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3月17日,下午,雙港鄉新河村(現響水縣雙港鎮新河村)民兵戴春錦、王道同兩人奉命前往潮河北面偵查敵情。
當天,戴春錦打扮成商人模樣,帶著扮作仆役的王道同,倆人一前一后,來到了小蔡莊偽軍哨所跟前。
令戴、王兩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天,小蔡莊這個偽軍卡哨收到上級命令,不準來往行人通過。
等待過關卡后渡河的老百姓們,要么調轉過頭,原路返回,要么繞道走遠路經別的卡哨通過。
王道同打聽清楚后,拉了拉戴春錦的衣袖,“隊長,咱們走吧,這兒今天不讓過?!?/p>
戴春錦正想答應,突然聽見哨所邊上的一個屋內,隱約傳出了陣陣推牌之聲,間或還夾雜著一番男人們的粗獷笑聲。
戴春錦細聽了一會兒,里面一人的聲音,自己還是頗為熟悉的。他隨即直起身,拍了拍王道同的肩膀,“沒必要繞遠路,耽誤事兒,你瞧我的?!?/p>
隨后,就在王道同驚詫莫名的注視下,戴春錦來到了站在哨所前的偽軍哨兵跟前。
“站住,干什么的?”偽軍哨兵見有人靠近,忙不迭地舉槍厲喝道。
只見戴春錦不慌不忙地指了指旁邊的那個小屋,故作低沉地回答道:“今天特來陪你們排長摸幾下牌?!?/p>
那名偽軍扭頭看了眼旁邊的小屋,有點不相信地打量了番戴春錦,隨后撇了撇嘴說道:
“胡說八道,鬼才信王排長會讓你們來陪他。”
戴春錦見狀,臉上故現慍意,他一拂袖裝作轉身要走,冷冷撂下話來:
“信不信由你,待會兒王排長要是怪罪下來,你自己負責。”
一見對方這么硬氣要走,先前攔阻的那名偽軍哨兵反而不淡定起來,半信半疑的他頓時想起了,周圍平時便有不少鄉紳,打著摸牌的由頭,過來討好自家排長。
自己別好心辦壞事了,趕走一尊財神,斷了排長的一條財路,那對方還能輕饒了自己?
戴春錦這邊轉過身,暗自數著腳步,還不到五,便聽見身后那名哨兵喊道:
“別走,你等著。”
有戲!
戴春錦回過身,向王道同招了招手,隨后“主仆”二人便立在哨所前靜靜地等著。
不多時,哨所旁的那間小屋門開了,歪戴著帽子,一身酒氣的王排長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醉眼惺忪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戴、王兩人。
“你來這兒是?”王排長瞇了瞇眼,認不出戴春錦,但這十里八鄉自己整天應酬那么多,忘記了也是有可能,為了避免尷尬,他說了個半截話。
“王排長,您忘了,我是建華村的劉老財,上次你去我村兒,還讓我沒事過來找你摸牌呢?!贝鞔哄\自然是心知肚明,他故作輕松地回答著:“這不,今天帶了些錢,過來樂呵樂呵?!?/p>
一聽對方提到錢,王排長便立即自我確定了,這人過來是為了拍自己馬屁,送錢來的。
“想通”之后的王排長隨后便哈哈一笑,爽快地讓兩人進屋,“兄弟過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
先前站崗的偽軍哨兵見狀,暗自慶幸,自己幸虧腦筋轉的快,沒有得罪這位。
戴春錦到了屋內,隨后便擼起袖子,跟王排長等人推起了牌,戴春錦故意輸錢,王排長越戰越勇,興奮異常。
眾人玩到深夜,戴春錦拍了拍荷包,然后對王排長說,沒錢了。
發揮正是神勇的王排長自然不能輕易說停,隨后便拉著戴春錦非要繼續玩,戴春錦故作為難,隨后便扭頭對身邊的王道同道:
“這樣吧,你回去取點兒錢,我陪王排長他們再喝點兒,等你回來了再摸牌?!?/p>
王道同隨即會意,推開門后,徑直過了哨卡,隨后在灌河邊上尋到了一艘漁船,談好價便匆匆回到了哨所之內。
此時的屋內,杯盤狼藉,王排長和其他幾人被戴春錦勸得喝的是酩酊大醉。
看了眼爛醉如泥的王排長等人,戴春錦輕踢了對方一腳,隨后便跟著王道同一起,匆匆離去了。
當晚,兩人順利渡過灌河,向著偵查方向而去。
王道同后來曾感慨道:
“戴隊長后來能當上偵查營副營長(1945年,戴春錦轉入新四軍部隊,成為偵查營副營長。),確實有其過人之處,單憑當年那份鎮定從容,就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那烽火狼煙的歲月里,有無數草根英雄,他們在晦暗之際奮起,卻最終消隱于歷史的長河之中。這些隱匿在歷史長河之中的故事,雖然鮮為人知,卻依然是當年那幅波瀾壯闊的人民戰爭畫卷之中,不可或缺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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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響水文史資料》,王道同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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