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是中國歷史上最著名改革家之一，他執政期間力行新政，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明朝衰敗之勢，對明朝國祚的延續有著突出貢獻。《明通鑒》評價：“起衰振隳，綱紀修明，海內殷皋，居正之力也。”然而誠如他自己所言“吾非相，乃攝也”，張居正手中的大權是通過對皇權的侵蝕而來。加上身為帝師對幼帝的管束太過嚴苛，導致明神宗產生逆反心理。故去世后遭到清算，其中一項重要罪名為侵占遼王府邸及遼王墳園田地。

“（萬歷十二年六月）戊午……司禮監太監張誠奏：‘抄沒故相張居正住宅、墳地、財物及誥命、牌坊等，并分路解進。’得旨如擬：‘居正太師等官已削，原給誥命及恃降諭札都追繳，石獸等物并應拆，牌坊變價解京。張居謙等既無罪犯，免抄沒。隱匿收寄者，勘實追并。其侵占府第、王墳等罪，及干礙人員，候勘明遼府事日，并擬奏奪。’”（《明神宗實錄》）

張居正故居

據稱此事前因是，張居正因私人恩怨報復遼藩，導致時任遼王朱憲?被廢為庶人，遼藩因此除國。那么朱憲?被廢，就是來自張居正的報復，還是罪有應得？

癡迷修仙的遼王

朱憲?（音jie），生于嘉靖五年（1526年），為遼莊王朱致格庶長子，生母遼莊王次妃王氏。嘉靖十五年（1536年），受封句容王。隨即，朱致格以自己罹患疾病行動不便為由，奏請讓朱憲?代行相關禮儀。

“（嘉靖十五年十二月）丁酉，遼王致恪奏：‘病患風攣，不便行禮，一應慶賀乞以庶長子句容王憲?代行。’許之。”（《明世宗實錄》）

嘉靖十六年（1537年）五月十二，遼王朱致格薨逝。

朱憲?雖然是庶子，卻是遼莊王朱致格的獨子，故在署理兩年多府事后，于嘉靖十九年（1540年）晉封遼王。嘉靖二十二年（1543年）十二月，北城兵馬指揮許廷杰之女許氏被冊封為遼王妃。

此時在位的明世宗朱厚熜，是一位堪與宋徽宗趙佶并駕齊驅的道君皇帝。他迷信方士，好長生不老之術，故而尊崇道教。方士、道士們利用他對長生不老的追求及靈瑞現象的迷信，屢行詐騙之術，時常修設齋醮，靡費不斷。邵元節、陶仲文等也因此獲得明世宗的信任，寵遇不衰。

明世宗劇照

明世宗還效仿宋徽宗故事，給自己和父母上道號。加封生父興獻帝朱祐杬（音yuan）為“三天金闋無上玉堂都仙法主玄元道德哲慧圣尊開真仁化大帝”，生母慈孝獻皇后蔣氏為“三天金闋無上玉堂總仙法主玄元道德哲慧圣母天后掌仙妙化元君”，自號“靈霄上清統雷元陽妙一飛玄真君” ，后加號“九天弘教普濟生靈掌陰陽功過大道思仁紫極仙翁—陽真人元虛玄應開化伏魔忠孝帝君”，再加號“太上大羅天仙總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萬壽帝君”。

自己修仙不算，還要將這股風潮擴向外擴散，后宮嬪妃“皆羽衣黃冠，誦法符咒，無間晝夜寒暑”（張瀚《松窗夢語》）；賜給內閣大學士道教冠服；百官齋醮時，派御史糾儀，察問其中不虔誠者。太仆卿楊最上疏犯顏直諫，痛斥求仙之荒謬，觸怒明世宗，受杖刑而死。即便是經歷“壬寅宮變”，因信道而差點被以楊金英為首十幾個宮女勒死，依然癡心不改。如此種種，明世宗堪稱是大明的修仙狂帝。

而朱憲?也是個修仙愛好者，對道教十分癡迷，動不動就各種開壇做法，各種煉丹，還經常身著道教法衣，帶著護衛在荊州城中四處亂逛。這讓因為修道而經常被群臣懟的明世宗，不禁將他引為同道，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何況朱憲?還很會來事。

金碧輝煌的紫禁城三大殿可謂是多災多難。永樂十八年（1420年），以奉天殿為核心的，仿南京宮室之制而建的三大殿落成，結果次年就毀于大火，正式啟用不足一年，因此成為朝臣反對遷都的借口。正統六年（1441年），三大殿得以重建，南北兩京之爭也因此落下帷幕。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四月，紫禁城中在其大火，以三大殿為核心的前朝幾乎被燒成白地。隨即明世宗下令重建，嘉靖四十年（1561年）恢弘的前朝再現于世，可因為經費問題，三大殿的規格較之前小了不少。

太和殿

當年十月，朱憲?進獻大木七根，白銀二千兩，以支助紫禁城的重建工程。十二月，他又以當年莊田地收為由，上疏辭祿一年，明世宗非常高興的予以批準，并賜敕褒獎。

也正因此，明世宗在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十月，賜予朱憲?“清微忠教真人”道號，及真人金印，并賜予道藏經典。

“戊午，賜遼王憲?道號清微忠教真人，給與金印及道藏經典。從其請也。”（《明世宗實錄》）

隔壁家孩子引發的慘案？

明星也好，政治人物也罷，只要開始立人設，一旦人設倒塌，將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需要承受因此帶來的反噬。

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十二月十四，明世宗駕崩。繼立的明穆宗朱載坖（音ji）好女色，不好修仙，于是在百官的支持下開始對先皇的重道政策撥亂反正。于是乎，遼王朱憲?的好日子到頭了。

隆慶元年（1567年），湖廣巡按御史陳省、禮科給事中等先后上疏彈劾朱憲?。明穆宗立即下旨革去朱憲?的真人道號，追奪真人金印，并革除三分之一歲祿。

隆慶二年（1568年），明穆宗再次下旨將朱憲?廢為庶人，發配鳳陽高墻囚禁，遼國也隨之被除國。

按照《明史·諸王傳》朱憲?本傳所記載，朱憲?被廢就是一樁因隔壁家孩子而引發的慘案。故事有兩大主角，除朱憲?之外，另一個便是有明一代唯一生前被授予太傅、太師的文官：張居正。

張居正劇照

張居正，生于嘉靖四年（1525年）五月，為荊州府江陵縣人。據說張居正出生前，其曾祖父張誠夢見一只白龜從水中浮起，故給他起名“白圭”。張白圭自幼聰穎過人，為荊州府遠近聞名的神童。嘉靖十五年（1536年），年僅12歲的張白圭參加童試，取得秀才身份，深得荊州知府李士翱的憐愛，親自為他改名為“居正”。

嘉靖十六年（1537年）參加鄉試，因湖廣巡撫顧璘故意打壓而落榜。三年后，張居正卷土重來，以16歲的“高齡”一舉拿下舉人資格。當年顧璘對他進行打壓，不是跟他有仇，而是為國惜才，希望借此磨礪少年張居正，以使其終成大器。故當張居正正式成為舉人后，顧璘解下自己的犀帶送給張居正，并對勉勵于他。

“巡撫顧璘奇其文，曰：‘國器也。’未幾，居正舉于鄉，璘解犀帶以贈，且曰：‘君異日當腰玉，犀不足溷子。’”（《明史·張居正傳》）

與歷代遼王相比，朱致格子嗣艱難，膝下僅有庶出的朱憲?（音jie）一子，與老祖宗遼簡王朱植完全是兩個極端。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朱致格體弱多病。也正因此，府中事務及對兒子的培養，幾乎由遼王妃毛氏負責。史籍對這位毛王妃的評價極高，稱其“明書史，沉毅有斷，中外肅然，賢聲聞天下。”

在毛王妃的治理下，遼藩宗室還算安分，沒惹出什么大的亂子，此舉為丈夫換來一個“莊”字謚號。可她對兒子的教育顯然是失敗的。張居正與遼王府頗有淵源，其祖父張鎮是遼王府的護衛，本人又與朱憲?年紀相仿。于是他就成了毛王妃用來激勵兒子的“別人家孩子”，動不動就是：你看人家張白圭，跟你一樣大，卻如何如何。

毛王妃天天拿張居正叨咕朱憲?，完全沒顧忌小朱同志的感受。回想一下自己小時候，被父母這么嘮叨，是一種什么感受，就可以明白朱憲?內心必然對張居正有恨的。

明代王府正殿

嘉靖十九年（1540年），16歲的張居正少年中舉，驚動湖廣。已經成為遼王的朱憲?以張家與王府有舊，設宴招待張居正的爺爺張鎮，以示慶賀。結果那一晚張鎮醉倒在王府之后，再沒能醒來。

傳言張鎮之死是朱憲?故意搞鬼。然而與堂堂大明親王相比，張家只能算小門小戶，無力追究對方的責任，只能打落牙和血吞。

一晃近三十年過去，紫禁城御座的主人由明世宗換成了明穆宗，而張居正也由小小舉人，晉升為內閣大學士，宰執大明天下，與昔日仇人遼王朱憲?的強弱易勢，有了復仇的資本。

隆慶二年（1568年），在張居正的推動下，朝廷下令徹查遼王朱憲?的罪行。隨即張居正的黨羽湖廣按察副使施篤臣，誘導朱憲?在王府豎起繡著“訟冤之纛”的白色大纛（音dao）。大纛是古代行軍中或重要典禮上的大旗，具有特殊意義。施篤臣見狀大呼“遼王反了”，遂面調派五百人規模的軍隊包圍王府，一面上報刑部左侍郎洪朝選和錦衣衛指揮僉事程堯相這兩位欽差。

如此大罪從天而降，朱憲?自然無翻身之理。最終朱憲?被廢為庶人，發配鳳陽高墻禁錮，遼藩除國，宗室由楚藩代管。

朱憲?被廢真相

然而《明實錄》的記載，卻與《明史》的內容截然相反。稱朱憲?為人酷虐淫縱，仗著與明世宗份屬道友圣眷在身的有利條件，糾集起一大批荊州地皮無懶，在城中橫行無忌。隆慶元年（1567年）十月，湖廣巡按御史陳省對他的彈劾，正是因此而起。

“丁亥……御史陳省劾奏遼王憲?僣侈亂倫，多殺無辜諸不法事。有旨：‘革其真人道號，追奪賜印。諸撥置奸人，俱令巡按御史按問以聞。’”（《明穆宗實錄》）

次年，巡按御史郜光先再次上疏彈劾遼王朱憲?，他在奏疏中洋洋灑灑地列舉了朱憲?十三條罪名，歸納起來大致可分為四大類：

一淫亂宗室。

朱憲?生性淫亂，男女通吃，建造美花院等收藏惡少不說，還學太伯祖遼庶人朱貴烚，將魔抓伸向宗室之中，強迫從姑（父親的叔伯姐妹）與自己私通，逼奸叔祖等人的妻妾。還準許自己的寵臣隨意進出王府，淫亂宮闈。

明代王府復原建筑群

二殘暴不仁。

敲詐勒索宗室，還打死過王府儀賓，囚禁過縣君。戕殺官校，奪人之妻，稍有不如意就將婦女置于棺材之中放火燒死。荊州本地的知府、知縣等朝廷命官，也被他是為視為無物，動輒加以凌辱。

對活人如此不說，連死人都不放過，借著修道的名義，竟干出挖人墳掘人墓，光天化日之下焚人尸體的缺德事。至于肆意掠奪他人財產，挖人眼、烙人臉等惡事更是不可計數。

三紊亂宗統。

為保持宗室血統的純潔，明太祖朱元璋在《皇明祖訓》中明確規定，宗室必須選良家女子為妻妾。換句話說，花生子也就是樂婦所生之子，是不被認可為宗室的，朝廷嚴令不得為其請名請封。所以不止私下領養他人子嗣，被認為是冒封，是紊亂宗統，為花生子請名請封同樣屬于這一范疇。

不知道是不是惡有惡報，朱憲?雖然風流瀟灑，可膝下只有花生子川兒一個兒子。如此川兒就成了他心血所在。為能讓其獲得名封，朱憲?不惜逼死承差等官，才為其換來朱術璽這個大名。

四僭越不臣。

按照相關規定，親王有且只能有王府，不得修建離宮別院，故明代王府修建的堪稱王城。但朱憲?違例修建離宮，還不止一處，以至于明代學者錢希言稱“世廟時，遼邸最盛，宮室苑囿，聲伎狗馬之樂，甲于諸藩。”

朱憲?還違例收買應禁器物，私封寵臣侯伯等爵位，金吾等官位，并賜予蟒衣玉帶。同時還私造符信、璽印，更假借游獵之名私自演練軍陣。

明世宗駕崩的哀詔傳到遼王府后數日，朱憲?依然在縱飲、游獵，不為大行皇帝舉行致哀儀式。

第二代遼王朱貴烚只犯了第一、第二兩大類，就被以“兇悖頑狠，淫穢無狀，黷亂人倫，滅絕天理，傷敗風化”之罪，被削去王爵，廢為庶人。郜光先的彈劾若是屬實，朱憲?的所作所為比朱貴烚有過之而無不及，已經觸及朝廷及皇帝的底線，有取死之道。

明穆宗劇照

是故當年七月，朝廷派刑部左侍郎洪朝選和錦衣衛指揮僉事程堯相，前往荊州進行勘問。因為朱憲?涉及的罪名太大，洪朝選相當謹慎，舉薦河南布政司右參議董文采、山東按察司副使吳道直加入調查組。

調查組在荊州調查取證之后，奏報朝廷稱郜光先所列十三條罪狀件件屬實。在很多人印象中，古代的審判程序很是粗糙，動不動就屈打成招，就對死刑犯斬立決。可實際上秉承著“仁”道，歷來（至少是理論上）是謹慎的，比如在明代死刑等重罪需要經過大理寺復核才能執行。

平民如此，擁有諸多特權的宗室自然更是如此。因此明穆宗按照慣例，命負責宗室事務的禮部領銜，組織相關官員對朱憲?的罪行進行復核。復核的結果依然如故，認為朱憲?的確罪行累累。

當年十月二十四，明穆宗據此做出圣裁：朱憲?革爵廢為庶人，發鳳陽高墻禁錮，同時將遼國除封。

“上曰：‘憲?僣擬淫虐，罪惡多端。背違祖訓干犯既多官核實參奏，本當盡法。姑革爵禁錮，削除世封。其遣駙馬鄔景和告太廟，仍以書示各王府知之。撥置群黨，俱下御史按問。’”（《明穆宗實錄》）

依朱憲?的罪行，放在對宗室嚴苛的弘治朝，必然會被賜予一丈白綾。即便是相對寬松的洪熙朝、正德朝，也是被廢為庶人，發配鳳陽高墻的結局。在這種情況下，剛入內閣又受皇帝信任，有著大好前途的張居正，何必多此一舉給政敵提供把柄呢？所以朱憲?被廢為庶人，完全是咎由自取。而張居正和朱憲?幼年有嫌隙，祖父張鎮因此被害，以至于他在隆慶年間對遼王實施報復這種說法，其實并沒有什么實據。

阿越說

有人可能對這個結論并不信服，辯稱《明穆宗實錄》成書于萬歷二年七月，正是張居正如日中天之時，有依據他的意志故意為遼王朱憲?網羅罪名的可能。

的確有這種可能。

荊州古城

可有一部書的存在，可以證明《明穆宗實錄》的記載所言非虛，它便是明代史學家焦宏所著《國朝獻征錄》。《國朝獻征錄》成書于萬歷中后期，要知道自萬歷十二年遭到清算后，為他翻案在萬歷朝屬于絕對的禁忌，故焦宏的記載當是史實。《國朝獻征錄》中關于朱憲?被廢的始末，出自《遼王傳》。

《遼王傳》絲毫沒有提及朱憲?被廢是因為懷恨醉殺張居正祖父，最終遭反噬被廢為庶人。反而稱他“性淫虣，喜方術”，所列罪行與《明穆宗實錄》相類似，卻更為詳細：

“廣元康僖王致椹薨，有美妾月娥、翠兒、蘭香等，?皆收之。宗室致槻母黃氏，嘗以事見?。?悅之，哄至密室逼奸不獲，乃絕其飲食六日。不死。生置棺中，扛廓門外焚之。儀賓趙儒妻原陵縣君，?祖姑也，誘致府中奸之。”

朱憲?的所作所為，被廢為庶人發配鳳陽高墻，實屬正常處置。遼藩因此除國雖然有些過分，但有嘉靖朝徽藩、伊藩這兩個前例在，卻也算是有據可依。順便說一句，徽王朱載埨（音lun）被廢，徽藩被除國，傳言是因為得罪了高拱，實則高拱此時剛從翰林院脫穎而出成為裕王的潛邸之臣，哪有這個權勢。朱載埨被廢與朱憲?一樣也是自作孽，當然其早期的合作伙伴、受明世宗寵幸的方士梁高輔在其中也出了一定的力，結果因為“高輔”二字，被訛傳成為后來出任內閣輔臣的高拱。

至于主持遼王案的洪朝選，傳言因為不肯附和張居正而慘遭報復，先是于隆慶三年（1569年）被迫致仕，其后又在張居正當政時期被迫害致死。實則洪朝選之死遼王案并無關系。洪朝選是張居正改革的反對派，萬歷初年他鼓動反對新政，撰文抨擊張居正，痛斥奪情事件，這才是被殺的根本原因。

荊州古城及護城河

當然說張家侵吞遼王府的財產，在阿越看來很可能是真的，但這事不是張居正本人所為。“坑爹”是一個當下網絡流行語，字面意思是坑爸爸的行為，古今中外將老爹坑慘的兒子層出不窮。雖然張居正的兒子并不坑爹，可架不住他有個“坑子”的老爹：張文明。張居正入閣以后，張文明在地方飛揚跋扈，招致不少百姓不滿，做下不少讓兒子為他擦屁股的事。以他那“坑子”習性，完全有可能去侵吞遼王府財產，當然再怎么坑也不會坑到侵奪遼王府的地步。

另外據《國朝獻征錄》及《弇山堂別集》記載，受楚藩約束的是朱憲?的獨子朱術璽，與當年荊王朱見潚（音su）被廢后其子女交由楚藩看管約束相類似。至于遼藩宗室，楚藩與遼藩同屬藩王，按照明朝的相關規定，楚藩是無權代管的。據《明實錄》記載，朱憲?被廢后，由其堂弟廣元王朱憲爀出任遼藩理宗，管理本支宗室。

“（隆慶三年二月）庚寅……兵部覆：‘湖廣守臣奏：遼府既費（當為廢），其軍校宜革，退還原任。量留二十人與民校二十人聽廣元王公用，十人守墳。’詔可。”（《明穆宗實錄》）

萬歷十年（1482年），遼庶人朱憲?和大明首輔張居正，這對傳說中的冤家對頭先后去世。

張居正在位期間，因為大權獨攬和訓兒子一般訓明神宗，得罪了日益成長的皇帝；又因整頓吏治、推行一條鞭法，得罪了勢力龐大的士大夫集體。這一切，終于讓他在死后遭到了瘋狂的反噬。

當對明神宗對張居正的清算意圖顯露后，各種牛鬼蛇神紛紛冒頭，朱憲?的生母王氏，洪朝選之子洪兢都是參與者。王氏捏造張居正與朱憲?恩怨的目的其實很清晰，那便是迎合皇帝清算張居正，乘機謀圖復國，讓孫子朱術璽承襲遼王。

張居正劇照

遼王案成為壓垮張居正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王氏也沒討得好，她像是一件一次性工具，被皇帝使用過后，就被棄之不顧，別說是恢復遼王爵位，連為朱術璽討個宗室封號的沒能做到。若遼王案真是冤假錯案，在張居正已經倒臺的情況下，沒理由不為朱憲?平反。出現這樣的結果，唯一的解釋便是，朱憲?被廢其中并無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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