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沈西城

古今中外媚藥皆是常見之藥，各種媚藥配方層出不窮，男人為追求床上能力手段盡出。

大導(dǎo)演李翰祥生前喜研中國媚藥，小樓春雨，夏日和風(fēng)，我倆窩在書齋，品黃酒，翻舊書，談媚藥。李大導(dǎo)乃明史專家，服飾、禮制、風(fēng)俗以外，尤重媚藥的研究，告我中國歷代君王都有服媚藥的習(xí)慣。五大小說中的《金瓶梅》，不乏描述云雨風(fēng)情，妖異凄艷之場面，看得人舌敝唇焦，意馬心猿。有說《金瓶梅》里頭的西門慶是用來影射明朝某位皇帝？是耶非耶？有待史學(xué)家的定評，也曾問過《金瓶梅》專家陳泰來，回曰：“附會之說不足信。”

回說是書，西門慶與潘金蓮誠是天造地合的一對床上好對手，只是日夕削伐，百煉鋼也化作繞指柔耳，金蓮一為神功，二為弟子，想方設(shè)法，炮制“紅鉛丸”給西門慶服用。野史記載：“此丸專為明世宗而煉。”“呵呵，小葉，俺跟你嘮嗑嘮嗑，皇帝唄，后宮佳麗三千，沒這藥，咋能御駕親征耶？”李翰祥一口白干，家鄉(xiāng)話說得順溜。神醫(yī)胡伯亦道：“紅鉛丸是一種回春精力劑，是把童女月事污物收集在金銀容器內(nèi)，用烏梅水熬制而成。為制紅鉛丸，世宗在后宮聚集了三百民間征來的童女，采取其經(jīng)而煉之。為求歡娛，自減其壽，行樂及時，世宗又怎會顧慮如許多呢？”

為何男人喜歡媚藥

日友華房良輔專寫江戶風(fēng)物，我笑他是老色媒，笑言：“彼此彼此，葉桑，日本人跟你們中國人一樣，喜歡服食媚藥，你看紫式部的《源氏物語》里，也有著相同的描寫，詳細(xì)述說了富有的貴族如何借媚藥一夜連御十女。天哪！御上手唷（厲害）！”為什么男人喜歡用媚藥支撐能力呢？華房良輔歸納出三點：（一）男性的好勝心理，驅(qū)使不顧一切地去夸耀有限的性能力；（二）欲求追尋更大的性樂趣，短暫的宣泄，不能帶來滿足；（三）借性能力的強烈，推動本身的事業(yè)發(fā)展，即中國人所言：“唯大英雄好色。”

媚藥有多種，紅鉛丸固然有害，卻也有不少對身體實有裨益，像鹿角，就是最好的例子。把鹿角削平，研成十兩粉末，加入一個八角形的生附子，每日服兩次，每次一湯匙，效果良佳。中國古籍指出，鹿有強身作用，《素女經(jīng)》對鹿的強身效用，有著很詳細(xì)的描述。鹿除角外，血、肉、胎盤、筋、尾、鞭都可以用來做強精健體的補藥。中國歷代皇帝皆好鹿，漢高祖上戰(zhàn)場前，必吃鹿胃，多能凱旋而歸。鹿鞭、虎鞭齊名，效果顯著，吃后一個月，枯木逢早春。日本古代戰(zhàn)將尤喜飲鹿血，愛斯基摩人迄今仍有此嗜，用三稜針在牡鹿鼻端刺血入杯，再加進煎熬過的人參，和酒飲用，可治腎虧，華房本人便是鹿血客。日本北海道有位精力雄健的獵師，跟十一位婦女前后結(jié)婚復(fù)離異，原因之一就是過于挺拔勇猛，妻子吃不消，只好下堂求去。有醫(yī)者問：“緣何如此厲害？”獵師答曰：“我常喝鹿血。”可見鹿血確有增強精力的功效。

唯性史觀齋主八十年代跟我談?wù)撨^中國各類媚藥，《素女經(jīng)》里面，有不少記載。李翰祥拍攝《騙術(shù)奇譚》、《金瓶雙艷》，涉及媚藥，知我好雜項，曾示我從古籍抄來的秘方。有“極要方”、“葛氏方”、“耆老方”、“秘密要術(shù)方”等，我對“媚藥”頗有興趣，李翰祥一一抄了給我，各方分列如下——“極要方：蛇床子、菟絲子、巴戟天皮、遠(yuǎn)志、五味子、防風(fēng)，以上磨成粉末配酒，每服半錢，二十日后，可增強精氣。（我好謔，問李翰祥可有使用過？怒叱：“俺乃錦州老虎，咋用得著！”）葛氏方：專治男性陽痿，女性閉陰，包括了肉蓯蓉、蛇床子、遠(yuǎn)志、續(xù)斷、菟絲子。耆老方：專治陽痿，枸杞、葛蒲、菟絲子，混合篩好，日服三次，每次一匙。秘密要術(shù)方：制作比較繁復(fù)，把八月中旬的落蜂房巢，經(jīng)一次壓縮后放入生絹袋中，然后掛在竹竿上，百日即成陰干妙藥。沒性欲時，割下一錢重六片左右，焙烙清潔后，加熱，一半放進溫酒飲用，另一半置掌心，用唾液捏之，搽于性器上，干后，行魚水歡，樂趣無窮。”我再氣氣李翰祥：“導(dǎo)演，有否試過制作這種媚藥？”“小葉，儂發(fā)啥，我拍片子，忙到戚要死，啥有辰光去搞格種事體？”上海話講得蠻好的。

神經(jīng)病

后來，以此方給神醫(yī)胡伯看，哈哈笑：“都是從《素女經(jīng)》那里抄過來，有一些效用的。”我問有沒有害處？“這些藥可以刺激性欲，不過藥性不是很強烈，不太影響健康。”中國醫(yī)術(shù)，講求王道，于性事，既求刺激，亦重宣泄，調(diào)和得勻，無礙身體，且有強身作用。日本性學(xué)專家志賀貢說過：“人類的性能力，最可貴的便是順其自然，硬要用藥物催谷，超出負(fù)荷，反為不美。男女兩情相悅，情到濃時，早已不能自持，遑論什么時間長短？”套句倪匡名言：“配額用完，淘個清光，不得勉強，棄械投降。”吾等中老，量力為之，切記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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