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說《歡顏》是一部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電視劇。既然是浪漫主義,那么里面的人物必然是很理想化的。它可以是夸張的,也可以是沉穩的,可以是唯美的,還可以是充滿了遺憾的。
在浪漫主義的色調下,我們不必太過在意細節的邏輯,只需要去享受那其極具魅力的、風格化的表達。而這種富有魅力的表達是什么呢?
大可以為,是一種對理想的執著,它包括了老孫對蘇區威信的執著,那是理想的信任。還包括俞亦秀對新世界的執著,那是理想的向往。也包括俞舟對愛情的執著,那是理想的迷戀。
而在其中,張譯飾演了一個叫做章加義的角色,那是一位戎馬出身,卻安于生活的鄉野醫生。
章加義心思縝密,古道熱腸。他和主角徐天——一個有意投身革命的理想青年,只是萍水相逢,卻肯于出手相救,這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怎么看都是一種義舉。
雖然都猜測章加義是有蘇區背景的,但他視自己的小家為無價之寶,樂于享受家庭生活的人生態度,都將他的這種義舉放大了數倍。
所以,章加義可以被看作是“俠隱”的代表。有俠義之情,卻因為世道的破落,而只能暫時蟄伏于幽靜之處。其實這個人物,也是有著執著的,那就是哪怕藏匿于山野之中,依然對理想抱著一絲絲的希望。
但就是這個俠一樣的人物,卻讓大可逐漸喜歡不起來了,其分割點就是他決定要殺馬天放開始。
章加義是護妻狂魔。老婆挨了三嘴巴,章加義怒從心頭起,將妻子送到安全地方后,便執意要來上海干掉馬天放,以解心頭之恨。這看似很愛妻、也很男人的行為,卻是一種不太負責任的魯莽。
要知道,他雖然當過兵、打過仗,戰斗力頗為不俗,但他并不是超人。跑到上海去殺一個黨務調查科的特工,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這背后的風險有多大,是不言而喻的。
好,就算章加義發揮出色,不顧的自己生死殺了馬天放。但在那個亂世中,他妻子女兒在缺少男人的情況下,如何生存下去的個事,他其實完全是欠考慮的。
家人由誰照顧再暫且不說,調查科的人是否會放過他的妻子兒女,讓她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一個非常大的疑問。
所以,章加義看似執著,實際更像偏執。
當然,如果我們把章加義看著蘇區的人,那么他執意要殺馬天放的原因,倒也不是變得不可理解。
雖然在雙塘,章加義和警長呼蘭等人合演了一出戲,讓馬天放相信徐天已經死了(其實這出戲也和鬧劇差不多,一個出手狠辣的特務,竟然無法第一時間分辨出徐天是否真的中槍了)。
但重生的徐天還是要去上海的,那時馬天放也已經回到上海,而徐天一心要找的仰止又是個替身。那么這種情況下,徐天最終的結局依然是逃不出馬天放、及其背后的黨務調查科之手。
徐天出了危險,則代表了蘇區在上海一整條線的危險?;谶@種情況下,章加義殺馬天放的決定,也變得理由充分了起來。
但說充分,卻又并不那么充分,為什么呢?因為徐天去上海所面臨的危險,其實和馬天放沒有必然關系嘛。究其原因,不外乎兩點。
第一,徐天不是秘密,調查科那邊早就知道他的存在。
第二,就算那邊沒有徐天的任何影像信息,但這又幾乎是不可能的,否則馬天放又是憑借什么,第一時間就盯上了剛剛踏上歸途的老孫和徐天呢?
好,我們就算調查科沒有任何照片資料,只有馬天放知道徐天長什么樣。但徐天尋找真仰止的行動,也大概率會讓他很快暴露出來。
這種情況,馬天放是否必死,就變成了一件沒線頭的糊涂事。
但既然是電視劇,我們就滿足所有條件,相信徐天不會暴露。他在調查科沒有影像資料,他尋找真仰止時十分小心,沒有引起任何懷疑。黨務調查科誤以為徐天已死,所以這條線任務結束,沒人再關注他了。
那么,章加義提前預判了這一切,馬天放就一定要死了,他妻子那三個嘴巴的仇,也就成了章醫生大義之舉的順路事兒。
說到他的妻子,那個叫做刀美蘭的美麗女人,雖然看起來也是曉大義、柔似水、嬌如花,但其行為也是魯莽的夠人喝一壺的了。為什么這么說呢,且看下文。
話說章加義偶遇重傷在身的徐天,在揣摩出徐天身份之后,章加義就決定不顧一切后果的出手幫忙。在這里,章加義的行為是符合“俠隱”這個標簽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何況這個有難之人,還非常有可能和自己、或者說曾經的自己有著共同的理想。只是他這樣,必然會和馬天放產生直接的沖突。
章加義軍校出身,參加過北伐,他的資歷甚至遠遠高于上海來的“馬長官”馬天放。所以馬天放才會和警長呼蘭半調侃、半認真的說到:
“你雙塘趴著條龍啊!”
既然是龍,章加義也就十分清楚,他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過馬天放的雙眼,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不可能,那就要做好了幾手準備。而作為一個十分寵愛妻子的男人,其中最重要的環節,就是把妻子送到安全的地方。這樣一來可以保護妻子的安全,二來也能讓自己沒有后顧之憂,全心全意的對付馬天放。
可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章加義好像算明白了每一步,卻忽略了刀美蘭和他一樣,也是一個執著到不行的人。
關鍵時刻,雙方你死我活刀槍劍雨之下,本來已經被送走的刀美蘭竟然有坐著小車悠悠的回來了。
她這一回來,不但打破了她老公的謀算,成了章加義的軟肋,也引出了”馬天放三嘴巴放倒刀美蘭,章加義孤身犯險黃浦江“的一段玩笑式的傳奇故事。
倔強的刀美蘭,偏執的章加義,外加上一個為情所困的警察呼蘭,當然還有那個愣頭青徐天。幾個人主動的、半推半就的演了一出尷尬到極致的、全是破綻的戲。
而一直看似敬業又精明的馬天放,也不知道是裝傻還是變成了真傻,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被騙了過去。
氣不過的馬天放,為了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也為了給老同學警察呼蘭一個說得過去的面子,只好怒扇刀美蘭三嘴巴,以解心頭怨氣。
可不想,這就捅了馬蜂窩。因為章加義愛老婆愛到極致,打他行,打他老婆絕對不行,因為事情大了。所以,章加義決定,這三巴掌必須有一個對等的報復,那就是殺掉馬天放。
很公平,也很合理,三巴掌等價于一條命。
看到這里,大可突然覺得可恨的馬天放甚至有些可憐。多矛盾的想法,既然可恨又怎么會可憐呢?
馬天放是標準的特務出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殺人不眨眼,下手不留情。
他出手打刀美蘭,固然令人不屑,但他的這種行為實際上是用三巴掌放章加義全家一條生路。因為在那種情況下,馬天放執意要追究的話,章加義和刀美蘭是肯定無法脫身的。
別提警長呼蘭,他雖然和馬天放是同期兄弟,但他一個鄉間警長,在黨務調查科面前,能量就等于一團空氣。
結果馬天放為了泄憤的三巴掌,惹努了章加義,也把自己送到了不歸路上。而章加義為了報仇揍妻之仇,也不管不顧的跑去了上海灘,不但引出了一連串的驚天大禍,還順帶把好兄弟陶濤給帶到溝里去了。
說實話,章加義跑去上海報三個嘴巴之仇,雖然固執又偏執,但這畢竟是個人的事,只要家人支持和理解他,再魯莽別人也不好說什么。況且前面還說過,他的這個必報之仇,也許是有著多層含義的也說不定呢!
可他去上海,二話不說的就把陶濤拉下水,就太說不過去了,這也是他最讓大可不喜歡的地方。
陶濤這個人是真的仗義,也肯為了朋友出頭,甚至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但仗義之人,也不代表可以坑他吧。
章加義要殺馬天放,找到陶濤要信息要槍。陶濤雖然也是當兵的出身,自言為“也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但為人圓滑世故得多,所以當時的他已經成了上海一個小有名氣的商人。
陶濤看出章加義這種行為無異于自殺,就利用自己的方式,想幫好兄弟擺平此事。他認為再大的事,都不是不能解決的。
是,馬天放是特務,在普通人看來,這身份就是一個無法逾越的屏障。但在陶濤的運作下,就算是特務,也不得不向更大的勢力低頭。
所以,陶濤借用了幾個大人物的身份,壓住馬天放下跪認錯。在圓滑的陶濤看來,男兒膝下有黃金,多大的矛盾,跪下磕幾個頭,面子也都找撥回來了。
可他卻忘了,自己要幫的人是章加義,就如若章加義忘了他的妻子是刀美蘭一樣。
陶濤幫章加義出了一個解決方案,有面子也有里子。在任何人、包括作為觀眾的大可看來,都是仁至義盡、相當完美的。
可章加義不同意也就罷了,但他嘴上答應著,卻一不告訴陶濤自己和馬天放的結仇原因。二又言行不一,在松鶴樓當眾翻臉,向馬天放開槍報仇。
沒錯,馬天放在調查科不被上級喜歡,但他畢竟是國府特工,這么明目張膽的刺殺行為,無異于是點了炸藥包。
這下子,章加義徹底變成了通共要犯,調查科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而好兄弟陶濤就算號稱認識這個大佬、那個大佬的,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這叫什么事兒呢?你要報仇,自己去報,想兄弟幫忙,最少也要事先明確利害。否則正著是刀山火海,義不容辭。反過來不就成了水深火熱,逼上梁山了嗎?
而章加義這種看似友誼深厚玩笑行為,簡直太無厘頭了。他就完全不為朋友著想下,人家在上海打拼,積累下廣闊的人脈,并有不俗的成績難是吹口氣就能得來的嗎?
那肯定不是吹口氣就能得來的,但現在卻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給毀掉了。
所以,章加義要殺馬天放報仇,是他自己的偏執。而他把陶濤弄的拋家舍業,則著實有些太過分。
畢竟,佛祖以身飼鷹,是善舉。但佛祖拉著別人喂鷹,那就和魔別無二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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