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還剩下什么？

來源：棱鏡

文 ：岳家琛 編輯 ：孫春芳

隨著資產不斷離手，王健林身邊的愛將也一一離去，他快要成為一個“孤家寡人”了。

近日，珠海萬達商管宣布，肖廣瑞因個人原因辭去大連新達盟商業管理有限公司及珠海萬達商管首席執行官職務，取代他的是太盟投資集團合伙人黃德煒。

肖廣瑞曾是王健林2015年內部講話中“欽點”的“五虎將”之一，他曾效力萬達集團24年，堪稱“元老”級人物。

如今，肖廣瑞的名字已經從珠海萬達官網的管理團隊介紹欄中拿掉。他的離職，也意味著王健林的“舊臣”相繼退出舞臺。

萬達內部人喜歡用“蓮花”稱呼肖廣瑞。據一位內部人士稱，肖廣瑞并不想離開，但如今的資方新達盟“去萬達化”意志堅定，肖廣瑞身上“萬達系”的標簽太過明顯。

離職這一天，肖廣瑞在自己的微信公眾號“祝福所有”上發了一篇文章。“自己變了，一切都變了。”肖廣瑞寫道。這篇帖文，有1.1萬閱讀量，創下了該公眾號年內的最高紀錄。

肖廣瑞離開了，珠海萬達也徹底告別了“王健林時代”，開始進入太盟主導的“資方時代”。

而萬達的巨變，也是中國商業地產變革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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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元老”相繼離場

一個月前的6月19日，珠海萬達商管與小米簽署戰略合作協議時，肖廣瑞還以新達盟CEO兼珠海萬達商管CEO的身份出席活動，并與小米總裁盧偉冰握手。

然而20天后，這位效力萬達24年的元老便遞上了辭呈。

肖廣瑞是萬達集團早期班底的核心成員之一，曾歷任人力資源部總經理、總裁助理、副總裁、總裁，萬達文化集團副總裁，萬達集團高級副總裁兼人力資源管理中心總經理等職，是王健林昔日的得力干將。

據萬達一位離職員工透露，此前，肖廣瑞曾與齊界、張霖并稱為萬達的“鐵三角”。

加入萬達前，肖廣瑞曾在大連醫科大學附屬一院、大連醫藥集團、大連三寰集團擔任管理職務。2001年，肖廣瑞正式加入萬達集團。

在2020年之前，王健林的“左膀右臂”分別是丁本錫、曲德君、齊界。而出身人力資源管理的肖廣瑞，在公眾視野中的知名度則較低。

2020年初，萬達集團原總裁丁本錫退休，由齊界接任。彼時，齊界同時身兼大連萬達商管董事長和總裁職務。一個月后，肖廣瑞被任命為大連萬達商管總裁，協助齊界管理萬達集團商業地產業務。肖廣瑞此前并無商管業務的相關領導經驗。

由此，肖廣瑞開始進入萬達集團的高管層。

值得注意的是，肖廣瑞接手的萬達商管集團，已于2019年完成了房地產業務剝離。這意味著，肖廣瑞的主要工作是實現“輕資產化”。所謂輕資產化，是指萬達商管不出資建設萬達廣場，只輸出品牌，負責設計、建設與運營，由此分得收益。

2021年，大連萬達商管撤回A股上市申請后，以赴港IPO為目的的輕資產上市平臺——珠海萬達商管隨即成立。齊界與肖廣瑞分別擔任珠海萬達商管董事長和總裁職務。

不過，珠海萬達商管赴港上市之路一波三折。在連續四次遞表均無果之后，齊界被調回萬達集團總部工作，并辭去萬達商管和珠海萬達商管董事長職務。2023年3月，肖廣瑞接任齊界，成為大連萬達商管和珠海萬達商管的主要管理人。

彼時，肖廣瑞成為僅次于王健林和齊界的萬達“三號”人物。

不過，萬達內部對肖廣瑞的質疑聲也始終不斷。人力資源出身的肖廣瑞喜歡研究佛教，由此被員工私下調侃“白天念經，晚上‘殺人’”。

2023年，王建林為解決萬達對賭回購的問題，引進新投資人入場，成立“新達盟”，作為珠海萬達商管的新控股平臺。

此后，太盟投資集團、阿布扎比投資局、穆巴達拉投資公司、中信資本、ARES等投資方，向新達盟投資約600億元，合計持股60%。

此次交易后，珠海萬達商管上市對賭協議所涉及的約380億元債務得以暫時化解，但王健林旗下的大連萬達商管對珠海萬達商管的持股比例從70.15%降至40%，進而失去了控制權。珠海萬達商管實控人由王健林變為太盟的單偉建。

這之后，萬達系高管的話語權逐漸被稀釋。

02

新總裁稱萬達商管將“回歸經營本質”

“在職的萬達商管人欠肖總一聲感謝。畢竟有他在，萬達這么高的人工成本，這幾年都沒怎么降薪裁員。”一位萬達員工如此感嘆。

隨著太盟的加入，“萬達系”成員正在輕資產管理平臺中逐漸淡出。

2024年1月，大連新達盟成立，輕資產平臺的新老股東們在新平臺公司進行股權重新分配。彼時，肖廣瑞出任大連新達盟董事長及總裁職務。

2024年9月2日，大連新達盟注冊資本由162.1億元變更為約405.17億元，投資總額變更為513.15億元。珠海萬達商管及大連新達盟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長也從肖廣瑞變更為黃德煒，此時，肖廣瑞已退居為新達盟董事、經理。

同年10月，張春遠接替肖廣瑞出任大連萬達商管董事長。

2024年底，“鐵三角”之一的張霖也從萬達辭職，結束了其24年的萬達職業生涯。

不過，肖廣瑞仍然保留了珠海萬達商管首席執行官的職務。成為協調萬達、太盟業務交接的核心高管。如今，肖廣瑞徹底離任，也被業界普遍視為“去萬達化”的延續。

“肖廣瑞此時離職，說明他已經完成了萬達、太盟交接過渡的歷史任務。“一位萬達員工分析道。

“此次高管變動屬于戰略調整型人事變動，也是一次為適應公司新發展階段和戰略需求而進行的主動調整。”中國企業資本聯盟副理事長柏文喜表示。

在珠海萬達商管公司中，董事會成員目前為10人，其中均是6人來自投資方，4人來自萬達。這標志著太盟投資全面接管珠海萬達商管。

“‘老人’離開只是第一步，以后太盟掌管萬達，或許免不了裁員降薪。”上述員工擔憂道。筆者了解到，目前萬達商管尚無大規模裁員計劃。

此外，珠海萬達商管全國或將合并成南北兩大區，潘韜男擬任南區總裁，韓揚擬任北區總裁，二人此前均是珠海萬達商管副總裁。

肖廣瑞離職兩天以后，新任總裁黃德煒開了一次會。據內部人士透露，新任總裁要求萬達商管“回歸經營本質”。

黃德煒是誰？資料顯示，黃德煒現任太盟投資集團合伙人、私募股權業務聯席主管及太盟中國總裁，他投資了%ARABICA咖啡、奈雪的茶等項目。

太盟投資與珠海萬達商管的資本“緣分”始于2021年8月。

彼時，珠海萬達商管以21.17%的股份，換取了太盟投資、中信資本、螞蟻金服等22家機構的380億元投資，并承諾于2023年底上市。其中，太盟投資出資28億美元，占比近半。此后，珠海萬達商管四度IPO均以失敗告終，隨著大連新達盟的成立，太盟一舉拿下了珠海萬達商管的控制權。

黃德煒于2011年加入太盟投資集團。2006年至2010年，他曾任職于一家資產管理公司TPG，擔任副總裁職務并負責亞洲地區股權投資的評估和執行，以資本整合見長。

此外，黃德煒還與胡正偉共同擔任大連新達盟及珠海萬達商管聯席董事長。胡正偉現任阿布扎比投資局私募股權部門中國區負責人，于2024年5月加入阿布扎比投資局。

03

王健林手里還剩什么？

從在管商業地產體量來看，現在的珠海萬達無疑仍然是一個“巨無霸”。它管理著7000多萬平方米物業，500多座萬達廣場，然而，它的主人，已經從王健林，換成了單偉建。

曾經，萬達廣場、萬達電影、萬達酒店、萬達文旅城這四個產品，像馬車頭一樣，拉動著萬達這座龐大的商業帝國。然而，隨著這些往日珍貴的資產被相繼處置，王健林的萬達還剩下什么？

王健林最先拋售的資產是酒店和文旅城。2017年，王健林將77家酒店賣給富力，將13個文旅城賣給融創。

隨后，萬達電影也易主。2023年12月6日，王健林將萬達電影51%股權出售。

如今的王健林還剩下什么？答案是一部分未賣出的萬達廣場。值得一提的是，引入太盟等投資人600億投資后，萬達并未停止出售資產的動作。

據統計，2023年至2024年，萬達累計出售萬達廣場29座。2025年，王健林加大甩賣力度，年初，他將5座萬達廣場出售給新華保險。

今年5月，又有48座萬達廣場被擺上貨架，這些萬達廣場分布在北京、廣州等核心城市，交易額預估高達500億元。

500億交易額看似高昂，不過通過計算可知，這些萬達廣場的平均售價僅10.42億元，對比2019年萬達單座廣場平均30億的估值，堪稱甩賣價。

據天眼查風險信息顯示，截至2025年4月，大連萬達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官司纏身，已累計多起被（法院）執行信息，累計金額超50億元。

根據“2025新財富500創富榜”顯示，曾經是首富的王健林、王思聰父子，去年還是勉強進入了地產行業富人榜前十名，但由于其所持核心公司股權陸續質押，父子倆的身家，已從去年的1408億元，暴跌至今年的588億元，創下高達820億的年度縮水紀錄。

如今，珠海萬達官網已經刪除了"萬達執行力"的企業文化標語。而那個高唱《一無所有》的傳奇人物，正在用令人唏噓的方式詮釋著歌名。

*免責聲明：本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創業家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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