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真奇妙,幽默兼搞笑。
豬七嬸帶著她的一大群孩子前去二兩河吃草洗澡,路過村頭古槐,和正在樹下讀古書的屎殼郎親熱地聊起來家常。
豬七嬸
屎殼郎關切地問:“他七嬸,幾天冇見到豬七戒大哥,他還好吧?”
豬七嬸說:“他呀前幾天往他兄弟豬八戒那高家莊去了。他兄弟八戒和媳婦鬧離婚,假戲真做,鬧得不可開交。七戒得信,連夜趕去調解,冇回來呢。”
豬七嬸打開了話匣子,接著她進一步說:“好好的一段姻緣,生生的走到盡頭,都是錢造的孽。嗯最近高家莊拆遷房屋,開發商暗自算了帳,如果按人頭賠償他得多出錢,如果按戶頭賠償他少出錢,那于是他要按戶賠償了。也于是有人心思活絡了,咱來個假離婚,不就多出一戶人家多領賠償么?好主意!那開發商的大公子王想蠢公然說了‘就是你祖孫三代全離婚,也多出不了幾個錢,愛離不離,不怕你離’。于是按戶頭賠償,不少家庭一離婚,一戶變兩戶,可以多拿賠償金。于是俺兄弟八戒跟他媳婦也離了婚,這都講好了的,錢一到手就復婚。別人假戲假做,八戒卻不同,他這一離,有個二齡豬妹紙挺著大肚子找上門來了,硬要跟八戒結婚。沒想到八戒跟他高家莊保長做了幾年生活助理,背地里全學壞了,歪巴了作風,玷了一個妹紙妖著呢。于是不就鬧嗎?雞犬不寧的。這一得信,七戒就連夜過去了。”
屎殼郎
屎殼郎聽了,連連搖頭,直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豬七嬸是個話嘮,說著話題便又轉到了自己,傷起心來。豬七嬸說:“如今這日子太憋屈了,全是折騰人,埋汰人。一會兒說我家是超生戶,一會兒說我家是貧困戶。上次保長點頭哈腰地陪著個穿金戴銀的女妖精來村里,那女妖精嘴不把門的缺女德,一落眼把我家當家的一頓臭罵,說我家‘窮矮挫’,這次不丁地保長又說要環保達標,喊著‘鋼對鋼,一刀切’,宣布我家是‘環保’堡壘戶,胡說我家一貫臟亂差,一會兒攆我家到東,一會兒攆我家到西,又攆到北。胡說我家是非洲黑。您說說,屎先生,您評個理,我家打石器時代就和人類是好朋友。保長他祖先一身毛沒褪凈,襠里搭幾片樹葉的時候就跟我祖先在一起奮斗,如才…”。
這時,遠處村道上塵土飛揚,那塵土越卷越近,眼看著保長挎著盒子炮騎著三輪摩托飛馳過來。孩子們嚇得直往豬七嬸背后躲。保長看到屎殼郎和豬七嬸,他一臉鄙夷,趕忙用一只手掩住鼻子,加大油門轟轟轟地跑走了。
狗保長
望著絕塵而去的保長,屎殼郎說:“這人啦,會變的。‘變’是人形象形文字,點頭、橫肩、雙豎軀,撇捺兩手,又下肢。‘人’就是‘變’,自個兒變,子孫們變。保長的姥爺和我姥爺當年是好朋友呢。那時候,他姥爺是挑糞工。一次,大雪封山,天寒地凍。我姥爺貓在家里睡覺。他姥爺被地主劉德逼著擔糞上山,走著走著腳下一滑摔倒了,摔破了馬桶。那劉德壞呀,在他心里,糞桶比保長姥爺的命都值錢。保長姥爺知道,如果自己不走,劉德會要了自己的命。于是他跑,跑啊逃啊,往更遠更大的山上跑,去投了有信仰的山大王。再回來,他發達了,帶人帶槍回來…”
正說著,保長“轟轟轟”地倒回來了。他跳下車,掏出盒子炮,厲聲喊道:“誰在說我壞話?”
“這里沒人說你壞話!”屎殼郎大聲說:“你怎么知道有人在說你壞話?”
“我就猜的。”保長悻悻道。說完,保長跨上他的車,轟轟轟,一溜煙跑了。
連豬七嬸的孩子們也讀懂了保長的輕蔑,孩子們一個個憤怒地攢緊了小拳頭。
屎殼郎看在眼里,他輕輕地嘆息一聲,搖搖頭喃喃自語道:“春種仇恨,秋收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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