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的想象中,魯迅先生以筆為槍,寫出了許多針砭時弊、喚醒民智的進步文章,他本人應當意志堅強,且魁梧壯碩。
但事實并非如此,翻開《魯迅日記》可以看到,先生不能說百病纏身,但經常生病、吃藥,這是不爭的事實。
1936年10月19日,魯迅因肺結核病逝于上海,終年55歲。
因早年體弱多病,魯迅的家人以及生前好友扼腕嘆息的同時,并沒有過分追究先生的真實死因。
但在48年后,即1984年的一天,上海市第一結核病防治醫院,就魯迅生前拍攝的一張“胸部X光片”,召開了一場專家座談會,得出了魯迅先生的真正死因。
經過專家長時間的討論,最終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魯迅先生不是直接死于肺結核病,而是死于自發性氣胸。
除此之外,還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魯迅的病情屬于中等程度,不是死亡直接原因。直接原因是魯迅先生左側肺破裂,使氣體進入胸膜,引起自發性氣胸,壓迫肺和心臟面死亡。
這種病,即使是在20世紀30年代中期,也不是不治之癥。如果能及時查明魯迅自發性氣胸的病因,完全可以治好。
但遺憾的是,先生生前最為信賴的日本醫生須藤五百三,對魯迅的病情判斷出現很大的漏洞。
須藤五百三于1876年出生于日本岡山,1893年考入日本第三高等醫學校,四年后畢業加入日本陸軍,曾在朝鮮服役。
1918年退役,退役后他來到上海與弟弟開設醫院,后成為內山書店股東之一以及魯迅一家的主治醫生。
從1932年開始,直到魯迅先生病逝,須藤五百三的名字一共出現在《魯迅日記》里160多次。只要魯迅先生身體不舒服,就讓人請須藤醫生。
須藤不僅給魯迅治病,還給他的獨生子周海嬰治病。據他所稱:周海嬰四歲時,患有支氣管喘息,魯迅先生同樣苦悶。后來在須藤的治療下,周海嬰恢復健康。
根據須藤后來所寫《醫生所見的魯迅先生一文》披露,魯迅從八歲時就牙不好,二十二歲時大半牙齒已經缺損。在留學日本期間,魯迅還養成了吸煙的惡習。
不到五十歲時牙齒全部脫落,后因肺病日漸嚴重,在醫生和好友的苦勸下,魯迅才減少吸煙。
除此之外,1932年3月2日,魯迅突然病倒,須藤判斷為支氣管喘息癥。1936年5月,好友帶來一位名叫托馬斯·鄧恩的美國醫生,登門給魯迅看病。
鄧恩仔細查驗一番后,表示魯迅病情很嚴重,肋膜里有積水,需要馬上抽出。但須藤卻不以為然,因為他的橫加阻撓,導致魯迅沒有及時得到治療。
1936年10月18日,即魯迅先生病逝的前一天,他再度氣喘,須藤立馬趕到魯迅住所,仍然判斷為支氣管喘息癥,打了一針后說:“過了一夜,再過了明天就沒有危險。”
第二天凌晨,魯迅與世長辭。
更為離奇的是,魯迅病逝后不久,須藤五百三補寫了一份魯迅病情。他不繼續堅持當初對魯迅病情的錯誤判斷,而是稱自己早就判斷出魯迅患上的是氣胸。
美國醫生鄧恩說魯迅情況很嚴重之前,他就已經為魯迅先生進行針對性治療。很顯然,須藤五百三利用春秋筆法來掩飾自己醫術上的昏庸與無能。
魯迅病逝后,他的家屬與朋友沒有立即找須藤的麻煩,而是替先生辦好了白事,又妥善解決了周海嬰及其母親許廣平的生活。
1949年,魯迅病逝后的第十三年,許廣平、周建人就發現須藤醫生偽造病例,提出過醫生“誤診”的懷疑。
此時的須藤早已經離開上海,回到故鄉岡山縣繼續行醫。
民間還多有流傳,因為須藤早年曾是日本軍醫,擔任過一個有侵略性質的團體負責人。魯迅病逝后他就不知去向,但查無實證,所以關于魯迅真實死因,就會籠罩上一層神秘的面紗。
不管怎樣,魯迅先生是因肺結核引起的并發癥而去世,這一點是肯定的。結核病是一種慢性傳染病,發展到最后成為全身性疾病,人體各個器官都可以患上結核病。
最常見的就是肺結核,肺結核因為炎癥輕微患者一般不引起注意,只有病情進展到中后期才會出現癥狀。
像魯迅先生這樣抵抗力很差的患者,感染結核菌的菌量大,癥狀就會非常明顯。
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魯迅曾說過一句偏激的名言:中醫都是有意或無意的騙子。
因為魯迅父親的死,包括魯迅后來治牙病的親身經歷,讓他覺得中醫大多是草臺班子,根本不像西醫那樣能藥到病除。
所以魯迅從青少年時期就一直崇拜西醫。
須藤五百三或許算不上出色的醫生,但也不會是不學無術的庸醫。否則魯迅先生不會多年一直請他給自己和兒子看病,要知道魯迅本人就是學醫出身,有相當高的醫學修養。
只可惜,魯迅先生對于自己的病情沒有清晰地認識。假如當時他能聽從那位美國醫生的建議,或者另請一位高明的肺結核病專家來會診,結果可能就會有所不同。
只可惜,歷史沒有假如!大家之所以關心魯迅先生的真實死因,無非是他作為現代文學的一面旗幟,也是大家最為敬仰的革命斗士。
若正常患病離開人世,倒也符合人死燈滅的自然規律。可像魯迅先生這樣被庸醫誤診,不明不白的離奇死亡,才是令大家感到痛心疾首的根本原因。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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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王錦厚.田軍和郭沫若——關于魯迅死因的一次爭論[J].郭沫若學刊,2006(01):29-38. DOI:10.16142/j.cnki.gmrxk.2006.0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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