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內容為虛構小故事,請理性閱讀,切勿對號入座】
1997年,我24歲,跟我爸在一個小鎮上開中餐館。
我爸曾在市里一個招待所干了20年,當了10年的廚師長,其炒菜技術,在我們小鎮上無人能及。受他影響,我炒出來的菜也是色香味美俱全。每到中午吃飯時間,我們那個小店都是座無虛席。我和我爸媽,經常忙到下午兩三點,才能空閑下來。
那年9月20日,下午2點50分,送走了當天中午的最后一波客人,我就炒了兩個小菜,跟我爸媽一起吃午飯了。
沒吃得多久,表妹孫雨就笑瞇瞇地找上門來問道,“你們這是吃晚午飯還是早夜飯啊?
“當然是晚午飯啊!肚子都餓痛了,終于可以吃飯了!哎,基本每天都要忙到這個時候才吃午飯。”我媽嘆了一口氣后,又拿出一雙筷子,招呼表妹也來吃點兒。
表妹笑著說,“我已經吃過了。”
“表哥,你什么時候有空啊?”說著,表妹又望向我。
那時,表妹22歲,在鎮電影院當檢票員。我聽我媽說,追她的人,都有一個排的“兵力”了,可表妹一個也沒看上。
“怎么,你舅母托你辦的事有著落了嗎?”我還沒回話,我爸就盯著表妹,迫不及待地問道。
原來,一個月之前,我媽曾拜托表妹一件事:請她幫我物色個對象。
為什么要找她而不去找媒婆幫忙呢?原因很簡單:表妹是個“交際花”,不僅圈子廣,認識的朋友還特別多。
表妹二話不說,從她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邊讓我看,邊點頭對我爸說,“沒錯,舅母說的事有著落了。”
“這是我同學的妹妹,叫張娟,今年21歲,聽說在縣酒廠上班呢?”
“哎呀,這姑娘,真漂亮啊!”我媽踮起腳,搶先看了一眼照片后,又興高采烈地問道,“縣酒廠是國營企業吧?”
“應該是!”表妹點點頭。
“那她不是吃皇糧的了?哎呀呀,我們家成浩豈不是高攀了?”我媽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我爸一臉的不以為然道,“我們家成浩將來也不愁吃穿啊!”
我媽懶得理他。
表妹也是置若罔聞,只盯著我問到,“怎么樣表哥?是你喜歡的類型吧?這次沒意見了吧?”
我盯著照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倒是看得上她,就怕她看不上我啊!”
“怎么可能?好歹你也是個老板啊!”表妹嫣然一笑,又道,“我已經托我同學,給她妹妹看了你的照片了,人家沒意見,同意先見上一面。”
“真的嗎?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我媽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又幫我問道,“那她有沒有說什么時候見面呢?”
表妹道:“她每周星期六的下午會從縣里坐班車回家,星期天會在家里休息一天,只要回家了,就可以見面。”
我媽趕緊去看了一下日歷,驚喜萬分地說道,“今天就是星期六啊!今天下午張娟就該回家了!她們家在哪兒啊?”
表妹道:“就在二村四隊。今天下午應該能回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建議表哥明天上午跟我去張娟家里見面。”
我媽點頭如搗蒜:“好好好,都聽你的。”
只有我表示了擔憂,“我上午去相親的話,中午可能趕不回來,你們兩人到時怎么忙得過來啊?”
我爸說:“錢是永遠掙不完的!我們能接多少客人就接多少客人!”
我媽更是直呼道:“相親是頭等大事,其他的事情你不要管。”
“那好,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表妹點點頭,與我相約道:“表哥,明早8點,我來這里找你,到時候我帶你去張娟家里。”
為了給張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當天下午,我爸媽讓我去鎮上的裁縫店買了一套新西裝。
因為沒買到皮鞋,次日早上,我只能穿了一雙我媽親手給我做的布鞋去相親。
表妹看到我這一身裝扮,忍不住笑道,“表哥,我可從來沒看到人穿西裝套布鞋的,你就不能買雙皮鞋嗎?”
“鎮上唯一一個賣皮鞋的商店,卻沒有我穿的號。”我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
表妹微微有些詫異:“你腳穿多大號的?”
我:“43,商店里最大碼41碼。”
表妹也表示無奈:“那只有將就了。”
第一次去女方家里相親,我也不知道該買些什么禮品,就隨手買了些豬肉和水果,當然,還有兩瓶在我們本地很出名的白酒。
二村四隊距離我們場鎮并不算遠,那時,交通還不發達,鎮鄉上一般一個小時才會有一輛客車經過。我和表妹不想等車,就步行前往張娟家里。
我們早上8點30分出發的,差不多9點20分的樣子,就到了張娟家里。
張娟的姐姐,當時已經嫁人了,但因為那天她們家在收谷子(水稻),她就回來幫忙了。
表妹將我介紹給張娟后,就跟她同學嘮嗑去了。
張娟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問,“今天這天氣快30度了,你穿這西裝不熱嗎?”
“呵呵,不熱。”我強作鎮定地回答,實際上我當時熱得直冒汗勒。
“你穿西裝怎么穿布鞋呀?”看到我腳下的穿著時,張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紅著臉,趕緊解釋道,“舊皮鞋張口了,昨天沒在我們鎮上買到新的皮鞋。”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呢!”張娟咯咯一笑,看得我十分著迷。
在我休息片刻后,她又問我,“聽說你在家里十分勤快,幾乎什么活都干?”
“是啊。”聽得這話,我當時還有些不亦樂乎:表妹肯定在張娟面前說了我不少好話。
哪知,還沒高興多久,張娟就遞給我一把鐮刀道,“那你應該會割谷子吧?走,幫我們家割谷子去。”
“好!”為了掙表現,我毫不猶豫地拿起鐮刀,跟著張娟到了她們的水田里。
當時,正是水稻收割的時節,許多農民伯伯一大早就在自家水田里忙碌了起來。
張娟說他們家有十幾畝水稻,每年收稻子的季節,他們都忙得不可開交。
我看了一眼她那身裝扮,穿得非常時髦,完全不像要下地干活的樣子,忍不住就問了一句,“你也要幫著收谷子嗎?”
“我和我姐在家里燒水煮飯,你先忙著吧,一會兒跟我爸媽他們一起回來吃午飯。”說罷,張娟就給我指了指她們家的稻田,然后讓我跟著她爸媽,還有她姐夫一起收谷子。
為了給張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我先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隨后脫下外衣和鞋子,揮舞起手里的鐮刀就開始忙碌起來。
我從小是在鄉下長大的,對于收菜籽,割谷子這種農活,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因此我揮起鐮刀時沒有一絲不協調感。
張娟走了十多分鐘后,又折了回來。我還以為她是來給我們送水的,哪知她又領來了一位割谷子的幫手。
那幫手跟我年紀相仿,看上去也是文質彬彬的。
當天,他不僅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還穿了一雙擦得錚亮的大頭皮鞋。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頭還在納悶:難道他也是來跟張娟相親的?不應該吧?畢竟今天是我在跟張娟相親啊!她就算看不上我,至少也得等我走了之后,再跟別人相親啊!
為了打消心中的顧慮,待張娟走后,我就悄悄靠近那領帶男身邊問道,“哥們,你是來相親的嗎?”
“是啊,你怎么知道?”領帶男看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張家的親戚嗎?”
我假裝點點頭道:“嗯。”
“哎呀,那請多多關照啊!”那領帶男一喜,就要跟我握手。
我拿出裹滿了淤泥的手,咧嘴笑了笑,“算了吧,會把你的手弄臟的。”
“那好!”領帶男笑著點點頭,又皺了皺眉道,“哎,我從來沒有割過谷子,這可咋整啊!”
“簡單——你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我表面上人畜無害的笑著,心里卻在罵娘:張娟啊張娟,你跟我相親是假,讓我來你家收谷子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真是不害臊啊!
那領帶男非常信任我,在我的帶動下,他很快也下田割起了谷子。這家伙雖然笨手笨腳的,但我教了他幾下后,他也會割谷子了。
不久,張娟的姐姐又領了個高個子青年來到田邊。
當他揮起鐮刀下田干活時,我又悄悄上前詢問,“哥們,你是來跟張娟相親的吧?”
那高個子青年的臉上也寫滿了驚訝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難道你也是?”
“我不是!”我趕緊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處那個領帶男道,“他也是來跟張娟相親的!你表現好一點兒,爭取把他超過,只有超過了他,張娟才會跟你交往哦!”
“好,謝謝大舅哥!”高個子高興過頭,竟把我當成了張娟的大哥,我也是哭笑不得。
也是在那時,我才確定了一點:張娟不僅是個花花腸子,還是個有心計的女人,不然的話,她也不會讓這么多男人來她家相親,更不會讓他們幫著她家人割谷子。
如果娶了這種女人當老婆的話,以后的日子,不會有幸福可言!
想明白這點后,我放下鐮刀,悄悄去河邊洗了腳,穿好鞋然后就往鎮上走去。
差不多走了二三里地,我才想起,表妹還在張娟家里勒!我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了,她是不是很沒面子啊?
如果我現在回去找她,她會不會罵我是逃兵啊?
我猶豫了一陣后,最終還是決定默默離開。
因為我覺得,表妹是個很大方的人,她絕不會因為這事兒跟我絕交的,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也會體諒我的苦衷!
于是,我又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哪知,還沒走得幾步,天上忽然烏云密布,沒要到一分鐘時間,豆大的雨點就從天上掉了下來。
肯定要下大雨了!
必須得找個地方避雨,不然我準會淋成只落湯雞。
焦急中,我四處觀望,很快就發現東南方有一戶人家,院門大開著,房主正在院中收晾曬的谷子。
我尋思著:如果我幫那房主收谷子的話,他肯定會讓我去他家避雨的。
于是,我一口氣跑進院中,抓起一把掃帚就掃起了地上的谷子,邊掃我邊笑瞇瞇地對房主說道,“大爺,要下大雨了,我幫你收谷子。”
房主是一位六七十歲的大爺,看起來十分和藹可親,他不住對我說道,“謝謝你了小伙子!你真是個好人!”
經過我和大爺的奮戰,院中的谷子很快被收進了麻布口袋里。
當我們把幾個大口袋抬到屋檐下時,暴雨瞬間傾盆而下。
大爺看著院中的積水,又十分感激地握著我的手道,“小伙子,今天如果沒有你,我那上百斤的糧食就全部泡水了!”
“呵呵舉手之勞不用謝。”我正說著話,一個被大雨淋得水淋淋的姑娘又冒著雨跑進了院中。
大爺看到那姑娘,趕緊去屋內找了條干毛巾遞給她道,“玲玲,你怎么回來了啊?我不是跟你說過,沒什么事的話就待在廠里嗎?鎮上離家里還有一個小時的路程,你也難得跑嘛!”
那時我才知道,那個叫玲玲的姑娘,是大爺的孫女,當時在鎮絲綢廠上班。她也是每個星期天放假,只要一放假,她就會回老家看她爺爺奶奶。
“嘿,你們這個村的姑娘,怎么都長得這么好看啊?”我看到玲玲那張水靈靈的臉蛋時,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玲玲看到生人還有些不好意思,接過她爺爺遞來的毛巾后,她就進門換衣服去了。
那大爺又問我,“小伙子,你不是咱們村的吧?你是來這里走親戚嗎?”
“不是——我聽說你們這里的稻子好,我就想買些稻子打米。我和我爸在鎮上開了個飯館,每天都要煮許多白米干飯。”我不好跟大爺說我來這里找張娟相親的事,就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沒想到大爺卻當了真,他一臉興奮地說道,“我們家的谷子都收完了,顆顆飽滿,你快來看看,如果你看得上的話,可以從我這里買點兒,我給你算便宜價。”
說著,大爺將我帶到專門放谷子的屋里。我仔細一看,乖乖,幾十平米的房間里,全部堆滿了剛收好不久的谷子。
那些谷子,確實如大爺所說,顆顆飽滿!拿來煮白米干飯,再好不過了。而且,買谷子打米,遠比直接買白米要劃算得多。
當時我就想:既然都撒下這個謊了,何不把謊圓了,這樣也好給大爺一個好的印象?
于是,我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陣子后就點頭同意道,“大爺,你這谷子確實很好,我先預訂兩百斤吧,不過我今天沒帶多少錢在身上,等我明天帶上錢,再找個車子來拉吧?”
大爺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區區兩百斤不用你找車子來拿,我直接給你送到鎮上去,你告訴我你們家飯館的名字就好了。”
我不好拒絕,只得如實相告:“芳芳飯店。”
我媽叫王芳,飯店名字還是我爸根據她的名字取的。
就在這時,玲玲忽然從里屋走出來,滿臉堆笑地說道,“芳芳飯店的菜很好吃的,我和同事去吃過三次了。”
“真的嗎?我怎么沒看到過你呢?”我盯著玲玲竟是一臉的激動。
不得不說,她長得很漂亮,且身材苗條,皮膚白皙如玉。
“服務員是位阿姨吧,我們每次去,都是她在店里招呼我們,你又不在店里,自然見不到我了。”玲玲笑著說。
我點點頭:“我跟我爸在后廚忙活呢!”
玲玲一臉的喜出望外,“這么說來,你還會炒菜了?”
我嗯了一聲,“當然,每天都是我和我爸在后廚炒菜,我媽一個人在前廳忙碌。”
大爺一樂,猛地抓住我的手道:“好小子,既然你這么說,那中午別走了!在我們家露兩手,讓我嘗嘗你的手藝?”
我那時一眼看上玲玲了,有心想追她,巴不得多跟她待一會兒,就毫不猶疑地答應了下來。
那時還沒有天然氣,農村煮飯都用柴灶。中午煮飯的時候,玲玲幫著我燒火,我則負責切菜炒菜。
趁這個當頭,我又問了玲玲,有對象沒。玲玲告訴我沒有后,我更是樂得不行,于是主動邀約她,“以后你想出來打牙祭了,就來我們飯店,我親自給你炒菜。”
“好啊!”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玲玲也傾心于我。以至于次日傍晚,大概六點多的時候,她下了班,還和她的一位同事來我們店里找過我,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爺爺把你要的谷子送過來了沒有?”
我:“送來了一百斤!我不想讓他老人家勞累,就借了輛摩托車,把他送回去了,然后又從你們家買了一百斤谷子回來。”
玲玲高興不已:“謝謝你成浩!我爺爺家谷子還多,他和奶奶吃不完,以后你們沒米了,可以再次找我爺爺買谷子。”
“那是必須的。”我笑著留二人在店內吃了個晚飯。
當玲玲跟她同事有說有笑地吃著我炒的菜時,我將我媽拉到身邊,悄悄問她,“媽,你看穿紅色上衣,扎兩個馬尾辮那個姑娘長得好不好看?”
“我說好看,你還能把她追到不成?”我媽一臉疑惑。我呵呵笑道,“當然了!我昨天還在她們家吃過飯呢。”
說著,我把相親經過說出,我媽聽了高興不已,“這事兒充分說明你跟這玲玲姑娘有緣啊!浩子,好好把握,這個玲玲姑娘,絕對比那個張娟強!”
最終,經過努力,我成功把玲玲追到。
1998年4月,玲玲跟我結婚后,就辭去了絲綢廠的工作,跟著我一起開起了飯店。
如今,我們結婚26年了,我們已經在縣城開了好幾個飯店了,日子過得幸福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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