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第四屆中國企業史研究學術研討會將于2023年10月中旬在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召開，研討會主題為“國家與企業關系再反思”。為便于讀者了解歷屆企業史研究學術研討會（前三屆稱WORKSHOP）的基本概況，本網易號現匯總了以往3屆會議的綜述分三次連續刊出，以供讀者備覽。本期推出的會議綜述是2021年8月在線上召開的第三屆企業史研究WORKSHOP，主題聚焦全球視野與中國經驗。

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增長，中國企業不斷邁向世界舞臺。探索、總結既符合國情又與企業發展普遍規律相融合的企業管理方式和企業制度，顯得尤為重要。這不僅需要具備全球視野，還要積累和總結中國企業的歷史經驗和長期規律。為此，內蒙古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中國經濟史研究》編輯部、中國社會科學院欠發達經濟研究中心、中央財經大學經濟學院、福建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聯合舉辦“全球視野與中國經驗——第三屆中國企業史研究WORKSHOP”，會議2021 年8月7—8日在線上順利召開。開幕式上，內蒙古大學黨委委員、副校長張吉維教授，中國經濟史學會會長魏明孔研究員和福建省社科聯黨組成員、副主席兼東南學術雜志社社長陳文章先后致辭，均表示本次會議對推動中國企業史研究具有重要意義，期望企業史研究更加繁榮。本次研討會分九個專題，共有來自清華大學、北京大學、香港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央財經大學、福建師范大學以及日本、美國和新加坡等43所海內外著名高校及科研機構的109名專家學者參會。

一、全球視野下的企業史研究

隨著全球化的進展，各國在經濟上的相互影響和依存逐漸加深。因此，只有從全球視野出發，才能真正發掘出企業史中的中國經驗。“全球視野下的企業史研究”是這次會議的重要專題之一。中國商人不僅善于開拓國內市場，更是將中國企業的經營模式和文化根植于異國。龍登高(清華大學)指出在美華商巴士的經營帶動了美國主流大公司的效仿和改革，推動美國長途巴士行業煥發新生。余康(新加坡國立大學) 以新加坡邱益昌公司為例提出合伙制不僅讓邱氏米商集團的大米貿易規模持續擴大，也為其從貨物進口商轉型為銀行家奠定了基礎。馮國林(華中師范大學) 認為甲午戰爭后朝鮮華商通順泰通過多元化經營等策略保證了其在惡化的營商環境中持續發展。

另一方面，中國的企業經營模式在近代對外資企業也產生了重要影響。葉磊(中山大學) 認為日資鴨綠江木材公司正是因為對本土生產模式的效仿與引入才得以落地和開展。李培德(香港大學)指出20世紀20—30年代味之素在拓展中國大陸市場的過程中，面對反日浪潮和民間效仿，不得不采取本土化的策略來保持競爭力。趙國壯(西南大學) 發現中日戰爭背景下英資太古集團隨著時代的變化及各種糖業力量的消長，不斷調整糖品銷售策略，適應市場的瞬息萬變。

此外，楊樂華(德山大學)指出優衣庫在20世紀90年代初引入全程參與產業環節的一體化商業模式，為其開拓海外市場提供了有力保障。

二、企業制度史研究

企業制度以企業產權制度為核心，包括企業組織制度和管理制度等各類制度，是保障企業有序運行和正常經營的基礎。劉秋根、陳賀(河北大學)探究了大玉川及祁縣茶商的經營、金融及企業組織等問題，指出山西茶商建立的制度阻礙了技術進步和經營理念的更新。周黎安(北京大學) 考察了錢莊與票號的治理模式與組織形式的不同特征，并對這種治理模式差異的原因進行了分析。高超群(中國社會科學院) 以大生紗廠的設立為例梳理了近代中國企業產權制度的變遷，并強調了國家立法與民間商業習俗的張力對產權形成和界定的影響。

李蔚暄(復旦大學) 指出就科層化角度而言，中國紡織建設公司在1945—1949年達到了其最高水平，但因管理能力不足、勞資矛盾等使科層管理制度效果不佳。于之偉(遼寧社會科學院) 發現1959—1963 年鞍鋼職工代表大會并沒有實際參與管理企業，更多地扮演了發動工人實現國家任務指標的生產動員大會的角色。李濤、李楠(復旦大學) 發現近代面向發達經濟體出口的機會擴張，促使企業注重產品質量和生產效率的提升，進而造成童工雇傭人數和雇傭比重的下降。隋福民(中國社會科學院) 認為近代無錫工商業發展水平較高但又不足夠高的外部社會經濟條件，導致經營式農業的高風險和高運營成本。雷鳴(南開大學) 證明“工頭 + 包身工制”有效解決了近代棉紡織企業擴張生產中對勞動力的大量需求。

三、企業史研究：資料與方法

資料是開展企業史研究的基礎，如何收集、運用資料以及判斷其價值是極為重要的議題。隨著越來越多的企業檔案被挖掘整理，如何科學利用這些資料成為研究者們普遍關心的問題。蘭日旭(中央財經大學) 以本溪湖煤鐵公司資料為例，分享了整理與研究這些資料的經驗和其可能的學術價值。徐有威(上海大學) 指出搜集與整理民間文獻是三線建設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

對方法與范式的自覺反思是一個學科走向成熟的標志之一。武亞軍(北京大學) 倡導在中國開展和復興“通曉歷史的戰略研究”，進而促動中國戰略管理學術成果的產生和當代戰略管理理論范式轉型。林立強(福建師范大學) 重新審視了“企業史研究管理學范式是什么”，并指出企業史學科尚處于“前范式時期”向“常規科學”過渡的階段。曲冠青(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總結了國內企業史研究的幾種范式及其存在的問題。

四、跨學科的企業史研究

從管理學、社會學和經濟學等視角探討企業史問題是企業史研究的重要領域。陳凌、謝倞晶(浙江大學)和林盼(中國社會科學院) 均以小說為主要資料，分別探討了商業家族的變遷和中國改革開放之前企業管理機制的問題。陳弢(同濟大學)聚焦于桑塔納國產化的第一個階段，回答了中國各級政府、大眾集團等在此過程中發揮了何種作用等問題。封凱棟(北京大學)指出工程師主導型企業在復雜產品系統領域里能實現趕超得益于深刻的制度因素。巫云仙、陳芑名(中國政法大學) 發現中國隱形冠軍企業的技術創新路徑大致是從引進和模仿開始，最后走上自主創新和創始創新之路。李書杰(中共中央黨校) 指出當前企業全面實施新型學徒制的過程中，應當重視校企合作關系，借助實際生產環境提升學徒技能。

五、企業家研究

企業家是推動企業發展和創新的重要要素。朱江(江蘇省南通市檔案館) 認為吳寄塵不僅是一位有突出貢獻的近代企業家，也是熱心公益的慈善家和傳統文化的守護者。黃蕾(閩江學院) 認為近代華資銀行家不僅是近代經濟和金融體系構建的核心力量，還曾對國家重大內政外交事務發揮重要影響。周孜正(華南師范大學) 探討了清末民初無錫民族工業的數個“鄉土資本家”對無錫城市新氣質的塑造。邵鋼鋒(南京大學) 指出晚清杭州商學公會以分散化和多元化的方式，對晚清政府公共產品的供給提供了有效補充。曾召金(昆山杜克大學) 通過介紹山西保晉公司和冶金工程技術專家代表陸達，指出近代中國工廠被嵌入了一個由本地產業精英構成的動態網絡之中。

六、企業史案例研究

案例研究是企業史研究的基礎。本次研討會共有四個主題以企業史案例分析為中心。

(一) 政府與企業

李玉(南京大學) 通過20世紀20年代招商局應對租界、北洋政府和國民政府干涉的幾個案例，指出招商局與政府之間從合作博弈向非合作博弈的過渡。崔馨、杜麗紅(中山大學) 通過考證 19 世紀漠河金礦的基本情況，指出該時期漠河金礦實則為官辦企業。白進偉(華中師范大學) 研究了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初期江蘇省政府整理大生紡織公司案。陳穎佳(衛斯理大學) 認為1882—1955 年中國電力工業已成為國家軍事工業綜合體的一個組成部分。段志鵬(山西大學)以山西民營企業為例考察了戰后國民政府接收處理民營企業的一種特殊方式。魏曉鍇(山西大學)以太原重型機器廠為例考察了新中國自主建設重工業的經驗與教訓。

此外，路乾(中央財經大學)通過梳理 19 世紀早期美國各州法人組織開放準入的歷程，說明了對組織準入限制的諸多危害。

(二) 國有企業研究

國有企業在不同的歷史發展階段具有不同的屬性和經濟地位，其治理模式、管理體制、政策目標等也隨之調整和演變。熊金武(中國政法大學)以天津航道局為中心考察了中國國有企業治理的變遷歷程。黑廣菊(天津財經大學) 認為盡管天津造幣總廠并未扭轉幣制混亂的現象，但推進了近代中國貨幣制度的變遷，還在一定程度上穩定了天津金融市場秩序。魏眾(中國社會科學院) 梳理了體制轉型時期國有企業的改革歷程和諸多重要措施。吳赟(德山大學)分析了中國在20世紀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對日本、美國及西歐管理經驗的認識和引進過程。

周小蘭(華南師范大學)考察了19世紀上半葉法蘭西銀行創辦的基本過程、及其與政府的博弈以及確立中央銀行制度的經歷。夏晨嘯(大阪大學)梳理了1868—1952年日本國有企業在日本及其殖民地的發展歷程。

(三) 行業史視閾下的企業史研究

王銳(北京大學) 梳理了1931—2020年中國醫藥產業的發展歷程以及不同歷史時期醫藥產業的發展模式。徐玉琴(明治大學) 對比了1970—2020年中日制藥公司研發創新戰略的發展情況。劉群藝(北京大學)梳理了青島飲料業形成過程，并探討了產業路徑依賴中可能出現的政策沖擊。趙晉(華東師范大學)通過考察20世紀50年代上海火柴業的產銷變動解釋了諸多輕工業生產過剩、產銷失衡的問題并未隨計劃體制建立而終結的原因。李佳佳(湖北大學)以棉業統制局為分界點梳理了中國近代軋棉業的發展歷程及每個階段的特征。

(四) 企業經營

孫麗(安徽師范大學)、袁為鵬(上海交通大學)通過研究晚清黟縣徽商同和、兆成號的史料，論證了商號合伙經營的穩健性特征。梁善明(陜西師范大學)分析了全面抗戰前廣西省營系列電力廠的建設實踐及成效。韓燕儀(中山大學)剖析了 18 世紀淮南鹽區食鹽的流通模式，進而比較了中國與歐洲在商品流通模式上的同異。劉藍予(北京大學)實證分析了明清時期商幫活躍的地區，其當代經濟發展水平更高。尹秀秀、陳爭平(山東大學)梳理了北海銀行農貸工作，認為該工作對山東抗日根據地的生產建設發揮了巨大作用。易星星(兵庫縣立大學)指出依據銀行經營業務構建的全國范圍的商業網絡與各種社會關系網，是上海商業儲蓄銀行極具特色且非常成功的經營手段。張文、劉威漢(南方科技大學)分析了清末匯豐銀行在中國金融市場占據主導地位的主要原因。

楊在軍(河北經貿大學) 深入剖析了20世紀30年代潘燕然經營的小商店，并指出商店雖小，但仍按照市場機制運行，且微而不凡。林彥櫻(弘前大學)發現中小零售業在日本穩定增長期實現了企業的穩定與存續，是“流通革命”的重要部分。

作者：周瑩
原文發表于《中國經濟史研究》
（2021年第6期）

全球視野與中國經驗——第三屆中國企業史研究WORKSHOP（202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