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團隊 | 千城記

撰文 | 探客007

編輯 | 聞靜

海參崴，今天的俄文名稱為符拉迪沃斯托克，這是俄羅斯在遠東地區最大的一座海港城市，也是俄羅斯太平洋艦隊的駐扎基地。

這座地處日本海的城市是俄羅斯遠東地區的重要經濟和軍事中心，卻是無數中國的痛。

19世紀中后期，貧弱的中國失去了這座城市。

（海參崴，圖片來源@攝圖網，請橫屏觀看）

這里最開始還只是一個小漁村，在很長的時間里一直不為中國內地很多人所知曉。

但闖關東的人是個例外。

清朝時闖關東的河北與山東人把這里叫作“崴子”，山東人的“跑崴子”指的就是這里。

“崴子”這個詞語是我國滿洲原住民的語言，它的意思是指：水道彎曲的地方，或者路面彎曲不平的地方。

據說海參崴當地盛產海參，所以當時的國人就直接將這一地區稱呼為海參崴。

隨著人員的不斷聚集，17世紀末這里慢慢發展成了一個小漁村，進而發展成小城，后來被俄羅斯占據建成了海港城市。

長期以來俄羅斯在遠東地區一直對中國報以深深地警惕，在很長的時間里和中國的合作十分有限。

今天海參崴這座城市的建筑風格也與中國城市截然不同。

（海參崴城區衛星圖，整個城市的建筑呈漩渦狀，風格和中國的城市完全迥異，底圖來源@Google maps，請橫屏觀看）

寬敞的街道上行人稀少，而建筑則充斥著歐洲式的風格。

即使是一些歷史悠久的建筑，也沒有保存下來任何與中國文化相關的元素。

如今世界格局的變化，海參崴又成了中俄合作的重要城市之一。

2023年5月4日中國海關總署公告2023年第44號：自2023年6月1日起，增加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港為吉林省內貿貨物跨境運輸中轉口岸。

但這個消息直到5月中旬才為廣大公眾所知曉。

（海參崴是世界上少有的一個優良不凍海港，海運四通八達。圖片來源@攝圖網，請橫屏觀看）

其實早在2007年，中國海關總署就已經發布公告，允許我國黑龍江省貨物通過包括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在內的多個境外港口開展國際中轉業務。

即中國按國際中轉業務，同意該地區貨物運至毗鄰國家港口中轉再運抵中國南方港口入境。

這表明2007年以后海參崴就開始成為中國的貨物通道。

2023年5月，海關總署公告同意吉林省新增俄羅斯符拉迪沃斯托克港為境外中轉港口。

海參崴成為中國內貿貨物跨境運輸的中轉口岸，這是中俄經貿合作的新突破。

這也意味著長期以來黑龍江省和吉林省令人頭痛的出海口問題都有了比較好的解決方案。

（海參崴地圖，資料圖片）

海參崴現在是俄羅斯遠東地區的核心城市。雖然不再屬于中國，但是這里的歷史卻與中國密不可分。

在漫長的歷史時期，海參崴一直是中國的領土，或者屬于地方割據政權，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清朝。

清康熙年間，清政府和沙俄簽訂的《尼布楚條約》中明確確定明海參崴所在地區屬于清朝。

中俄《尼布楚條約》邊界示意圖，資料圖片

但是清朝中后期國勢日衰，第二次鴉片戰爭中，1858年清政府和沙俄簽訂不平等的《璦琿條約》，規定包括海參崴的烏蘇里江以東地區為中俄共管。

沙俄對海參崴偷窺已久。

俄國人自17世紀越過烏拉爾山進入西伯利亞地區后，就迫切需要在遠東地區尋找一個不凍港，用以成為其擴大西太平洋影響力的橋頭堡。

由于鄂霍茨克海緯度較高且過于寒冷，而溫帶地區的中國東海、渤海沿岸一帶難以長期占據，因此日本海沿岸就成為了西太平洋地區最為合適的戰略海洋區域。

在尋找中，他們發現了海參崴這個天然良港。

在海參崴外的日本海上，來自赤道一帶的日本暖流和來自北冰洋一帶的千島寒流在西北太平洋交匯，從而使當地海洋表層溫度可以常年維持在冰點以上，從而讓這里成為了難得的常年不凍港。

（海參崴區位圖，底圖來源@天地圖）

1860年11月，沙俄又逼迫清政府簽訂了不平等的《中俄北京條約》，清政府割讓了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在內的約40萬平方千米的領土。

海參崴這個絕佳的港口也就成為了沙俄的囊中之物。

（沙俄侵占中國領土示意圖，資料圖片）

從此，中國就失去了海參崴。

沙俄將海參崴命名為符拉迪沃斯托克，俄語意思是“統治東方”。

海參崴為太平洋艦隊在東北亞的軍事存在提供了可靠保障。

1871年，俄國人將太平洋艦隊的基地從黑龍江入海口處的廟街遷到了海參崴。

1916年，西伯利亞鐵路修至海參崴，這個曾經的中國港口就瞬間擁有了鐵水聯運的樞紐屬性，并成為了俄羅斯人控扼東北亞的軍事中心。

（1903年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已經相當成規模，是俄國太平洋海上力量的關鍵支點，圖片來源@wikimedia）

包括海參崴在內的大片外東北領土的丟失，與長期以來清政府對東北的封禁政策密切相關。

1840年清朝全國人口已達4億，但此時東北每平方公里平均不達2人。

1869年沙俄官方統計在烏蘇里江以東有1797名中國男性和210名中國女性（這還是1860年清廷聽取黑龍江將軍特普欽建議正式放墾后的結果）。

1897年《俄羅斯消息報》的記者記載：“我在烏蘇里江以東待了3年，只見過3個中國女人，他們是逃亡到這里的蠻子偷偷帶過來的”。

由此足可見當時這里的人口稀少程度。

今天，外東北地區的很多俄羅斯人就中俄歷史上領土問題的認知與我們存在很大的不同，譬如在很多海參崴俄羅斯人的觀念里，是清朝放棄了這片地方，海參崴屬于地理大發現所得。

他們甚至認為如果不是俄羅斯，海參崴以及東北地區將被日本占領。

甚至俄羅斯官方教科書也是如此記載，俄羅斯學者都認為烏蘇里江以東并不處于中國行政的有效管轄下。

（海生崴城市廣場，圖片來源@攝圖網）

在我們看來，外東北地區很多俄羅斯人的這種觀點是在為他們祖先當年的行為找借口。

但我們無法忽視，清朝政府犯下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們用封禁政策欲保住白山黑水這片龍脈之地不讓開發，然而卻造成東北人煙稀少，險些東北全失。

自從中國失去海參崴之后，俄羅斯將其逐步建成了其在遠東的最大城市和軍事基地。

這里隨后也一步步成為中國人涉足的禁地。

東北是中國的老工業基地，工業基礎雄厚，但由于當地能源價格過高導致制造業成本偏高，在全球范圍內東北的工業制成品并不具備價格優勢。

此外，長期以來因大多數工業制成品需要走陸路運輸，眾所周知海運成本是最低廉的，東北地區卻因為運費過高導致最后的成品價格遠高于東南沿海地區，根本無法和我國南方沿海一帶進行競爭，完全沒有出海口的黑龍江省、吉林省更是深受其害。

事實上，這也是我國搞了幾十年的東北振興，卻效果不明顯的重要原因。

（東三省地圖，資料圖片）

為了發展東北經濟，很多有識之士認為，黑龍江和吉林在朝鮮東面必須要有一個出海口。

在俄羅斯方面，由于長期和中國一直沒有在遠東地區進行深入的合作，他們的情形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俄羅斯遠東地區擁有600多萬平方公里，資源豐富，但人口稀少，僅有630萬人，占俄羅斯總人口的5%，而且目前正在進一步流失。

（俄羅斯遠東聯邦區地圖，資料圖片）

盡管從2012年普京第三任期開始后，俄羅斯先后成立了直屬俄聯邦的遠東發展部、遠東發展公司和遠東發展基金，但仍然無法扭轉這一地區經濟發展乏力，人口繼續向西流動的趨勢。

如今海參崴是俄羅斯太平洋沿岸最大港口城市，也是俄遠東地區最大的城市和經濟、文化中心，面積331.16平方公里，人口約60.5萬人。

不過論人口的話，在中國充其量就是一個三線城市的規模。

（從衛星圖上看，海生崴的很多建筑都已陳舊，似乎在一步步與現代化城市脫節，圖片來源@Google maps）

（一些停泊在海港的大型船舶也年久失修，銹跡斑斑。圖片來源@Google maps）

但是這并不影響海參崴的影響力與其至關重要的戰略地位。

西鄰長白山，東臨霍錫特山脈南端，南部則是寬闊的大彼得灣，絕對是山脈、江河，海灣環繞下的絕佳港口，無論從海上還是陸上都具備良好的防御守備條件。

從微觀來看，海參崴港口位于阿穆爾半島南端的金角灣，港區三面臨海，南面為東博斯普魯斯海峽（海峽以南則有俄羅斯島作為港口在海上的天然屏障）。

（海參崴地圖，資料圖片）

這個海港對于俄羅斯在東方的存在是關鍵而必要的，是冷戰之后俄羅斯在東方的關鍵戰略支點。

就是不從軍事的角度而言，海參崴在社會經濟發展方面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戰略價值。

海參崴港地處亞歐大陸東北部，面朝日本海，地理位置優越，擁有得天獨厚的運輸條件。

（海生崴火車站。圖片來源@攝圖網）

進入新世紀以后，雖然俄羅斯有關方面又開始探討和中國在遠東地區的合作，但總是雷聲大雨點兒小。

因為俄羅斯經濟長期不景氣，其和中國的在這里的部分合作項目要么虎頭蛇尾，要么不了了之最后不見下文。

因此，中國和俄羅斯在遠東地區的合作還必須要有新視野和新思維。

（海參崴港口夜景 ）

中俄之間在中國東北地區的經貿合作有很大潛力。

黑龍江和吉林作為我國重要能源、原材料和商品糧的生產和儲備基地，但是自外東北丟失以后，失去了出海口。

最慘的是吉林，盡管從理論上講，其擁有圖們江的出海口，但是在現實中，卻被朝俄的低高度大橋鎖死，長時間里只能望海興嘆。

隨著我國一直在謀求與朝鮮東海岸港口的合作開發，也一直進行得磕磕絆絆。

（圖們江出海口示意圖，資料圖片 ）

1991年中俄建交之后，兩國關系一直處于不斷升溫狀態，但談別的合作可以，遠東地區是個例外，俄羅斯寧愿優先考慮日韓的需求。

其實，無論是從領土安全、經濟發展平衡上看，還是從地緣政治利益上看，只有與中國合作才能保證俄羅斯遠東地區能夠健康穩定地發展，但在很長的時間里，俄羅斯卻一直搖擺不定。

長期以來，黑龍江和吉林只能先通過鐵路、公路方式將商品與貨物運往丹東港或大連港，再進入海運系統，路程超過1000公里。

這不但極大地增加了出海運輸成本，而且越來越受制于丹東港與大連港的吞吐能力，也因此成為制約東北地區的經濟發展速度的重要原因。

當前，中國和俄羅斯建立了堅實的友好合作關系，在俄烏戰爭的背景下，俄羅斯方面意識到保持穩定的中俄之間至關重要。

在俄方此前的戰略規劃之中，與歐洲的經濟合作一直被放在了極為重要的位置上。

再加上本身俄西部地區的經濟基礎較好，導致俄方一直沒有全力推進其“向東看”戰略，但現在俄羅斯不得不“向東看”了。

（海參崴市區，圖片來源@攝圖網）

現在俄羅斯將海參崴給中國當內貿轉運港，大大地降低了東北制成品的運輸成本，對我國東北經濟的發展而言，這是一個十分具有意義的事件。

因為這可以直接將吉林和黑龍江地區的商品與貨物導入海運系統，必將極大地節省運輸成本和時間。

要知道綏芬河、琿春到海參崴只有200公里。

這也相當于讓黑龍江省、吉林省重新打開了出海口。

通過海參崴，我國東北貨物將更加高效地運往東南沿海城市，從而快捷地流通到全國各地，這將大力推動我國的東北振興戰略。

對俄羅斯而言，通過和中國的這種合作，其不僅可以獲得一些經濟方面的收益，也能夠為海生崴的發展增添新的經濟活力，這和俄羅斯的“向東看”遠東開發戰略也是一致的。

（海參崴現在也亟待恢復經濟活力，圖片來源@攝圖網）

總而言之，中俄作為鄰居謀求共同合作是必然的選擇。

數據顯示，2022年中俄雙邊貿易額再創新高，超過1900億美元，同比增長近30%，我國也是連續13年成為俄羅斯最大貿易伙伴，中俄加強經貿往來符合兩國利益，也是相似國際環境下的必然選擇。

海參崴，作為俄羅斯遠東地區最重要的港口城市之一，一直是中俄經濟合作的重要樞紐。

現在中俄在這座城市的合作，或許才是一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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