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藝的呼喚:
錢之初的自我尋根之旅
錢之初,于1977年降生于湖北恩施的巴東縣,自幼便對家鄉的漆藝懷抱著濃厚的熱愛。他出身于一脈相承制作木胎漆器的家庭,在童年的課余與假日時光中,他總是在工坊中忙碌,或是磨光木胎,或是涂抹漆料。那些無法親手參與的復雜工序,也常見他駐足旁觀,目不轉睛地學習數小時。祖輩們精湛的工藝,每一刀、每一鑿,都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記憶中。當其他孩子在野外嬉戲時,錢之初卻選擇在漆器的世界中尋找樂趣,這份獨特的童年經歷,讓漆藝在他心中生根發芽。
盡管如此,錢之初并未立即繼承家業。大學畢業后,他選擇了在廣東從事與弱電工程相關的職業,那里的收入讓遠在家鄉的親人羨慕不已。然而,他內心深處始終感到不滿足,常言道:“雖能賺錢,卻難得快樂。”他所在的巴東縣,雖地處偏遠,但漆藝的傳統卻歷久彌新,從種植漆樹到制作漆料、涂漆和木胎,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傳承下來,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體系。正是這種傳統的純粹性,讓這門世代相傳的手藝面臨著失傳的危機。錢之初深感:“若我不承擔起這份責任,這門藝術或許將湮滅無聞,這是我,乃至所有手藝人的使命所在?!庇谑窃?006年,他毅然決然地放下一切,全身心投入到木胎漆器的傳承之中。這份選擇,不僅源于弟弟的放棄,更源于他內心深處的呼喚——漆藝是他尋回自我本源的途徑。
在漆藝的道路上,錢之初并未因缺少系統的學習而退縮。他童年時期的觀察與記憶為他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此外,他在廣東工作期間的一次偶遇,也讓他與藝術設計結下不解之緣。在廣東省科委任職期間,他曾協助一位廣州美術學院的教授制作書籍,連續三天三夜的辛勤工作,最終使得該書籍大獲成功,教授也得以順利前往德國展出。錢之初的敬業精神深深打動了教授,回國后,教授贈予他一張聽課證,這張證書為他帶來了兩年的美術教育,雖然繪畫并非他的強項,但設計紋樣和器形卻游刃有余。
家族的傳承、藝術的機緣、內心的渴望,這一切仿佛命中注定,將錢之初引向了漆藝之路。他的人生如同一張網,每一次的經歷都是網上的一個節點,共同編織出他的漆藝生涯。與其他傳統手藝人不同,錢之初憑借其計算機科學的學習背景,展現出了獨特的思考方式和創新嘗試。
漆與木的對話:
傳統工藝的現代性轉型
在荊州的傳統工藝領域,錢之初的制漆工坊獨樹一幟,肩負著漆器制作的艱巨任務。這個空間雖不算寬敞,但設備一應俱全,尤其是那臺由不銹鋼打造的龐然大物——生漆精煉裝置,成為了這次探訪的焦點。該裝置是基于錢之初負責的“天然生漆深度加工技術”科研項目而設計,該項目是湖北省的科技重點項目。工作站里的這些設備是他多年構思的實體化,經過六年的調試和試驗,才呈現出我們所見的第四代模型。
這套裝置的核心理念,簡而言之,就是在真空環境中對生漆進行高效率的精煉。所謂“高效”,傳統的精煉方法需要約半個月的時間和十個攪拌器同時作業,才能生產出大約150公斤的精煉漆,且不計算過程中的損耗。而且,傳統方法需要持續監控和調整,最終生產出的漆粘度較高,不易涂抹。相比之下,新的精煉系統能在一天內生產至少100公斤的高品質精煉漆。
在將機械技術融入手工藝的過程中,錢之初取得的另一項成就是利用編程輔助設計和數控機床來加工木胎。在他看來,父輩傳授的手藝純粹而精湛,“我們從中學到了技巧,并理解了漆與木材的性質”,傳統手工藝的精神和質量都建立在這基礎之上。然而,在與設計師合作或接受定制訂單時,面對圖紙上不熟悉的線條,錢之初發現自己的“手感并不熟練”,而計算機輔助設計則能最大程度地減少線條的生硬感,使得成品造型更為精確,生產效率也得到提升。
將機械技術整合進手工藝,既保留了傳統工藝對品質的追求,又提高了效率和降低了成本,這無疑是手工藝融入現代社會的有效途徑。錢之初在這樣的思路指導下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但他仍在不斷探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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