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留真：二十世紀中國畫名家肖像攝影及南藝美術館典藏聯展》展出了新加坡著名攝影藝術家蔡斯民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拍攝的14位中國畫壇巨匠的經典肖像攝影作品以及南藝美術館館藏劉海粟、朱屺瞻、葉淺予、謝稚柳、唐云的作品。下面就讓我們來領略下五位名家的肖像攝影與我館收藏精品。

劉海粟（1895-1992）

在蔡斯民的照片里，劉海粟對模特寫生變得很尋常了，不過也能夠提示當年劉海粟做“藝術叛徒”的經歷。在有西服的圖片中，藝術家仍然表現出一種激情，可是一旦我們去觀察他的日常狀態，則能夠看到作為一名中國畫家的內在性。劉海粟對黃山的沒有休止的表現開始于他的早年。我們也注意到，即便是他最為革命的早期，也同時在使用筆墨宣紙表現中國的自然。在色彩的使用上，劉海粟顯然受油畫的影響，不過他對黃山的反復表現所出現的單一性表明，藝術家關注的不是自然的表面，他總是希望從自然的表面看出一種靈魂。蔡斯民的圖片里保留了劉海粟的這個氣質。

黃山人字瀑 41×62cm 1954 南藝美術館藏

此畫是劉海粟六上黃山時的寫生作品，描繪了遠眺黃山人字瀑的景象。畫中的水流蜿蜒而下，沖出畫外。畫家運用了西畫中常用的焦點透視法安排構圖。前景聳立一株古木，打破了處于中景的瀑布因左右分流形成的對稱之勢，又增加了畫面層次，形成了視線被遮擋的現場感。中景的山石用筆變化豐富，施以大面積的赭石色，襯托出兩條細細的白練，視覺沖擊強烈。遠景松林茂密，層巒清朗。畫幅雖不大，卻顯示了畫家融匯中西的藝術修養。

黃山獅子林 75×144cm 1981 南藝美術館藏

這幅水墨山水是劉海粟八上黃山時所作，以黃山始信峰為寫生對象。始信峰在黃山北海散花塢東，三面臨空，懸崖千丈，風姿獨秀。劉海粟采用水墨畫法表現了此處的風光，畫中峭峰林立，松木層生，云蒸霞蔚，奇態萬狀。畫面筆墨豐富，虛實相生，空靈清逸。畫上自題詩“登高意氣尚豪雄，詩句長留獅子峰，八六年華猶未老，拏云直上攬天風”，彰顯出畫家的豪情。

黃山云海 120×99cm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 南藝美術館藏

此幅《黃山云海》是劉海粟晚年黃山主題油畫的代表作之一。畫面通過藍白兩色的層層遞進描繪蔚藍云海，平遠的構圖給人以開闊蒼茫的宏壯美感，從近景剛勁有力的筆觸到遠處漸層的暈染，虛實有度。中近景部分的留白手法，增加了空氣感、緩和了油彩的厚重感。留白處透露出的簡潔概括性的長線條，透露出深厚的筆法功底。總體筆法感性、恣意，用筆狂放、遒勁，充滿了大寫意精神。他終身致力于油畫的民族化，為我們樹立了對融合不同文化長處充滿自信的藝術家典范。

朱屺瞻（1892-1996）

朱屺瞻的藝術本性與徐悲鴻正好相反，他喜歡馬提斯、凡高等人的表現性的作品。可是，他對表現性的語言的感受性可能正好來自他對傳統寫意的健康理解的延伸。他從小接受的是傳統教育，盡管以后到了日本學習，并且對色彩有天生的喜好，但是，他的內在氣質使他保持了一種融合西畫的寫意性。最后他仍然回到了宣紙與筆墨領域，幾十年斷斷續續的油畫經歷使他脫離了傳統，但保留了傳統的最為精華的內涵，這就是筆墨的內斂。我們在蔡斯民的照片里能夠看到畫家的西方痕跡，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變化了的傳統主義。

松石 1982 131×66cm 南藝美術館藏

此幅松石圖是為慶祝南京藝術學院七十周年校慶所作。畫面構圖簡潔，造型概括，筆墨有力，縱橫老辣，色調強烈而微妙，松代表堅韌不屈、長青長壽的品質，石又作壽石象征頑強的生命力，以青松壽石作喻，寄托了對學校及師生桃李綿延、基業長青的美好祝愿和不畏風雨、頑強拼搏的勸誡之意。

初春 1984 112×63cm 南藝美術館藏

這件作品章法造型力避繁瑣冗雜，花與石已簡不能再簡，追求剛健挺拔，畫氣而不畫形，筆情縱恣，墨色鮮明雅致，充盈著蓬勃的生命氣息。牽牛花又名“朝顏”，有 “勤娘子”之稱，清晨浴露而開，生長頑強，儼然代表勤勞之意。物隨其心，正是人格與素養對紙面的滲透，也表明作者堅持本心，砥礪創新，嚴于律己，勤以修身、儉以養德的勤勉之態。

花卉 1981 97×58.6cm 南藝美術館藏

此畫作于畫家耄耋之年，筆墨沉穩，章法簡練，色彩艷麗，生機盎然。花之勢斜伸，高低交疊，同直立的山石形成對比，出奇制勝。畫作題為“色向晚來紅”，因所繪主體雁來紅又稱“老少年”，在秋季變紅。強烈的用色來源于作者對花卉自然屬性的認知，更是人到暮年壯心不已的自我表達，以及寶刀未老、厚積薄發的志向訴求。

葉淺予(1907-1995)

盡管葉淺予對繪畫的愛好是天生的，可是，這種天生性在早年總是遭遇游戲性的涂寫。鉛筆、水彩、商業繪圖、廣告、漫畫。可是，這樣一些繪畫體裁正好適應那個變動的時代，所培養出來的方法非常有利于大眾性的圖畫表現。直至36歲，他才有系統地學習中國畫。以后，畫家憑著他敏感的觀察和靈活的手法，畫了大量的人物。這些線條簡潔明快的人物畫顯然遵循了基本的寫實傳統，但是畫家敢于以一種大膽的態度去省略細節，甚至將環境處理成空白而不失內容與豐富。誰也不能將葉淺予的畫風推回傳統，因為即便他使用了傳統的態度，也仍然將生活與現實的生動性放在藝術的首位。不過蔡斯民鏡頭下的葉淺予仍然是一個與傳統文化關聯緊密的老頭。

西藏少女 1981 68×46cm 南藝美術館藏

此畫寫一西藏少女的背影。畫中人物身姿窈窕，側顏清麗，一手背后一手左揮，正在碎步前移。濃重的墨塊表現了烏黑的發髻和裹身的衣裙；幾抹朱砂石綠點綴其間，巧妙表現了女孩的發飾、首飾和腰帶裝飾；簡練的線條勾勒出長長的衣袖，填以曙紅，既刻畫出人物動態，又平衡了畫面。人物身后沒有畫任何背景，更加凸顯了人物的身姿，富有簡約之美。

采茶撲蝶舞 1977 68.2×45cm 南藝美術館藏

葉淺予擅長畫舞蹈人物。此畫表現了一位年輕女子踮腳跳躍，一手執扇子，一手執手絹，正在翩然起舞。畫面筆墨爽利，色彩明艷，富于裝飾感，畫家通過敏銳的追蹤、捕捉、提煉、精選，刻畫了神形兼備的藝術形象。筆意富有變化，突出線條的節奏感和韻律感，兼具東方型古典美和現代美。舞蹈的動態美被定格，顯示了畫家超凡的藝術造詣。

謝稚柳(1910-1997)

盡管謝稚柳書畫并行，但是，他主要是一個鑒定家和藝術史家。所以蔡斯民記錄了謝稚柳的鑒定工作、查閱典籍時的情景。同時，圖片中的謝稚柳表現出一種精明審慎的氣質，這自然與這位老年人的工作性質和內容有關。雖然謝稚柳的畫筆下沒有穩定的強烈風格，但是，那些不同表現的作品顯露出了他對于傳統的研究與修養。

荷花 1981 四尺95.5×59.5cm 南藝美術館藏

《荷花》畫面濃淡干濕相間，主體為荷花，一簡一繁，綻放一株，圓滿豐潤，含苞一株，挺健葉上。花瓣留白，淡墨荷葉為襯，基底厚重，整體墨色向上過渡勢，爛漫深重，脫塵去俗，呈清冷之氣。表達作者對堅貞純潔、謙遜恬謐、清雋高潔的理想人格的追求。

唐云(1910-1993)

唐云的趣味幾乎保持在傳統主義的范圍內。早年結識了許多重要藝術家，如姜丹書、潘天壽、朱屺瞻，并且參加過“西泠畫社”。以后又結識張大千、趙少昂等畫家，所以，我們可以從他的朋友圈子來判斷他的藝術的傾向性。山水、古人、花卉、螃蟹，這些題材沒有特別之處，畫家不過是通過一種傳統的趣味將它們表現出來而已。蔡斯民所拍攝的畫家正是一種保持傳統風范的造型。

八哥梅花 1948 106×33.8cm 南藝美術館藏

《八哥梅花》畫風清新俊逸。在大結構上以梅展開，充分調動開、合、藏、露等藝術手法，紅梅橫斜，竹石相襯，使畫面有所起伏。梅花枝頭的八哥毫毛柔軟，形神兼備，動靜之間，生動活潑。整個畫面張弛有度、和諧統一。題中指出八哥是依照回想而作，可見作者對故園一草一木的早已了然于心。落款“杭人唐云”，折射出畫家深深的鄉梓情懷。

瓜鳥 現代 106×33.8cm 南藝美術館藏

《瓜鳥》意境新穎，畫風清朗飄逸，濃淡之間，瓜鳥俱活，鳥羽豐滿，瓜果飽滿，生趣盎然，俯仰間形成交勢，使畫面更加統一，線條峻拔，枝條以干枯筆墨皴擦，色墨交敷。瓜的生動、鳥的活潑，透露出自然樸實的田園趣味。

*蔡斯民攝影作品賞析：呂澎《留真的含義》

AMNUA典藏作品賞析：張安平、張淑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