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梁 麒

編輯 | 符 敏

3月20日，騰訊發布2023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財報。

財報顯示，2023年騰訊營收6090億元，同比增長10%，Non-IFRS凈利潤1576.9億元，同比增長36%；第四季度營收1552億元，同比增長7.1%，Non-IFRS凈利潤426.81億元，同比增長44%。

得益于廣告行業大盤回暖，以及企服領域的增長，騰訊交出了一份尚可的答卷。財報顯示，2023年，騰訊網絡廣告業務營收1015億元，同比增長23%；金融科技及企業服務業務營收2038億元，同比增長15%。

然而，承擔著養家糊口的重任的游戲業務，卻陷入了停滯——2023年，騰訊游戲業務營收1799億元，同比增長5%，而第四季度營收409億，同比下降2%。

過去一年間，諸多老牌游戲陷入半衰期，重量級新作未能引爆市場，疊加其他游戲廠商不斷攻城略地，騰訊游戲并未能在2023年重塑周期，相反，騰訊游戲帝國正在被搖撼。在此背景下，縱使城墻穩固，但如何開辟新一輪周期，仍然是騰訊游戲急需思考的議題。

騰訊游戲老了？

過去兩年間，“扛鼎之作”的衰老，一直困擾著騰訊游戲。

畢竟騰訊作為老牌游戲廠商，旗下多款游戲已運營數年甚至十余年，生命力不可避免地下滑。

不論是《地下城與勇士》《穿越火線》等“開國元老”，還是老牌游戲經由“端轉手”所締造的手游接班人，亦或是《王者榮耀》《和平精英》等國民級游戲，當下均面臨著玩家、熱度加速流失的問題。

以《王者榮耀》為例，作為手游市場的“王者”，其熱度已然不復當年。去年，其就曾因為皮膚定價過高，游戲環境等問題，被玩家們所“炎上”，以至于大批不愿淪為韭菜的玩家涌入《曙光英雄》《決戰！平安京》等同類型游戲。

對此，《曙光英雄》一方面給出多重福利，另一方面優化服務器，試圖接住這波潑天的富貴。奈何其在游戲品質、規格等層面，遠不能同《王者榮耀》相提并論，只能作為玩家們宣泄怒火的媒介，而非徹底留住用戶，因此并未傷及《王者榮耀》的血肉。但這，卻給騰訊游戲敲響了警鐘。

《和平精英》同樣如此。2023年，在大量新游的拖動下，騰訊國內市場游戲收入僅同比增長2%，正有著《和平精英》收入下滑的因素。

財報顯示，2023年第四季度，騰訊國內游戲營收270億元，同比下降3%。對此，騰訊方面表示，營收下滑主要由于《王者榮耀》及《和平精英》的貢獻減少所導致，部分被近期推出的游戲的貢獻所抵銷。

好在，面對老牌爆款游戲的衰退，運營能力甚強的騰訊游戲，亦能通過其他作品留住“騰訊系玩家”。

2023年，騰訊在國內市場的熱門游戲數量從2022年的6款增加到2023年的8款，而新增的兩款游戲《金鏟鏟之戰》與《英雄聯盟手游》，在上線前，都曾背負著市場極高的期待，可上線后卻并未能一舉成為爆款。而現階段，二者的成長，無疑展現了騰訊長線運營的能力。

只是，“熱門”并不等同于“爆款”。

騰訊在財報中，對所謂的“熱門游戲”的定義是：“季度平均日活躍賬戶數超過500萬的手游或超過200萬的個人電腦游戲且年流水超過40億元”。面對外界覬覦，以及競爭對手的大舉入侵，騰訊游戲需要的是下一款《王者榮耀》，而非通過強行去定義“熱門游戲”來掩飾帝國的衰落。

相比國內市場的萎靡，騰訊國際市場的表現無疑優秀許多。

財報顯示，2023年，騰訊國際市場游戲收入532億，同比增長 14%，排除匯率波動的影響后增幅為8%。

這其中，除了《勝利女神：妮姬》《Triple Match 3D》以及《PUBG MOBILE》有所貢獻以外，《VALORANT》的交出的強勢答卷功不可沒——自2021年第二季度以來，《VALORANT》從未缺席騰訊財報的亮眼部分。

因此，2023年，騰訊游戲國內市場新游《無畏契約》（《VALORANT》國服），曾一度寄托著騰訊游戲復蘇的希冀。然而，截至目前，騰訊游戲的這手牌，打得似乎并不夠好。

“企鵝”需要野性

《VALORANT》在海外市場的成功，是《無畏契約》最大的底氣。

2023年7月12日，《無畏契約》正式登陸國內市場。在此之前，從構建電競體系、解說培訓，到網吧地推、內容生態搭建，再到上線前夕的密集營銷，騰訊動作一出接一出，試圖以此整合國內FPS市場。

只是，其上線后，并未如騰訊期望般成為爆款，重振榮光。數據顯示，今年2月網吧熱力榜，《無畏契約》排名第四，不及同賽道已然垂老的《穿越火線》。

這背后，固然有著其身為端游，在手游當道的國內游戲市場略顯抽離的原因。但《VALORANT》在日本、東南亞市場的優異表現早已證明，這并不能算作是“原罪”。

而這，或許騰訊游戲，在國內市場的節奏、調性，以及“迷之自信”有關。

一直以來，騰訊作為游戲龍頭，不僅過度自信，甚至有些偏執，以至于缺乏跳脫現有框架的創新能力。

以《無畏契約》為例，其雖承載著收編國內FPS市場的使命，但“3億鼠標的槍戰夢”的時代早已遠去，倘若以此開辟新周期，天花板就在眼前。反觀網易，在騰訊還沉浸于內卷同一個賽道時，網易抓住了《蛋仔派對》進行模式創新，并在派對游戲的藍海里大殺四方。

另一方面，縱觀騰訊過去兩年間的動向，無論是游戲宣發也好，游戲運營也罷，仿佛都在“端著”，格外熱衷高大上的“價值戰”，逐漸丟失了曾經在叢林里廝殺的野性。

無論是《無畏契約》的電競生態，還是《元夢之星》的UGC、內容生態，騰訊游戲似乎繼承了老對手字節“大力出奇跡”的血脈，頗為自信地發揮著“鈔能力”，試圖以此砸出市場。

但截至當下，國內《無畏契約》電競賽事尚未生根發芽，向老前輩《英雄聯盟》那般拓寬玩家圈層，《元夢之星》亦沒能打敗《蛋仔派對》，復刻曾經“吃雞大戰”的結局。

正如馬化騰在騰訊年會所言，“新生代游戲公司層出不窮，從玩法類到內容類的轉變，我們一時無所適從，友商不斷產出新品，我們就好像毫無建樹的感覺——我們也推出了新品，但沒有想象中那么好。”

換言之，騰訊游戲似乎躺在成功的功勞簿上，對“自己總是能贏”一事，似乎有一種迷之自信。而這，對于即將玩家苦等多年，即將上線的《地下城與勇士：起源》而言，無疑是一種警醒。

騰訊財報發布當天，《地下城與勇士》手游官宣已經進入最后的調優階段，將于今年第二季度上線。然而，翻看其公告，不論是“手游化改造”還是“優化痛點”等，均有種騰訊游戲熟悉的，將“標配”當“特長”的感覺。

此外，相比2020年8月的原定上線日期，《地下城與勇士》手游這一拖就是三年多，期間游戲語境早已發生改變——相較于不斷涌現、玩法多元、畫面表現更“酷炫”的后來者們，《地下城與勇士》手游的“原汁原味”能有多大吸引力，仍需打上一個問號。

因此縱使業界依然能從玩家積淀、符合手游操作習慣、海外數據表現等諸多方面為《地下城與勇士》手游造勢，但其能否真正成為騰訊的又一力作，仍待考驗——這個坑，去年的《無畏契約》曾經踩過，醞釀多年的《王者榮耀：世界》亦需避免。

馬化騰對游戲業務的表態相當嚴苛，但這或許更多基于危機感，事實上，就目前而言，騰訊游戲帝國的城墻依然穩固。

作為游戲產業龍頭，無論是過往“錯過《原神》”，還是當下“未能研發出《幻獸帕魯》”，業界所謂的爆點，總能演變為“鬼故事”，戳在騰訊的脊梁骨上。然而，除了微軟等極少數巨頭，騰訊游戲真正的敵人，其實只有自己。

新老作品表現欠佳的騰訊，現階段正試圖繞開純粹的內容生產邏輯，從更多視角去帶動游戲業務增長，比如國際化，以及同抖音合作。

財報顯示，2023年第四季度，騰訊海外游戲占騰訊游戲的比重升高到34%，而這對于不斷加碼出海領域的騰訊游戲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而今年初，騰訊與字節化干戈為玉帛，亦使得騰訊系游戲能夠更好地深入抖音流量場，更好地搭建游戲內容生態，以此帶動新老游戲用戶增長。

歸根結底，或許是經歷了深刻反省，騰訊游戲似乎正在找回打硬仗的能力。2024年，等待新作爆發之于，無論是《無畏契約》的長線運營，還是派對大戰的終局，亦或是同抖音合作帶來的增長，騰訊游戲依然有很多故事可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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