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3月,一支在緬甸戰場上的中國遠征軍部隊,攻下了緬甸一個叫做拉因公的城市,還俘獲了十數個日本俘虜。
當遠征軍的一名上尉連長看到俘虜中的一名女護士時,頓時怦然心動,覺得對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女人,便跟上司求情保下了她一命。
很快,這名上尉連長就和那一名日本女護士結婚了。
轉眼間35年過去了,連長接到了遠在日本的妻子的來信,要他帶著兒子一塊兒去日本居住。
當連長和兒子一塊兒乘飛機到達日本后,被一輛豪華轎車接到了一幢如同皇宮般豪華的豪宅內,連長此時才知道,原來相濡以沫30多年的妻子,竟然是一位身家上億的有錢人。
那么,這名幸運的連長是誰?他和相濡以沫的妻子又有著怎樣精彩的故事呢?
關于這位連長的故事,要從70多年前的抗日戰爭講起。
女戰俘
遠征緬甸
20世紀30年代,日本對中國發起了武裝入侵,憑借著其在亞太地區的軍事優勢,大肆排擠英、美等國在華勢力,日本與英、美之間也因此出現了大量的矛盾,不過當時的歐洲同樣戰云密布,無暇東顧的英、美對日本采取綏靖政策,放任日本侵華。
結果養寇自重的英、美最終為自己的短視行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遭到了日本的反噬,野心越來越大的日本于1941年12月7日發動了珍珠港事變,不久后又對英國的殖民地緬甸發起進攻,想要在切斷英、美對華補給線的同時攻取印度,最終和德國會師。
分身乏術的英國只得請求中國派遣遠征軍前往緬甸協助抗日,本篇故事的主角劉運達,就此作為中國遠征軍的一員前往了緬甸。
中國遠征軍
中國遠征軍在緬甸戰場上表現十分出色,然而作為盟友的英軍卻表現得十分不堪,在緬甸戰場上連戰連敗,為了逃跑甚至選擇將中國遠征軍當作炮灰,最終中國遠征軍只得撤往印度。
1942年,劉運達所在的部隊被改編為中國遠征軍新編第一軍,奉命在蘭姆迦基地接受美國人訓練,換裝新式武器。
扔掉了“中正式”、“漢陽造”,換裝上“斯普林菲爾德M1903a3”步槍和湯姆遜沖鋒槍,頭戴防彈鋼盔,腰配進攻型手榴彈的新一軍,戰斗力較剛入緬甸時有了巨大的提升,在武器裝備上甚至能和歐美國家的軍隊相提并論,也是抗戰以來中國軍隊第1次從武器裝備上對日本人實現碾壓。
在1944年8月的緬甸密支那攻堅戰中,新一軍一戰殲敵四千余人,硬生生地將日本密支那城防司令水上源藏逼得切腹自盡。
水上源藏
成功光復密支那后,日本在緬北一帶的防御線徹底崩潰,劉運達也在多年的戰斗中逐漸被提拔為突擊連上尉連長。
尋人
1945年2月下旬,劉運達所在的201團奉命攻打緬甸伊洛瓦底江附近的城鎮拉因公,經過數日苦戰,201團成功地攻占了拉因公,在打掃戰場時還抓獲了十數名日本俘虜。
201團團長喬明固對日本侵略者十分憎恨,當他發現從這群俘虜嘴里問不出有用的情報后,下令將所有的俘虜全部槍斃,在這些俘虜中唯一的女俘虜是一名日本戰地醫院的護士,看著身邊的同族一個一個被拉走,她臉上不由的露出十分驚恐的表情。
雖然她聽不懂中文,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有怎樣的下場,但那名看起來是這支中國部隊最高長官的人眼神中憎恨的情緒,她還是看的出來的,
就在這名女俘虜即將被遠征軍戰士拉走槍斃時,她看到另一名中國軍官站了出來,對自己身后的中國軍人說了句什么,然后轉身和那名為首的中國軍官說了幾句話。
為首的中國軍官看了她一眼,擺了擺手,之后那名似乎在幫自己求情的軍官走到自己身邊,說了一句她當時沒聽懂,但一直銘刻在心里的話:“沒事了”。
這名軍官,正是劉運達。
中國遠征軍
抗日戰爭爆發后,劉運達懷著對日本人的仇恨,選擇投筆從戎參加中國遠征軍,在他眼里日本侵略者沒有好人,因此作戰的時候異常勇猛,打起鬼子來一點兒也不含糊。
然而當他在打掃戰場時見到那名長的俊秀甜美,因為恐懼像一只鵪鶉一樣瑟瑟發抖的日本女護士時,卻產生了“日本鬼子中竟然還有這么漂亮的姑娘”的念頭。
當上司下達處決俘虜命令的那一刻,劉運達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別人捏住了一樣難受,看著那名日本女俘虜臉上的絕望表情,他連思考都沒有思考就站了出來,對押解戰士說了一句:“等一等!”
然后轉身請求喬明固團長留那個日本女俘虜一命,理由是:“她看起來是一名護士,手上應該沒有中國人的鮮血,再說我們現在比較缺醫護人員,有些受傷的兄弟一直沒能得到治療,可以讓她將功贖罪。”
喬明固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名女戰俘,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對著負責押解女戰俘的遠征軍戰士擺了擺手,拍了拍劉運達的肩膀后離開了。
劉運達激動的走到那名女戰俘身邊,用中文說了一句“沒事了”后,看到對方眼神里的迷茫當即明白對方不會漢語,于是拉來一名日語翻譯,問她愿不愿意留在遠征軍中,幫助我們治療戰士?
日本女護士(影視形象)
女戰俘聽后趕緊點了點頭,并告訴劉運達,自己的名字叫做大宮靜子,對于劉運達的救命之恩,自己永遠不會忘記,愿意終生跟隨劉運達,和日本那邊徹底斷絕聯系。
在之后的相處中,劉運達得知大宮靜子這一年剛滿18歲,原先是日本一家醫學院的學生,畢業后被強征入伍送到了中國,1944年又跟隨部隊來到了緬甸。
在日本期間,她曾親眼見過日本平民為了這場戰爭過著怎樣貧苦的生活,來到中國、緬甸后,戰爭的殘酷更是讓她心生恐懼,對這場不義之戰充滿了厭惡。
對劉運達而言,長得漂亮,心地還十分善良的大宮靜子簡直如同天使一般,能在戰場上遇到大宮靜子簡直是他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情,在劉運達看來大宮靜子就是“上帝賜給他的女人”。
抗日戰爭結束后,劉運達和大宮靜子一同返回了中國,并踏入了婚姻的殿堂。
來自日本友人的請求
1977年8月初秋,日本金澤市日中友好協會的成員在會長大宮義雄的率領下,對偉大首都北京進行了訪問。
大宮義雄這些年一直為推動中日友好交往作貢獻,所以中國政府對大宮義雄一行的來訪十分重視,專門安排外交部顧問廖承志先生接待他們。
廖承志
大宮義雄見到廖承志后跟他提出了一個不情之請:“我這次來北京,其實還有另一個不情之請,我想請求中國政府幫我找一下失蹤了32年的女兒大宮靜子。”
據大宮義雄講,自從靜子被強征入伍后,自己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日本戰敗后,一名回國的日本士兵告訴大宮義雄,1945年3月時曾在拉因公看到過大宮靜子,大宮義雄后托人去緬甸調查過,得知1945年3月底拉因公就被中國軍隊光復了,當地也沒有大宮靜子的消息,因此大宮義雄推測自己的女兒可能來到了中國。
自從女兒入伍后,大宮義雄的妻子終日以淚洗面,對女兒思念成疾一病不起,最終抱憾離世,大宮義雄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見女兒靜子一面,如果靜子已不在人世,也要有個明確消息。
望著白發蒼蒼的大宮義雄,廖承志當場答應了他的請求,迅速安排有關部門調查大宮靜子的蹤跡。
經過細致、全面的調查,有關部門追溯到當年攻打拉因公的部隊是新一軍201團,該團團長喬明固老先生現為洛陽市政協委員。
有關部門的工作人員趕緊跟喬明固取得聯系,向他打聽大宮靜子的蹤跡。喬明固看到工作人員遞給他的大宮靜子的照片后,表示自己好像的確見過這個人,這個日本女護士后來跟了自己手下一名作戰有功的下級軍官。
女護士(非大宮靜子)
聽到這里工作人員十分興奮,忙問那名下級軍官叫什么,現在在哪?喬明固想了想回答道:“好像叫劉······劉運達,是江南人,仗打得好,籃球打得也好,至于他的下落嘛,解放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估計還在江南。”
雖然沒能從喬明固處得知大宮靜子的具體去處,但能得知大宮靜子嫁給了一個叫做劉運達的人已經是巨大收獲了,工作人員迅速南下對劉運達展開調查,在各部門的密切配合下,成功查到了劉運達在四川省重慶市白沙鎮(重慶1997年劃為中央直轄市)的住址,并查到劉運達的確娶了一個日本女人,他的妻子如今叫做“莫元惠”。
分別
全國解放后,劉運達帶著妻子來到白沙鎮隱居,大宮靜子的說話腔調很輕易地就暴露了她的身份, 抗日戰爭留給人們的傷痛還沒有過去,劉運達夫婦的到來當即引來了當地居民的側目。
大宮靜子知道,丈夫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會成為鎮子里不受歡迎的人,她努力的做著改變,不但給自己取了一個中文名字,還努力的學習中國人的生活方式,學會了一口地道的四川方言。
經過年復一年的努力,大宮靜子已經徹底地完成了漢化,她和當地人一起勞動,一起聊天,鎮里的居民也漸漸接納了他們夫婦。
在這些年里,大宮靜子為劉運達生下了兩個可愛的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叫劉崇富,二兒子叫劉崇義,女兒叫劉崇惠。兒子們長大后,跟著父親一塊去大旗山給人家拉條石。劉崇惠長大后則跟著母親在街道裁縫組工作。
1972年,劉崇富在拉條石的時候翻了車,被板車上的條石給砸死了。
板車
1978年的一個周日,劉運達和二兒子劉崇義再次拉著板車離開了家,當他們拉著條石走到工地時看到了三輛小汽車。
此時的劉運達父子并不知道,坐在這三輛汽車里面的,是會改變他們一家命運的人。
三輛汽車最終停在了白沙鎮鎮委門口,沒過多久,白沙鎮黨委副書記陪同著縣統戰部部長和市外事辦公室的一名同志、走到大宮靜子所在的街道縫紉組,副書記朗聲問道:“請問,莫元惠同志在嗎?”大宮靜子聽后趕緊抬起了頭,放下了手中的活站起來說道:“我在這里。”
日本婦女(非大宮靜子)
只見那名外事辦公室的同志笑呵呵地走過去,看著大宮靜子問道:“請問,你就是出生在日本金澤市,1944年經中國去緬甸的大宮靜子女士嗎?”
大宮靜子沒想到這位看起來是個干部的同志竟然對自己這么了解,“大宮靜子”這個名字,她已經整整30多年沒用過了,結結巴巴的說道:“是··我是大宮靜子。”
那名同志聽后十分高興,對大宮靜子說道:“大宮靜子女士,我們總算是找到你了,也許你還不知道,你的父親大宮義雄先生去年秋天專門來中國找你來了!”
當大宮靜子聽到這一則消息后不由得愣在了當場,雖然她已經決定放棄了和日本那邊的一切關系,但是大宮義雄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這些年她從來沒有斷過對父親和母親的思念。
可想而知,當大宮靜子得知父親竟然專門來中國找自己時是多么激動,語無倫次的說道:“您···您是說我的父···父親大人來找我了?他還活著?”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縣統戰部部長,也張口說道:“ 莫···大宮靜子女士,省、市外辦的同志,以及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同志都在鎮委里面等著見你呢,我們走吧。”
七十年代的干部
當干了一天活的劉運達帶著兒子回到家時,發現妻子正在家里默默流淚,一問才知道自己的岳父來中國找女兒了,雖然妻子沒說,但劉運達知道自己的岳父一定不是平常人,畢竟能通過外交部找人,這身份能是一般人嗎?
因此,當大宮靜子委婉地提出想回日本探望父親時,劉運達保持了沉默,他擔心妻子一去不復返,畢竟自己頭上還戴著“歷史反革命分子”的帽子,妻子走了可能會回來嗎?
大宮靜子知道丈夫的擔憂,她握著劉運達的手想他保證自己一定會回來的,結果劉運達仍然選擇一言不發,即不對妻子去日本表示贊同,也不表示反對。
1978年5月4日,成功拿到簽證的大宮靜子在朝天門碼頭和丈夫、兒女告別,踏上了前往上海的郵輪,屆時她將從上海返回日本。
在郵輪上,大宮靜子看到一向堅強的丈夫竟然流淚了,她心里也不由的感到心如刀割,十分難過。5月19日,當大宮靜子在大阪碼頭看到白發蒼蒼的父親時,再也忍不住,撲入父親的懷里哭了起來。
郵輪
妻子是億萬富翁
大宮靜子到達日本后不久,劉運達就摘掉了“歷史反革命分子”的帽子,開始過正常人的生活,不久后他又當選為市政協委員,開始一門心思的為國家和地方的發展做貢獻。
1980年,劉運達接到了闊別兩年之久的妻子的來信,在信中,大宮靜子邀請劉運達帶著孩子去日本團聚,不但如此,大宮靜子還貼心的隨信寄來了一筆錢,供他們購買機票。
雖然這一年劉運達已經60歲了,但當他看到信上妻子那娟秀的字跡時,還是激動的像個孩子一樣,此時女兒已經不在他身邊,于是他只帶著兒子踏上了前往日本的飛機。
當劉運達和劉崇義走出東京羽田機場時,聽到了熟悉的呼喚聲:“運達!崇義!”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位戴著名貴珠寶,身穿華麗服飾的貴夫人在向他們打招呼。
大宮靜子
看著大宮靜子那張深深地刻在腦海里的面容,劉運達和劉崇義卻有些局促,不敢與之相認,大宮靜子見狀主動走上前來,一把抓住劉運達的手,笑著說道:“運達,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妻子阿惠啊。”
“阿惠”這兩個字讓劉運達再也忍不住,流下了高興的眼淚,這時旁邊的劉崇義也激動的喊了一聲:“媽媽!”大宮靜子松開丈夫的手,流著淚看著兒子說道:“兒子,我的好兒子···”
之后,他們一家三口坐上了大宮靜子專門準備的豪華轎車趕往金澤市。
當轎車在一幢像皇宮一樣輝煌的豪宅內停下來后,大宮靜子對劉運達說道:“運達,這就是我們的家。”
劉運達聽后下意識地反問道:“我們?”
大宮靜子笑著說道:“是啊,我兩年前回國時,父親大人就將這棟房子留給我了,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嗎?下車吧,父親大人還等著我們呢。”
雖然早在兩年前劉運達就知道自己的老岳父可能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但當他親眼看到這幢富麗堂皇的豪宅,以及豪宅內各種各樣一看就價格不菲的擺設時,還是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打鼓,當他在客廳里見到拄著拐杖的大宮義雄后,更是十分的緊張,挺直腰板對大宮義雄叫了一聲:“爸爸”。
日本金澤
大宮靜子對丈夫的表現十分高興,他知道丈夫是個十分愛國的人,對除自己之外的日本人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能叫自己的父親一聲“爸爸”是非常不容易的,于是趕緊將丈夫的話做了翻譯,劉崇義也用純熟的日語叫了大宮義雄一聲“祖父大人”(日語不分外祖父和祖父)。
大宮義雄對劉運達父子的到來十分的歡迎,對劉運達這30多年來對女兒的照顧表示了感謝。當天晚上,通過交談劉運達得知自己的岳父大人竟然是本市最出名的企業家之一,名下有著三家生產電子玩具的工廠,和兩家超級市場,資產加起來達到上百億日元(相當于上億人民幣)。
他此時才知道,自己的老岳父竟然是位億萬富翁,35年前自己救下的妻子,竟然有著上億的身價。
1987年大宮義雄逝世后,大宮靜子將父親的遺產交給了兒子大宮崇義(劉崇義)管理,她本人和丈夫在日本過著歲月靜好的老年生活。
不過比起在日本過奢侈日子,劉運達還是更懷念在白沙鎮和鄉親們“擺龍門陣”的時光,在日本期間他沒有學一句日語,很少和外人進行交流,還生了好幾場病。
擺龍門陣
1989年3月,劉運達和妻子大宮靜子回到了白沙鎮,用他自己的話說,就像是“魚兒回到了水里,干啥都精神了”,每天和老友一同逛逛茶館,擺擺龍門陣,生活的逍遙又自在,不過他心里也有一樁憾事:
“就是苦了莫元惠,害得她一個老太婆一年到頭兩頭跑。”曾經的中國遠征軍上尉連長,如今的億萬富翁大宮靜子的丈夫劉運達,一邊用筷子夾起一塊正宗的四川回鍋肉,一邊對老兄弟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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