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村莊
□盧江良
那年秋天,我供職于一家文化類雜志社,因為要策劃一篇地域文化稿,帶著一位編輯和一位作者,在當?shù)匾晃粚W者的陪同下,赴一個山區(qū)的村莊考察。那位學者,是一所高校的中文系主任,老家就在那個村莊。
那個村莊,離城里有些遠,我們在學者學校用過午餐,先打出租車再轉(zhuǎn)乘公交車,抵達那里大約下午三點光景。由于時隔多年,現(xiàn)在的我對那個村的印象已模糊,只記得四周山崗聳立,溪水環(huán)繞,古建形態(tài)繁多。
那是一個“中國歷史文化名村”。相傳,大禹妻子涂山氏就葬于那邊?,F(xiàn)今遺存的宗祠、廟宇、臺門以及橋梁、古道、驛站、井塘等,尚留有禹裔文化的印記。也正因有著這樣一種獨特的元素,吸引著我們前往。
當然,作為一本全國有影響力的文化類雜志,我們要求刊登的每一篇文化稿,都不僅僅停留于對史料的挖掘,更希望能縱深梳理,讓文脈穿越時空跟當下無縫對接。于是,企圖尋求“人以地傳,地以人傳”的資料。
在那位學者的帶領下,我們來到村委辦公室,相關負責人熱情接待了我們,并提供了一份今人編譯、乾隆三十五年(1770)撰稿的禹裔宗譜中的“名人傳”。那份傳記,一共收錄了60余位禹裔及他們的生平事跡。
應該說,那個村歷代人才輩出,有封疆大吏、地方圣賢、能工巧匠、學者術(shù)士、英烈貞婦等。他們中有的保衛(wèi)國家,有的守望家鄉(xiāng),有的樂善好施,有的克盡孝道。那份傳記,不僅是一部宗族史,更是一部精神史。
鑒于時間關系,我無法細讀那份傳記,只是翻閱了一下,但有一位禹裔的事跡,映入了我的眼界,并深入到了我的心坎??梢赃@么說,那位禹裔在那批“名人”中間,并不怎么“耀眼”,既不貴,也非富,還不出名。
而且,那位禹裔的那個事跡,記述得極為簡單,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加上標點符號,總共不超過50個字:“茂陽公樂善好施,每當風雪交作的時候,往往登上高樓遠望,看見有煙火不冒的人家,立即給予幫助。”
由此,讓我聯(lián)想到,當時國內(nèi)有那么幾所高校,通過分析學生在校刷飯卡數(shù)據(jù),比對困難生庫,并結(jié)合學生綜合表現(xiàn),找出每月在食堂吃飯次數(shù)多、但每天消費低于平均值的貧困生,“偷偷”地往他們飯卡里打錢。
那位禹裔與那幾所高校,雖然所處的時代不同,但前者的“善舉”與后者的“措施”異曲同工,他們不需要被資助對方提出“申請”,也不必對他們進行“公示”,卻以精準的方式摸排出真正的貧困者,并進行資助。
那次考察之后,我們做了一篇關于禹裔文化的稿子,發(fā)表在當年的雜志上。到了那年年底,我離開了那家雜志社,此后再也沒去過那個村莊。然而,這幾年以來,那位禹裔的那種善舉,總不時地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如今,盡管我清晰地記得,那天下午在那個村莊游走,似乎迎著冷冷的風,為了取暖,我甚至還一度用雙手抱緊自己的雙臂。可此刻,在寫這篇文字時,因為那位禹裔的那種善舉,那個村莊瞬間在我心頭變得無比溫暖。
2023.4.9于杭州
盧江良:憑著良知孤獨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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