。

　　我腦袋昏沉沉的，直接打給蔣艷。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蔣艷戲虐的笑聲：“我還以為你拿錢跑路了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居然連電話都不接我的。”

　　“唉……”

　　我抒發著心中悶氣，回道：“昨天摔碎了客戶一個蛋糕賠了一萬二，女朋友又跟我分手了。算了，不聊這些，我這就去你家幫你送快遞，到了詳聊。”

　　“好。”蔣艷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我胡亂沖了個涼水澡，就騎上電瓶車去了蔣艷家里。

　　“姐。”

　　我滿是愧疚心里的向她道歉。

　　“對不起，我昨天喝酒了，身上全是酒腥氣，不會影響衣服味道吧？如果你嫌棄，這套衣服多少錢我照價賠償。”

　　我知道，那些買原味內衣的變態客戶，買走衣服后會使勁聞上面殘留的體香。

　　我這糙漢子，怕是被他們聞一下就會露餡。　

　　沒想到蔣艷卻滿不在乎的對我擺擺手：“沒事，我多噴點香水就好了。”

　　“對了，小洋我今天找你來，還有一個事要跟你說，你能不能往身上也噴點我的香水，這樣穿出來的衣服就能以假亂真了。”

　　面對蔣艷的要求，若是以前的我肯定不會答應。

　　但是現在我缺錢，我昨天賠了王桂芬一萬二，徹底讓我破產了。

　　我想都沒想，就直接點頭答應：“沒問題，我現在是你員工，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

　　蔣艷噗嗤笑出聲來：“還我員工，我只是跟你合作而已，別搞的這么認真。對了，這瓶香水就是我平時用的，你先拿去用，過幾天我再給你買瓶新的。”

我收了香水，重新換了套新的內衣。

就拎著快遞出門發貨。

　　離開快遞站點，我打開外賣訂單，開始接單干活。

　　我已經想通了，昨天那單是我自己疏忽，不能全怪罪那個熊孩子。

　　賠償一萬二算我倒霉。

只要我以后工作小心，還是能賺到錢的！

至于李晴，管她呢，天下美女多得是，老子又不是情種，離了她一樣瀟灑快活！

　　叮……

系統提示：“龍御華府小區蔣女士點麻辣燙一份，配送費十元。”

“備注：能夠堅持一個小時以上的來，不行不要接單，謝謝配合。”

嘶……

這是，傳說中的艷遇被我遇到了？　

　　第七章

我激動的手都在顫抖。

在我們外賣行業中流傳著很多傳奇故事。

上門送外賣被富婆看中，然后被包養。

上門修水管，結果與客戶擦出小火花。

更神奇的是寂寞少婦求哥哥上門服務。

而我今天，顯然就是遇到了傳說中的艷遇。

“等等，不對呀，龍御華府小區蔣女士。”

我迅速核對地址，瞬間倒吸一口涼氣，這不就是蔣艷點的嘛！

沒想到呀，蔣艷在網絡上擁有那么多粉絲，居然還會寂寞成這樣。

我取了外賣，火速趕到她家。

“咚咚。”我敲響房門。

屋內傳來蔣艷千嬌百媚的聲音：“來了。”

房門打開，蔣艷穿著一套真絲睡衣，將她原本就妖嬈的身姿襯托的更加嫵媚。

我眼睛都直了，來蔣艷家里這么多次，從沒見她穿的這么露過。

“小哥哥，原來是你接的單。”蔣艷抬起白皙玉臂搭在我肩膀上，直接把我拽了進去。

“外賣我點的，留言你也看到了吧，趕緊跟我到房間里來。”

我大腦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抗拒的舉動，就被蔣艷拉進了臥室……

兩個小時后，我離開蔣艷家里，如獲新生。

剛和李晴分手，我這不就遇到了艷遇！

對于一個男人來講，沒有什么比失去一棵樹而獲得一片森林更值得慶祝的事情了。

哈哈，沒想到上天還是眷顧我的嘛！

新的一天正在朝我招手，我收拾好心情騎上電瓶車出發去外賣員集合點。

　　來到小吃街，在街口遇見了幾個同行。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哥們見我過來，便關切的問我：“小洋，昨天站長去現場了沒？”

　　“沒有。”提起這事兒我就來氣，平日里這家伙說得好聽，有問題給他打電話。

　　結果真出了事兒這家伙秒變縮頭烏龜。

　　黑框眼鏡哥們也跟著氣憤的罵宋超：“媽的，我就知道宋超不會去。跟著這樣的人干活，我越干越心涼。”

　　另一個同事也跟著埋怨道：“你們還記得小劉不，上個星期出了車禍，公司賠償的營養費全被宋超這小子扣下了。”

“對，還有徐波那幾個，因為不愿意給宋超送禮，就被他派去了開發區，那邊一天天閑得發慌，根本賺不到錢！”

聽到同事們的埋怨，我心中火氣越來越盛。

顯然宋超已經引起了公憤，他如果再在這里擔任站長，大家遲早會被他壓榨干凈。

如果想要擺脫宋超，不是我們離職，就是他離職！

此刻，一個大膽地念頭在我心里萌生出來。

好歹我也是大學畢業，在外賣行業工作了也有一個多月。

就算是實習也應該轉正了。

他宋超能擔任站長，憑什么我余洋就不行。

想到這里，我開始謀劃替代他的計劃。

想要取締宋超并不難，只要和同事們打好關系，協同一心就有勝算的機會。

按照計劃，我開始結交所有同事，把我個人事跡講給他們聽。

獲取他們同情的同時，也讓他們增加了他們對宋超的恨意。

“前幾天我在天河小區，摔碎了一個價值一萬二的蛋糕。”

“對，讓我賠錢的就是我經常替她買米買菜的那個王奶奶。”

“咱們外賣員在他們眼里豬狗不如！”

有同事開始回應我：“余洋你說的天河小區呀，現在天河小區的物業不讓我們外賣員進入了。”

黑框眼鏡小哥開始把這事扯到宋超身上：“看看，我說什么來著，如果宋超能夠及時去處理，保安怎么可能會不讓我們進。宋超就是縮頭烏龜！”

“對，他就是縮頭烏龜！”

現在提起宋超，同事們就群情激奮！

第八章

就在我一步步實現計劃。

因為沒錢聚攏人心而發愁的時候。

卻沒想到一條視頻，差點把我拉入深淵。

“兄弟，你要出名了。”我同學旭天突然給我發來了一條鏈接。

我有點懵，有點不想搭理他。

旭天這家伙為人不檢點，在學校名聲不太好，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

還沒畢業就傍上了一個富婆，聽說剛畢業就跟著富婆去了國外。

在學校時我們并沒多少交際，沒想到這小子會突然給我發信息。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不住回他：“你什么意思？”

旭天發了個奸笑的表情包：“你打開鏈接看看就知道了。”

什么鏈接？

病毒嗎？

我覺得旭天沒這么無聊，就試著打開鏈接。

沒想到瀏覽器緩沖了一會，卻進入了一個情色網站。

“呵，沒想到這家伙會給我分享情色網站。”我帶著批判的眼光掃了兩眼。

讓我感到毛骨肅然的是，視頻中的男主居然會是我自己。

而女主竟然是蔣艷！

顯然這段視頻，就是那天我和蔣艷云雨過后，被她偷拍的。

沒想到，我這么信任她，她居然偷拍我！

“誰給你的視頻？”我立刻發信息給旭天詢問他。

旭天不慌不忙，言語中反倒帶著幾分調侃：“兄弟，這么急干嘛，你要發財了你知不知道。只是沒看出來呀，讀書的時候看你蠻正經的，沒想到原來是我們業內大神。”

發財？

業內大神？

我一臉懵逼，什么業內？

我就是個外賣員啊。

還是被資本壓榨到都快喘不過氣來的那種。

發哪門子財？

我都被蔣艷出賣了，還發財，發個屁。

“把話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快速打字問旭天。

“別著急兄弟。”旭天笑道：“你的視頻在國外很火，吸引了不少流量，這一條收益就能預估在十萬左右。”

我算是聽明白了旭天的話，原來蔣艷那天不僅偷拍了我們云雨的視頻，還把視頻上傳到了國外網站上獲利。

原以為自己遇到了艷遇，好運要來了，沒想到又被蔣艷擺了一道。

正常人哪能受得了這種事被拍。

我騎上電瓶車，直奔龍御華府找蔣艷算賬！

蔣艷幾乎二十四小時在家，今天也不例外。

“你憑什么拍我視頻，還上傳到網上售賣！”我抓住蔣艷，將她按在墻上逼問她。

蔣艷被我憤怒的樣子嚇到了，她目光怔怔的望著我，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怎么、怎么知道了？”

“當然是看到了那段視頻！要不是我看到了，現在還被你蒙在鼓里呢！”

我火冒三丈，要不是看在蔣艷是一介女流的份上，早在進門的那一刻我就動手了！

“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瞞你。”蔣艷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變得神態自若，重新恢復往日御姐姿態。

她抬起纖纖玉手拍了拍我臉頰，聲音細膩柔潤道：“小哥哥，別通粗嘛，想要知道來龍去脈，就松開我。”

“今天你如果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十章

“咳咳。”

蔣艷被我按在墻上，氣息不順，現在好不容易獲得自由，就咳嗽了幾聲。

她不急不躁的點燃一根煙，沖我拋了個媚眼。

我怒目盯著她，看她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釋，如果不能說服我，看我怎么收拾她！

“小哥哥，你不要著急。這件事我原本也沒想一直隱瞞你的。”蔣艷坐到沙發上，伸手從大理石桌下摸出一個箱子。

從里面拿出來一沓鈔票。

“這是那條視頻的分紅，咱們五五分賬，這是十萬，你先收著，后續收益來了我在給你。”

十萬塊！

我盯著桌子上厚厚的十沓鈔票，艱難的吞咽了下口水。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多錢！

沒想到真被旭天說中了，我要發財了。

蔣艷見我無動于衷，就笑嘻嘻的勸我：“小哥哥，這年頭，笑貧不笑娼。我賣原味內衣，他們恨不能跪下來喊我女王。”

是啊，蔣艷說的有道理。

我又何嘗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有人出賣肉體升職，有人出賣肉體出名。

甚至有些人為了賺錢，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而我只是被偷拍了一次，就賺到了十萬。

比我辛辛苦苦送一年外賣賺的都多！

我更清楚沒錢的代價，在工作上被客戶瞧不起，在情感上被女朋友拋棄。

再看看蔣艷，她天天吃穿不愁，在家刷刷劇玩玩手機，就能月入幾萬。

人比人，簡直氣死人！

不知不覺中，我的心態已經發生了變化。

向深淵深處，又邁出去了一腳。

最后，我索性把心一橫，將十萬塊收進了隨身攜帶的包里。

我想要扳倒宋超，就要收買人心。

正愁沒錢請同事們吃飯，沒錢打理區域經理，這十萬塊正好解我燃眉之急。

蔣艷見我收了錢，就笑瞇瞇的挽住我脖頸，在我耳邊吐氣如蘭：“這就對了嘛，小哥哥，外國網友都等著我們拍續集呢，要不現在就來一場？”

五個小時后。

下午，我回到大家平日里集合的地方。

“兄弟們，今晚我請客吃飯，大家都把手頭工作放一放。”

黑框眼鏡調侃我：“吆喝，怎么洋哥發財了？”

我微笑著回他：“沒有，就是覺得大家最近都停辛苦的，請大家吃個飯。”

“那感情好，我這就去通知兄弟們。”

黑框眼鏡是個行動派，開始在群里發消息喊人。

晚上七點，我們外賣大軍在燒烤攤集合。

沒上班的幾乎都來了，就連上班的一部人也來了。

整個燒烤攤，烏泱泱坐了四五十人。

也就是說，現在整個區域內還剩下不足二十人在送外賣。

不出意料，宋超開始在群里大呼小叫，指責我們工作不認真。

“你們都干什么去了，人呢？都給我出來！”

“都去吃屎了嗎？今晚怎么沒人工作，沒請假不接單的一律按照曠工處理！”

黑框眼鏡喝了口飲料，盯著手機罵道：“宋超又來威脅咱們了！”

“兄弟們，你們怕宋超嗎？”

“怕個屁，這廝壓榨的我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我恨不能弄死他！”

“今晚就是不上班，看他怎么辦！”

我端起杯，提議道：“大家舉杯慶祝一個！”

眾人起身，將杯中飲料一干二凈。

“大家先吃著喝著，我有點事出去馬上回來。”我起身要走。

有幾個同事開始跟我開玩笑：“洋哥，你該不會怕結不起賬要跑吧？”

“就是，我們可是知道你家的，你跑不掉。”

我憨笑著跟他們擺手：“放心，我已經結賬了，跑不掉。”

說罷，我轉身打車直奔站點。

今晚外賣大軍集體罷工，肯定會驚動區域經理。

不出意料，等我來到站點的時候。

區域經理吳鳳霞正在怒目審問宋超：“你到底搞得什么鬼？人呢？今晚怎么就二十個人在送餐，平臺上面訂單都快擠爆了你知不知道？”

宋超唯唯諾諾瑟縮在角落，連頭都不干抬一下。

“吳、吳經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況。”

“你是站長，你不知道誰知道？難不成他們集體辭職了？”吳鳳霞氣的原地轉圈圈。

“吳經理，我知道怎么回事。”我來到門口，笑瞇瞇望著吳鳳霞。

“你？”吳鳳霞上下打量我幾眼，皺眉問我：“你是誰？你又怎么會知道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我叫余洋，也是咱們公司的員工。”我笑笑，示意吳鳳霞出來說話：“吳經理，想讓我同事們回來工作并不難。不過，能否借一步說話？”

“你能讓他們回來工作？”吳鳳霞秀眉微挑。

現在，沒有比讓外賣員回來工作更重要的事了。

平臺上訂單積壓嚴重，如果在得不到解決方案。

下一年的代理資格就會被取締。

吳鳳霞可不想看到這個局面，她緩步跟我走出來，迫不及待問我道：“快說，如何才能讓他們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工作？”

“是這樣的。”我把宋超近一段時間如何壓榨同事們的事講述了一遍。

吳鳳霞聽后氣憤不已，當場就要開除宋超。

我乘勝追擊，開始毛遂自薦，我塞給吳鳳霞一個大紅包：“吳經理，現在能把同事們找回來上班的人只有我。我想咱們公司也需要一個熟悉員工情況和業務的站長吧？”

外賣公司站長負責維護公司運轉，協調外賣員之間遇到的問題。

月薪在一萬五左右，而且根據業務量，還有分成可以拿。

隨著外賣業務的不斷擴張，晉升空間很大。

“余洋，我記住了你。”吳鳳霞收了我紅包，直接打電話給人事：“現在天河區負責人更換，新任站長名叫余洋。”

“謝謝吳經理栽培，我這就打電話讓兄弟們來上班。”我一邊道謝，一邊在群里向眾人匯報宋超被開除的好消息。

并且承諾眾人，過去被宋超扣押的福利，后續也會陸續補上。

為了鼓舞眾人士氣，我在群里接連發送了五千塊紅包，幾乎每人都能拿到一百元左右。

燒烤攤，黑框眼鏡見機會到了。

就按照我約定計劃，開始鼓舞大家士氣：“兄弟們，洋哥紅包大家都收到了吧，咱們現在為了報答洋哥，都應該去工作吧？”

我事先安排好的第二個人開始跳出來附和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紅包也拿了，咱們可不能給洋哥丟臉。”

有人開始響應：“就是，去工作啊兄弟們，賺錢養家才是硬道理。”

…………

我換了一種經營方式，在外賣隊伍中成立了專門負責幫同事解決問題的隊伍。

大家對我千恩萬謝，業務拓張也很快。

接連拿下了三個區域，外賣隊伍也從六十人發展壯大到了現在的一百六十多人。

這天，我接到了蔣艷打來的電話：“小哥哥，咱們視頻已經出了一個系列，我想著要不要繼續擴大業務，在國外這種錢很好賺。”

“怎么擴大？”我心說這種事，大家都是藏著掖著，你怎么還想擴大。

不過說真的，拍這種視頻，是真的賺錢。

蔣艷聲音眉骨的嬉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渠道的事你不用操心，至于人才嘛，需要你多幫我留意一下。”

招攬這種人才，可并不容易。

大家都成家立業，有兒有女，誰愿意干這事兒？

我正發愁呢，迎面卻見到一位衣著樸素，模樣白凈，年齡約在二十七八歲年輕人，拿著招聘單朝我辦公室走來。

“請問，你們這里還招人嗎？”

“招人。”我點點頭，笑瞇瞇問他：“能否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秦海”他有些靦腆，支支吾吾道：“我被我老婆趕出來了，一時半會找不到工作，就想來這里應聘外賣員。您看我符合條件嗎？”

被老婆趕出來了。

有意思，這不就是蔣艷托我尋找的人才嘛。

我起身禮讓他坐下，笑呵呵回道：“符合，當然符合，我這里還有一份更符合你的工作，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秦海眼前一亮，沒想到快到中年的自己，在職場上還這么受歡迎，就忙問我：“什么工作，能否詳細講講？”

“幫客戶收發快遞，不耽誤送外賣的工作，還能額外賺一筆錢。”我現在成功趕走宋超，晉升為外賣區域站站長。

手頭工作一大堆，沒時間幫蔣艷收發快遞，就想著找個人替我，正好蔣艷也打算在招人擴大經營范圍。

“那行。”秦海滿口答應，我給他辦理好入職手續后，就開始給他做上崗培訓。

秦海學習能力很強，上手也快。

在得知收發的快遞是原味內衣后，只是略微震驚的了一下，就很識趣的沒有多問。

蔣艷很清楚，想要培養一個人才需要過程和契機。

而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契機會來的這么快。

這天中午，秦海如同往常一樣正常上班。

外賣訂單提示：“叮，中海花園王欣點餐青椒蓋飯一份。”

拿到快餐，秦海騎車飛奔到中海花園，敲開王欣家門：“您好，這是您點的青椒蓋飯，麻煩您簽收一下。”

王欣穿著灰色居家服，顯得有些清瘦，她舉著手機在打電話：“好，我知道了，你到樓下了是吧，我外賣到了，要不我讓外賣小哥給你捎下去。”

掛了電話，王欣笑容真誠的問秦海：“你好，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捎下去兩瓶酒？我同事就在樓下等著呢，這是給你的跑腿費。”

王欣掃給秦海二十塊錢，又給他兩瓶酒。

就只是捎到樓下，秦海也沒多想，反正自己也要下樓，這二十塊不賺白不賺。

“沒問題。”秦海滿口答應下來，拎著兩瓶酒就走。

乘坐電梯來到樓下，果然見有人等在單元樓門口。

“這么快就賺了二十，哈哈，我今天真走運！”秦海快步迎上去問那個在焦急等待的男人：“您就是陳鶴對吧，這是王欣讓我交給您的酒。”

“對，我就是陳鶴。”陳鶴伸手去接秦海遞上來的袋子。

結果一個沒抓穩，兩瓶酒啪嗒摔在地上。

直接摔碎了。

陳鶴看到兩瓶好酒被摔碎，當場發飆，抓著秦海就要去公安局：“你怎么搞得，居然把酒摔了，你知道這兩瓶酒多少錢嗎？這可是茅臺，一瓶單價八千八！”

八千八！

秦海腦袋嗡的一聲，徹底傻了。

沒想到自己剛上班不到一個月，還沒領到一個月薪水呢，就要賠出去兩瓶酒的錢。

“這不是我摔碎的，明明是你沒接住，怎么能怪我？”秦海哭喪著臉，想要跑，可是衣服被陳鶴死死抓住，根本掙脫不掉。

王欣也在這時候趕了過來。

王欣的不請自來，讓秦海恍然大悟，原來今天自己被這兩人擺了一道。

這是詐騙啊！

我接到秦海電話，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站長，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秦海雙眼通紅，指著陳女士和王欣咬牙切齒：“這是他們設好的局，就等著我跳進去呢。”

“你說什么呢，誰沒事閑著設局騙你一個臭送外賣的！”王欣拿出買酒的發票，指著上面的價格金額質問秦海：“麻煩睜開你的狗眼仔細看看，兩瓶酒總價值一萬七六，現在被你摔碎了，就應該讓你賠！”

秦海不服，怒聲反駁道：“現在酒摔碎了，誰知道里面裝的是不是真酒。”

王欣展現出自己潑婦的一面沖著秦海吼道：“你個死送外賣的，你說話可要講究證據，你若是再信口開河，信不信我起訴你！”

“行了。”我打斷王欣，這事已成定局。

很明顯就是他們設的套，讓秦海這個倒霉蛋撞到了。

可是明知道對方要騙錢，我們又沒證據，除了賠錢了事還能怎么辦？

“既然酒已經摔碎，我們也沒什么好說的。”我看向陳鶴，沉聲問道：“但是責任劃分要五五分，不能全部怨我兄弟，他伸手遞給你，你沒接住，你也要有責任。”

“如果你們不服，我就報警，調監控，讓警察來判定這件事。”

聽說我要報警，陳鶴明顯有些慌，他想都沒想就果斷答應下來：“那好吧，就聽你的，責任五五分，你們賠給我八千八就夠了。”

秦海剛工作，哪有錢，我替他支付了賠償款。

回去的路上，秦海對我千恩萬謝。

“站長，真的謝謝你，真不知道沒有你我該怎么解決這事。”

我笑笑，回他道：“沒事，你只要安心工作，盡快還我錢就行。”

提到還錢，剛剛還感激涕零的秦海一張臉猛然拉了下來。

“站長，實不相瞞。”秦海哭喪著臉跟我哭訴道：“不是我不想還錢，是我實在沒錢呀，現在身無分文，如果有錢我一定還你。”

此刻就是我需要的契機。

“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賺錢的工作？”我試探性問他。

“什么工作？”秦海眼前一亮，明顯來了興趣。

我鎮定自若，循循善誘道：“拍成人片，你懂得，男人嘛，就這點愛好。你如果拍的好，一次報酬能給你一萬塊！”

“一萬！”秦海激動地身軀一震，沒想到拍一部片子會賺這么多錢。

“那行，我答應你，我現在缺錢，別說拍成人片，就是讓我上門催債我都愿意！”

這正式我想要得到的答案。

我笑笑，把他帶去了蔣艷家里。

兩天后，第一部成人片出來。

與秦海搭戲的是蔣艷一位小姐妹，我把片子發給旭天：“兄弟，聯系好買家沒有？”

旭天快速回我：“可以呀兄弟，這片子質量不錯，買家很喜歡，想要跟你簽訂長期合約，每部十萬怎么樣？”

“當然沒問題。”我直接答應下來，每部十萬。

我只需要支付一萬元報酬，其余九萬我和蔣艷以及她小姐妹平分。

按照兩天一部的產量，也能月入三十萬。

一個星期后。

我在街上發布外賣員招聘傳單。

陳鶴和王欣也被我拉來幫忙發傳單。

一名模樣青澀，長相帥氣的小帥哥接到招聘傳單后，試探性問我：“老板，麻煩問下，我符合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