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2024中國航天日 武漢主會場

未來是九九歸一還是九曲十八彎？

——導覽——

01.商業航天，九年成績

02.從“乘勢而為”說起

03.航天科技的機遇和風險

04. 民商火箭的機會和思考

商業航天，九年成績

從2015年中國第一批商業航天企業成立，中國商業航天已經走過了不平凡的九年時間。

在這九年的時間里，新興的衛星、火箭公司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首個"、"最大"，整個行業沉浸在一片欣欣向榮的氛圍中。

圖/2018-2024，民營火箭的那些“第一”

最近的一次“之最”來自于天兵科技，亞洲最大的液氧煤油火箭：天龍三號。

盡管官方公布的圖片中僅有整流罩、一級燃箱和九機并聯的尾段，但也足夠引起行業關注。

按計劃，天龍三號最早將在今年7月首飛。

圖/4月20日天兵科技基地竣工活動上展出的“天龍三號”

作為一個新興行業，中國的商業航天跑出了全世界最驚人的速度。

據統計，截至2023年底，國內已注冊并有效經營的商業航天企業數量達到537家。(子公司、分公司等未統計在內)

圖/未來宇航

其中，衛星制造140家，占26%；地面終端及設施制造140家，占26%；衛星服務為205家，占38%；火箭發射企業數量52家，占10%。

而根據企查查數據，在過去的十年中，中國商業航天累計注冊航天相關企業近10萬家。

九年的“成績單”中，最為亮眼的是在火箭、衛星、資本等方面。

從這些數據看，我國的商業航天在過去的六年時間里（絕大部分公司在2018年后成立）跑出了遠超SpaceX的速度。

我們用另外的視角來透視一下。

從航天科技“乘勢而為”說起

4月18日，航天科技集團官方公眾號發文《商業航天調研行｜從“無暇顧及”到“乘勢而為”》。

這是航天科技自銷售商業火箭發動機以來，首次深度而生動地披露對商業火箭發動機的思考和定位。

圖/航天科技集團公眾號

從這里，可以引入評估民商火箭發展速度背后的核心變量：航天科技集團。具體指下屬的第四研究院和第六研究院。

在過去九年，中國商業航天的28次軌道級發射中（另有多次VTVL發射），這兩個研究院累計貢獻了80多臺（套）發動機，覆蓋了85%的商業航天發射。

這些發動機占據了所有商業發射火箭的總成本的一大半。

以全球最大固體運載火箭引力一號為例，固體發動機單一產品及配套的成本在全箭硬件的成本占比或超過70%（理論推算：基于一級5臺固體發動機，2級1臺固體發動機，3級1臺固體發動機的工程造價）。

航天科技的乘勢而為，其實早已開始。

航天科技的機遇和風險

航天科技集團是中國商業火箭發展至今的決定性因素，沒有之一。

同時也決定了，航天科技集團是迄今在商業航天領域唯一通過面向民企銷售固體和液體火箭發動機實現了盈利的企業，并將長期如此。

換言之，當前的民營商業火箭扮演的實際角色，一定程度上是航天科技集團的商業化通道。

這種狀況對于航天科技來說，機遇與風險并存：

A.固體發動機將是其長期獨家的戰略資源，目前其是商業航天固體火箭發動機的唯一配套方，長期不會發生變化，地位穩固。

圖/航天四院主力固體發動機型號

B. 液體火箭發動機的商業化已經啟動（YF-102在天龍二號運載火箭上已經“小試牛刀”，力保其首飛成功）。在未來，YF-102液氧煤油發動機面臨的主要問題是自我的知識產權保護，如何應對產品復刻，這是未來YF-102能否有商業市場的一個明確的挑戰。

2021-2028“八年九機”計劃 圖源/航天六院

YF102如果變成一款準開源的液體火箭發動機，面臨的現實就是出道即入紅海。

據悉，有商業火箭公司新研的同等推力規模的液氧煤油發動機，價格較YF102低30%左右，幾近否定了YF102的商業前景。

民商航天企業的路徑思考

長期以來，我國在新領域的民企創業往往存在“一抓就死，一放就亂”的現象，需經歷一定時間的優化、沉淀，才能逐步穩固發展。過往的“千團大戰”、“共享經濟”、新能源造車……莫不如此。

在既有的經驗下，中國民商航天企業發展路徑，是需要提前思考的問題。

中國民營火箭（部分）PUBG版，圖源/ASPT

以民營商業火箭為例，發展面臨的挑戰體現在：

1、頂層設計需加速。

商業航天在國家層面雖然已成為戰略新興行業，但相關立法尚存在缺失，政策不夠健全、體制機制不夠高效等需要優化。

2、實事求是。

近年來，商業航天雖然形成了一股強勁的發展勢頭，但也存在形式大于內容，重勢而乏術的各種現象。熱潮之下，不乏概念下的跟風炒作，急功近利的短期行為。

國情不同，環境各異。應避免盲目跟隨甚至模仿美國商業航天的發展模式。

忽略了在不同的產業基礎、市場環境下形成自身的發展理念和核心競爭力，則難以實現技術突破和市場拓展，可能導致生存率較低、發展性不足，粗放式發展帶來的是野蠻生長和無序競爭。

3、體制、機制的探索。

對于商業航天這個特殊領域來講，如何發揮新型舉國體制，探索通過混合所有制做商業航天，或許是相對符合國情的一種路徑選擇。

例如：我國的科研院所體系在力學和空間工程領域都有長期深刻的積累，應該充分利用好院所力量，發揮所有制優勢建立深度協同，避免重復建設。

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強調國有資本、集體資本、非公有資本等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經濟，是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更匹配的體制機制，或許是成功的基礎。

以配套的可持續性為例，更好的所有制的模式，更有利于同國有航天配套單位建立更可持續的動力配套關系，對于保護體制內液體發動機知識產權的承諾也更切實。

4、尊重經驗、考慮現實。

結合中國的航天工程實際，大可不必全行業“一窩蜂式”的發展可重復使用運載火箭。縱觀長征系列運載火箭的成功經驗，CBC的液體捆綁充分利用了已有經驗積累，不失為一種更務實的方案。

目前國內已有多家企業在研“對標獵鷹九號”的火箭，勇氣和探索值得鼓勵，前景如何，尚需觀察。

在工程領域，規律從來不飛躍，能夠實現平衡的中庸選擇并不是壞的選擇。激進與保守從來都是極端的，能達中庸是大智慧。

只有具備曾經滄海的閱歷，具有自知之明，了解自己所有和所需，才能得償所愿。畢竟，以可重復使用技術為例，不是量變，而是質變，要對實現的難度和周期有敬畏。

5、避免內卷。

有新能源造車的經驗教訓在前：從多個省市下猛藥追求“造車GDP”到大半項目無果而終的“一地雞毛”，也不過十余年時間。

商業航天需要高水平發展，避免提前陷入低層次競爭和內卷。

圖/近期新成立的商業航天企業（部分）

過去半年，在國家政策引導下又出現了一批新的商業火箭和發動機公司。看似百花齊放，但也勢必加劇資源的分散。

如果不分地區、不考慮實際，全國都在“一擁而上”搞商業航天，“蜂擁而至”跑同質賽道，則有急功近利之嫌，恐不利于產業的良性發展。

2015-2024，古人說：九是數之大者。

商業航天下一個九年，期待。

參考及引用：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87752407735516029&wfr=spider&for=pc；

https://new.qq.com/rain/a/20240103A03T0A00/；

https://m.thepaper.cn/baijiahao_17776837；

https://mp.weixin.qq.com/s/fhdds2lwNYjDD54IlLHYbQ；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80287718455844755&wfr=spider&for=pc；

未來宇航《2023中國商業航天產業投資報告》

企查查、中商產業研究院、百度、灰機wiki及網絡公開信息。

ASPT小組對本文亦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