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民間一直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夜里若是遇到白兔子,那可是極為不吉利的兆頭,千萬不要去招惹它,更不要妄圖去追逐它,最好的做法就是讓它自行離去。這種說法由來已久,仿佛是一種神秘的禁忌,深深烙印在人們的心中。
幾十年前,在我家附近,有個鄰居,他已年逾五十,卻依舊孑然一身,是個名副其實的老光棍。此人平日里最大的愛好便是四處去看戲,無論路途遠近,只要聽聞哪里有戲可看,必定欣然前往。
有一次,鄰村在夜里搭臺唱戲。老光棍聽聞此消息后,興致勃勃,乘著夜色就匆匆趕去。一開始,他是和村里的大家伙兒結伴而行的,一路上有說有笑。然而,待到戲快散場的時候,老光棍因為內急去了附近小便,就這樣落在了后面。
眾人見戲已結束,便紛紛結伴先行離開了。只剩下老光棍獨自一人在后面匆匆往回趕去。當時,老光棍手里拿著一只手電筒,道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莊稼地。那夜,月亮高懸,月光皎潔如晝,將大地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倒也讓他心中少了幾分害怕。
老光棍一路晃晃悠悠地朝前走著,嘴里還哼著當地的小曲兒,心情顯得十分愜意。由于月色實在太過明亮,他踏著如水的月光,索性將手電筒關掉,想要節(jié)省一些電池。
沒走多遠,忽然前方路面上出現了一只白色的兔子。那兔子在他面前不遠處蹦蹦跳跳,動作似乎并不敏捷,跑得也不快。老光棍見此情景,心中不禁一喜,暗自思忖道:“這兔子跑得如此之慢,倘若我能夠將它逮住,豈不是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頓香噴噴的兔肉了!”想到這里,老光棍小心翼翼地將手電筒揣入口袋里,然后躡手躡腳地朝著白兔子靠近。
就在距離白兔子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他大喝一聲,猛然向前撲了上去。只見他一把將白兔子狠狠地摁倒在了地上,嘴里還興奮地喊叫著:“抓住兔子了,我抓住了一只白兔子!”老光棍這激動的喊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遠遠傳開,驚動了前方不遠處的一群人。
眾人聽說抓住了兔子,頓時一陣興奮。大家都紛紛停住了腳步,其中有幾個嘴饞的,一想到即將能品嘗到美味的兔肉,干脆扭身返回,一溜煙兒地朝著老光棍所在的方向跑了過來。
這幾個饞漢跑得氣喘吁吁,循著聲音很快就跑到了近前。他們低頭一看,只見老光棍還趴在地上,兩只手緊緊地摟著一個東西。
一個饞漢見狀,心急地踢了老光棍一腳,大聲喊道:“老光棍,你倒是起來啊,讓咱們看看你的兔子!” 然而,老光棍似乎是怕人搶了他好不容易抓住的兔子,趴在地上死活不肯動彈。眾人見狀,都急切地催促著喊道:“你倒是快起來啊,咱們趕緊回村將兔子剝皮燒吃了!”
有人等得不耐煩了,俯身去拉老光棍。老光棍這才極不情愿地掙扎著從地上緩緩站起來,手里依舊緊緊抱著一個東西。
眾人借著明亮的月色,凝神細看,卻發(fā)現老光棍懷里的東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兔子。一個饞漢心中起疑,將臉湊上前仔細觀看,但見一個死孩子的腦袋正從老光棍的懷里露出來。那饞漢頓時嚇得一聲尖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拔腿就跑。嘴里還驚恐地喊著:“死孩子—”
此言一出,眾人先是愣怔了一下,都在原地呆立了幾秒鐘,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隨后,這才反應過來,每個人的面色都變得如同白紙一般煞白,毫不猶豫地拔腿一齊朝前方飛奔而去。
老光棍見眾人如此反應,這才眨眨眼,如夢初醒般低頭朝懷里看去。但見慘白的月光如霜似雪,冷冷地映照著懷里的一個死孩子。他嚇得愣住,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似的,腳跟也好像被釘在了地上,無法挪動分毫。他只覺得后脊梁一陣發(fā)冷,頭發(fā)根根倒豎了起來,雙腿不由自主地顫抖著,仿佛篩糠一般。
他就那樣呆立在原地,足足好幾秒鐘,仿佛時間都在那一刻凝固了。他的眼神空洞,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靈魂。這才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那聲音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令人毛骨悚然。他的兩臂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操控著,將那死孩子狠狠地拋了出去。只聽“砰”的一聲悶響,死孩子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落在了旁邊那片郁郁蔥蔥的莊稼地里,壓倒了一片農作物。
老光棍拼盡了全身的力氣,不顧一切地朝前跑去。他的腳步踉蹌,呼吸急促,心中充滿了恐懼。前邊那伙人跑得極快,轉眼間就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老光棍也依舊聲嘶力竭地尖叫著,朝著人群消失的方向直追而去。他的臉上滿是驚恐與絕望,汗水如雨般落下。
回家之后,老光棍就病倒了。這一病,來勢洶洶,他整個人都憔悴不堪。他躺在床上,時而高燒不退,時而渾身發(fā)冷,神志也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就這樣,一連病了半年才漸漸有所好轉。這半年里,他的身體和精神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此后,老光棍再也不敢去鄰村看戲了。那曾經充滿歡樂和熱鬧的戲場,如今在他的心中成為了恐怖的象征。每次想到那個可怕的夜晚,他都會忍不住顫抖。村里的人在夜里見了兔子,誰也不敢去追了。因為老光棍的遭遇讓他們心生畏懼,深怕也會遭遇什么不測。這種恐懼在村子里蔓延開來,仿佛成為了一種無形的詛咒,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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