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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門徑俯清溪，茅檐古木齊。
紅塵飄不到，時有水禽啼。 ——唐 裴度《溪居》

簡譯：

站在門前的小徑上，低頭就能看到清清溪水潺潺流淌，古樹扶疏，能與茅草的房檐平齊。

這里清幽恬靜，遠離塵世的繁華喧囂，沒有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只有水鳥不時地啼鳴。

賞析：

裴度是中唐杰出的政治家、文學家，出身世家，祖父和父親都曾為官，他25歲考中進士，不久后又通過制科考試，開始進入仕途。

“執生不回，忠于事業，時政或有所闕，靡不極言之”，裴度為官勤勉，深得唐憲宗青睞，從政二十余載，歷侍四朝，三度拜相。

憲宗時，親自出鎮平定淮西之亂，穆宗時主持征討藩鎮之亂，輔佐唐憲宗實現“元和中興”，裴度有政績，時人贊其堪比郭子儀。

可是，彼時朝中宦官當道，盡管他有“威望德業”，還是屢遭排擠和打擊，三次為相，卻有五次被排擠出朝堂，輾轉地方為官。

大和九年（835年），甘露之變后，宦官當權，裴度不愿與之同流合污，遂退守東都洛陽，在集賢里建立府宅，在午橋筑了別墅。

此詩中的溪居就是指午橋別墅的亭閣，名喚綠野堂，有花木扶疏，有溪水潺潺，風景極佳，白居易、劉禹錫等常與裴度宴飲于此。

裴度的這首小詩即作于退守洛陽后，他極力描繪綠野堂的清幽和雅靜，就是表達自己飄然出世的隱逸之情，和對官場的厭惡之情。

02

久為簪組累，幸此南夷謫。
閑依農圃鄰，偶似山林客。
曉耕翻露草，夜榜響溪石。
來往不逢人，長歌楚天碧。——唐 柳宗元《溪居》

簡譯：

長久以來，都被官職束縛，不得自由，幸好被貶謫，才來到邊遠的永州。

閑來無事的時候，就與種菜的老農為鄰，有時候，真像那山林中的隱士。

早晨耕種，野草上還帶著露珠，傍晚的時候，伴著水激溪石的聲響歸去。

有時候，整日獨來獨往，來去之間都碰不到人，仰望碧空，唯高歌自娛。

賞析：

初貶永州，柳宗元借居龍興寺，五年后（810年），他發現風景秀麗的冉溪，遂置地筑宅，將家安在溪畔。

有感于自身際遇，柳宗元將冉溪更名為愚溪，“予心適無事，偶此成賓主”，從此，他與愚溪相看兩不厭。

“方筑愚溪東南為室，耕野田，圃堂下，以詠至理，吾有足樂也”，他寄情山水，為的是排遣謫居的苦悶。

可從廟堂之高到江湖之遠，從躊躇滿志到無所事事，這痛楚，又怎能輕易揮去，不經意間，就是眉頭心上。

所以，這首《溪居》看似寫溪居生活的閑適，可字里行間，卻分明寫滿了他的孤獨和憂憤，可謂意在言外。

03

溪嵐漠漠樹重重，水檻山窗次第逢。
晚葉尚開紅躑躅，秋芳初結白芙蓉。
聲來枕上千年鶴，影落杯中五老峰。
更愧殷勤留客意，魚鮮飯細酒香濃。 ——唐白居易《題元八溪居》

簡譯：

山中溪水潺潺，林中霧氣彌漫，兩岸的樹木密密層層，途中的水柵和山窗次第迎面而至。

時值秋季，枝葉間還有火紅的杜鵑花綻放，屬于秋天的花，只看到了潔白瑩潤的芙蓉。

躺在枕上，耳邊好像傳來千年仙鶴的聲音，舉杯共飲，窗外五老峰的影子好像就在杯中。

魚肉鮮美，飯食精細，美酒醇香甘冽，你如此殷勤熱情的留客之心，讓我既感動又慚愧。

賞析：

元八即元集虛，出任過協律郎之職，后隱居廬山，結廬五老峰下，白居易謫居江州時，與其結為好友。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元和十二年（817年），白居易與元集虛等人一起游大林寺。

二年謫居生涯，已經緩解了白居易初到時的憂傷，寄情山水，思想也從“兼濟天下”轉變到“獨善其身”。

他這個江州司馬之職不過一閑職，并無實際公事可辦，所以閑暇中，白居易就常與元集虛結伴漫游廬山。

元和十一年（816）秋，白居易游廬山時喜歡上了香爐峰下、遺愛寺旁的勝景，便在那里修筑一座草堂。

“左手引妻子，右手抱琴書，終老于斯”，第二年草堂落成后，白居易做《廬山草堂記》以記歡喜之情。

白居易這首《題元八溪居》，描寫的就是詩人前往元集虛溪邊居所的環境之美，以及彼此間的深情厚誼。

首聯寫前往好友溪居沿途的風景，頷聯寫溪居周圍的景致，頸聯寫溪居的不染塵埃，尾聯描寫溪居之樂。

五老峰下的溪居，美得如世外桃源一般，怎不令人向往？廬山風光陶冶了白居易的心靈，令其獲得寧靜。

參考資料：

《全唐詩》

《新唐書 白居易傳》

《新唐書 柳宗元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