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源自網絡)
黃賓虹的“孤寂”
□盧江良
現在只要提及中國繪畫藝術,黃賓虹是一座繞不開的“山峰”。早在上個世紀末,中國繪畫史學界就對他有著這樣約定俗成的評價:“黃賓虹是一位承前啟后的山水畫大師。他身體力行地實踐著中國傳統文化承傳、演變和發展的動態過程,給后人留下了超凡脫俗、意象萬千的山水畫藝術,開創了蘊含深刻中國傳統文化內涵和美學價值的‘渾厚華滋’的現代審美境界。”
不過,說起黃賓虹生前,其實頗為落寞的。盡管在晚年,他當選過華東美協副主席和全國政協委員、被授予過“中國人民優秀畫家”稱號、被任命過中央美院民族美術研究所所長,但作品并不被廣泛認可。據有關資料記載,去世前一年,他想舉辦一場花鳥畫展,都未能如愿。據藝術評論家梅墨生稱,他的老師曾親眼目睹黃賓虹送畫給來訪者而被拒絕,讓黃賓虹極其尷尬。
最能佐證其作品不被看好的,是他的遺作捐贈事件。據說,黃賓虹離世后,他的夫人宋若嬰根據他的遺囑,將他的全部遺作(約5000張)及所藏書籍文物,加在一起共1萬多件,準備捐贈給國家。可她不斷聯系,均沒單位接收。后來,在一位愛好藝術的領導人的直接過問下,浙江博物館才勉強接收。但接收后,便擱置于一旁,直至黃賓虹去世后30年,才將包裹打開。
應該說,黃賓虹是不幸的,在他的生前,市場價格與作品價值、社會影響力與藝術成就都極不對等。據《美術報》報道,黃賓虹制訂的山水潤格,從1926年至1945年近20年沒有調整過。而上世紀20年代的吳昌碩,都是隔年調整一次潤格;最“牛”的要數張大千,幾乎每年都要調整。最能說明其處境的是,時年 60 余歲的黃賓虹,其潤例就遠不及30 出頭的吳湖帆。
縱觀黃賓虹的一生,客觀地說,他不算是一位“安分守己”者——輾轉過多個城市,從事過多種職業。特別在上海居住的幾近30年間,擔任過10余家雜志的主編、編輯或主筆,發起或參加過數個藝術社團,并在學生和友人資助下游歷了全國的大好河山,活動可謂異常頻繁。倘若,他像齊白石那樣紅得發紫過或像徐悲鴻那樣登高一呼過,很難確保他還能“晚年變法”。
事實上,盛名和高位,對于藝術家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據傳,有一次,詩人艾青帶著一幅畫拜訪齊白石,請他鑒別真偽。齊白石用放大鏡看后,對艾青說,我用現在的2幅作品換你的這幅,如何?艾青趕緊收起那幅畫,笑著說,您就是給20幅,我也不換。齊白石搖頭感嘆道,我成名之前的作品多精致啊,后來退步了。而艾青帶來的那幅畫正是齊白石成名前的作品。
正因黃賓虹生前從未享受過齊白石、徐悲鴻那般殊榮,他一直孤獨地行走在藝術道路上,每一個時期幾乎都處在探索和實踐的狀態中。他早年受“新安畫派”影響,山水畫以干筆淡墨、疏淡清逸為特色,被稱為“白賓虹”;80歲后畫面以黑密厚重、黑里透亮為特色,被稱為“黑賓虹”。他用“白賓虹”時期專研習古、游歷山水的實踐性努力,造就了“黑賓虹”時代的輝煌。
然而,黃賓虹又是幸運的。盡管生前沒受到重視,但在離世五十年后,正如他所預言的“我的畫會熱鬧起來”——2005年,浙江博物館舉辦規模空前的大型展覽和系列活動紀念他,由此確立了黃賓虹繪畫的學術地位和市場價值;2017年,他92歲創作的《黃山湯口》以3.45億元天價成交;如今,杭州棲霞嶺下設有黃賓虹紀念館,金華建有黃賓虹藝術館和黃賓虹公園。
尤為重要的是,跨入21世紀以來,他那些曾被嘲笑為“漆黑一團的窮山水”的繪畫作品,越來越受到美術界的廣泛關注,并逐漸釋放出巨大的能量。他晚年秉承“中國畫舍筆墨內美而無他”的理念,提出“五筆七墨”之說,更是開創了一代畫風,無不影響著當今的中國畫壇。可以這么說,黃賓虹用一生的流離顛沛和孤寂求索,為中國畫的發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2023.4.3于杭州
盧江良:憑著良知孤獨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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