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宗馥莉“以退為進”，娃哈哈的控制權之爭出現了劇情反轉

圖｜東方IC

文｜李瑩 符佳佳

編輯｜余樂

8月31日，“宗馥莉全面接手娃哈哈集團”的消息不脛而走。

企查查信息顯示，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發生工商變更，宗馥莉接手了父親宗慶后所持的股份，同時出任娃哈哈法定代表人、董事長、總經理。公司高層也進行了一系列人事調整。吳建林、潘家杰、余強兵等多名“老臣”退出董事、監事職務。

在宗慶后去世到宗馥莉全面接手娃哈哈之前的半年時間里，娃哈哈的歸屬問題一直是外界討論的焦點，被認為是“宗慶后的身后迷局”。7月15日，宗馥莉的“辭職信”更是將股東間的內部矛盾公開化。此番工商信息變更顯示，宗馥莉在公司控制權的爭奪中最終勝出。

宗慶后在世時，娃哈哈的股權結構為：杭州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持股46%，宗慶后持股29.4%，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基層工會聯合委員會（職工持股會）持股24.6%。同時，宗慶后與職工持股會結為一致行動人，因而成為公司的實際控制人。

2月25日宗慶后去世后，其所持股權在半年多的時間里未做變更。當時，一名不愿具名的經濟學家曾向我們分析稱，娃哈哈的股權結構存在三種變數：一是宗馥莉繼承宗慶后的股份，但是沒有與職工持股會結為一致行動人，三方互不綁定，形成三足鼎立；二是職工持股會與國資成為一致行動人，娃哈哈變成國有控股企業；三是宗馥莉沒有完全繼承宗慶后所持股份，股權結構更加分散。

從最新的情況來看，宗馥莉完全繼承了宗慶后的股份，但是否與職工持股結為一致行動人尚未可知。我們就該問題向娃哈哈方面求證，但對方未予回復。企查查上，宗馥莉的標簽是“實際控制人”“受益所有人”。實際控制人通常對于公司而言，可以實際支配公司行為，具有支配性影響力。

娃哈哈股權結構；圖源：企查查

繼承風波落幕

在一個多月的時間里，在公眾的關注下，娃哈哈的控制權之爭出現了劇情反轉。

7月15日，一份落款為“宗馥莉”的《致娃哈哈集團全體員工的函》在網上廣為流傳。該函件稱：“近期，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政府及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娃哈哈集團’）部分股東就本人自宗慶后董事長離世后對娃哈哈集團經營管理的合理性提出質疑，致使無法繼續履行對娃哈哈集團及其持股公司的管理職責。因此，決定自即日起辭去娃哈哈集團副董事長、總經理職務，不再參與其經營管理。”

該函還表示“已將上述相關辭職信送達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及其全體股東，亦督促相關方采取負責任的態度，及時按照章程規定的程序重新選聘總經理并由其履行管理職責，確保娃哈哈集團的正常經營依法維護娃哈哈集團、客戶和全體員工的共同利益。”

事情發酵幾天后，7月22日娃哈哈官網發表聲明稱，為確保公司的平穩健康發展，經各股東友好協商，宗馥莉女士決定繼續履行娃哈哈集團的相關管理職責。

2021年12月9日，宗馥莉開始出任集團公司副董事長兼總經理的職務，負責日常工作的管理。當時，這一任命被外界解讀為宗慶后意圖逐步將權力交給下一代接班人。但宗慶后去世，正當所有人理所應當認為宗馥莉會走馬上任新一代娃哈哈掌權人時，事情卻并未如此順利。

現在，隨著宗馥莉出任董事長，這場繼承風波也終于落幕。

自己人進場

從伴隨宗馥莉任職而發生的一系列人事變動來看，退出的四位董事——吳建林、潘家杰、余強兵和張暉，前三者都是娃哈哈富有經驗的老臣，從基層一步步做到管理層。

其中，吳建林是娃哈哈第一批大學生員工，公司創立初期便加入，在娃哈哈30多年，曾擔任集團董事，黨委書記和常務副總經理。潘家杰加入娃哈哈也超過30年，從最基礎的供應部工作開始晉升提拔，成為娃哈哈運營負責人，此前擔任娃哈哈集團董事，副總經理。余強兵始于娃哈哈西北片區，后來一路提拔為娃哈哈集團技術負責人。張暉則是來自大股東上城文旅的代表，是上城文旅與娃哈哈集團之間的橋梁。

調整過后的董事團隊中，依然有一位上城文旅的資方代表角色——費軍偉，他是杭州上城文商旅發展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總經理。

此次新增了葉雅瓊、洪嬋嬋、王國祥、費軍偉四位董事，以及孔沁銘、尹緒瓊、許思敏三位監事。根據企查查的信息，新增的七人商業履歷都很簡單，其中有四人的任職經歷都只有娃哈哈集團這一家公司。

從天眼查、企查查和其他公開信息來看，葉雅瓊現任娃哈哈集團政務中心總監，在此之前，她還經歷了兩次變動：2021年是娃哈哈集團旗下銷售公司的黨支部書記，2023年升職為集團營銷中心辦公室主任。宗馥莉在此前數年間，在營銷方面傾注了不少心血。洪嬋嬋為宏勝飲料集團財務部部長，該集團完全是宗馥莉自己的企業。

王國祥是跟著宗慶后打江山的老臣，這些年一直在娃哈哈集團擔任副總經理，外界普遍認為，他代表的是員工持股平臺的娃哈哈老股東們。

鳳凰網7月的報道中提到，娃哈哈集團的多位核心人員不再擔任要職，取而代之的是宗馥莉控股的宏勝飲料集團的骨干。其中，祝麗丹、嚴學峰、丁秀娟是三個關鍵人物，他們都來自宗馥莉控制的宏勝。

宗馥莉的舞臺

在前段時間的宗馥莉辭職事件中，據封面新聞、《北京商報》等多家媒體報道，宗慶后的弟弟、宗馥莉的叔叔宗澤后曾在其個人微信朋友圈中發表看法，質疑宗馥莉大刀闊斧的改革措施。

“宗馥莉最大的問題是接班娃哈哈不應該考慮如何做大規模，如何賺錢，如何大刀闊斧改變現狀，她首先要考慮是如何做好事，做慈善、讓所有人都認可你，在這個過程中你可以發現很多問題，也可以發現很多人才，自然而然讓大多數人認可你的接班。她卻反其道而行之，火力四開，鋒芒畢露，應了古語：剛易折。”

在飲料行業摸爬滾打的這些年中，宗馥莉的個人風格逐漸明晰，在很多人眼中，她是個行事果決、銳意改革的女強人。

2004年宗馥莉留學歸國，正式加入娃哈哈集團，從蕭山二號基地管委會副主任做起，進入娃哈哈的生產管理體系。2007年起，她開始獨立執掌宏勝飲料集團，后者曾經是娃哈哈代加工業務的子公司。宗馥莉加入后，對宏勝大刀闊斧進行資源整合，從拿地、購買設備、打造團隊、建立廠房，再到全國各地建廠。2018年后，宏勝打通了食源配料研發、高端裝備制造、飲料灌裝生產、包裝印刷、物流倉儲、品牌營銷等食品飲料行業全鏈路。

根據2022年浙商制造業百強榜發布的數據，宏勝飲料集團2022年營業收入104.2億元、凈利潤14.7億元。

2018年4月，宗馥莉主動請纓，成為娃哈哈集團品牌公關部部長，開始更深入地參與到娃哈哈的核心管理工作中。她主導推進了娃哈哈的品牌升級和年輕化，通過“用戶價值+圈層營銷+超級IP”的方式推動娃哈哈進行品牌升級，通過多樣化的營銷策略來促進品牌年輕化。她積極推動了娃哈哈與其他品牌的跨界合作，推動產品創新，如與鐘薛高、泡泡瑪特、英雄聯盟等品牌的聯名產品，以吸引年輕消費者。

2021年12月宗馥莉出任集團公司副董事長兼總經理的職務后，她的個人色彩也越來越多地滲入娃哈哈的管理運營，在諸多方面推行創新與改革，比如加強電商渠道、調整銷售模式、推出無糖飲料和低糖飲品等新產品，以及刷新品牌包裝和營銷策略。

如今，宗馥莉迎來更大的舞臺，有更多空間可以施展的同時，卻也面臨著不小的挑戰。

宗慶后去世后，娃哈哈的市場表現經歷了明顯的波動。初期，由于宗慶離世帶動起民眾情緒，娃哈哈產品銷量短期內激增。但這種基于情感驅動的銷售增長并未能長期持續下去。

就目前國內的飲料市場來說，除了農夫山泉、康師傅等瓶裝水巨頭，還有元氣森林等新興品牌，各家都有競爭力強勁的市場優勢。娃哈哈的接力棒交到宗馥莉手中后，這位80后的掌舵人會帶著娃哈哈這艘巨輪駛向何方，仍是一個未知數。

*楊立赟對本文亦有貢獻

李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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