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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穿越到了三國,去哪個國家生活比較好?有的人想去蜀漢,因為它懷揣著興復漢室的理想,依然在堅守著寶貴的道德底線;有的人想去魏國,因為那里風氣開放,才子云集;也有人想去吳國,因為那里富庶繁榮,可以過上安逸的生活。然而,在那樣的亂世里,無論哪一國的普通百姓都無時無刻不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壓力,即使滿懷理想抱負最終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然而,純粹的理想主義者雖然顯得另類,但在任何時代都是存在的。即使在戰亂紛飛的漢末三國,依然有人努力打造出了一片人間樂土,他就是漢中之主,五斗米道的創始人——張魯。
公元211年,在漢中地區險峻的山道上,有一大家子人正步履蹣跚地向南進發。
原本他們一家在關中的潼關附近世代務農,日子雖然不算富足但也能湊合著過下去。然而,在馬超吹響反曹的號角的那一天,他們的生活徹底亂了套。戰馬在田間亂踏,兵匪在戶中搶劫,他們多年的經營幾乎毀于一旦。這個地方已經呆不下去了,男主人一咬牙,帶著能帶走的家當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他們南進的目的地就是劉璋治下的益州。一直以來,他們都對這片天府之國的仁政有所耳聞,但為了經營祖上的家當一直沒機會去一趟。現在家當沒了,他們也只能將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這片傳說中的人間天堂上。
然而,這條通天大道不寬也不闊。在亂世,蜀道就顯得愈加之難。他們一路上面臨著重重險阻,崎嶇的道路、陡峭的懸崖、兇惡的野獸、剪徑的強盜,這些已知和未知的危險使得他們的處境近乎絕望。
“老爺子,這現在到哪里了?出漢中了嗎?”女主人用沙啞的聲音喊道。
“你小聲點,內當家的!我們今天早上才看到幾個曹兵,你忘了嗎?”男主人一把捂住了老婆的嘴,“有想這個的功夫,不如多幫我觀察一下附近的動靜。咱們的家當雖然不多,也足以讓那幫西涼賊和大頭兵垂涎欲滴了!”
“可是父親,我們也得清楚現在在哪兒啊!”血氣方剛的大兒子不滿地頂撞道,“現在天都黑了,我們到底是往南還是往北走啊!咱們帶的糧食也沒剩多少了,怕是連川都沒入就要餓死了!”
“住口!你這孽子!”父親怒喝道,這幾天的各種壓力已經使他心力交瘁了,“我早就說過了,出發前我就仔細地研究過路線,全都熟記于心了。你們只要跟著我,就絕對可以按計劃到益州的。”
一家人就都不再說話了,因為他們不想把話題再進行下去。他們誰也不愿意直面一個現實:現在天已經黑了,這意味著如果他們走錯了路,找不到投宿的地方,處境就會越來越危險。
“停停停!別再往前了!”父親突然揮手攔住家人,“前面是懸崖!”
母親探頭一看這萬丈深淵,差點嚇得背過氣去。而這又意味著一個更嚴重的問題:他們是真的迷路了。
就在所有人絕望之際,家里被稱為“千里眼”的二兒子突然大喊道:“有火光!有人家!”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點沒錯。不僅有火光,而且還是一大片!
父親趕緊指揮著家人向火光走去,卻被母親給攔住了:“我們還是小心點吧。在外頭迷了路,寧可就地睡,也別隨便進什么荒寺古廟。天知道里面會不會有什么臟東西呢?”
“漢中這塊虎豹狼蟲比中原可多得多,進了人家里可能還有的活,露宿山間只有死路一條!”丈夫不顧妻子的阻攔,徑直向著火光走去。
走得近了,眾人才發現這可不只是“一戶人家”。這是一個大府邸,里面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父親毫不猶豫地走向前去,走到府邸門口時便后悔了。
門口看門的二人遠處看像是穿著一般士兵的衣甲,走近了看才會發現他們可以稱得上是詭異的造型:臉上涂抹著油彩,衣服上畫著怪異的圖案,仿佛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鬼一般。
但現在都走到這一步了,沒有任何回頭路了,父親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個過客吧,”出乎意料的是,沒等父親開口,那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家伙就說話了,“別客氣,快進義舍里來吧!外面毒蟲猛獸頗多,不宜久留。”
“……你們就這么放我們進去,不怕我們是響馬強盜?”老父親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他從沒想到在這亂世還有警惕心這么低的人。
“咱們舍里這么多人,你們要真是強盜,怎么可能是我們的對手?”看門的怪人哈哈到笑道,“別說了,快進來吧!里面的情況可能和外面的不太一樣,但也不用怕,沒人會做壞事的。”
父親小心翼翼地帶著家人進了這個府邸,一家子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里面幾乎所有人都和門口的二人一樣穿著奇怪的衣服,但似乎都沒有敵意。
“又有過客了?歡迎來到‘義舍’,看你們這樣子應該很累了吧?快隨我來吧!”一名衣著華麗的怪人熱情地迎上來,將他們帶進一個糧倉內。
“我是這里的‘祭酒’,負責管理這里的大小事務。之前守門的那些是‘鬼卒’,負責保護這里的安全,”這人介紹道,“我看各位帶的糧食也不多了,這糧倉里的米肉你們可以自行拿取,別超過你們所需要的就成。”
看著琳瑯滿目的滿倉糧食,一家人驚得目瞪口呆:“太……太好了,祭酒大人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可是你們怎么知道我們需要多少呢?”
祭酒嘿嘿一笑:“貧道肉眼凡胎,自然分辨不出。但蒼天有眼,若有人真的逾矩了,自會遭到報應的!”
一家人也就沒再客氣了,趕緊沖進糧堆里翻騰起來。
“慢點慢點,沒人跟你們搶。敢搶太多糧食的這會兒怕是早就暴尸荒野了!”祭酒樂呵呵地說。
或許是被祭酒的話給震懾住了,一家人估摸著到益州的路程,克制地拿了自己還需要的口糧。
第二天早上,在一家人吃飽睡足后,又踏上了前往益州的路程。而在這時,大兒子突然不走了。
“爹,娘,你們要走就走吧。孩兒決定留在這兒了。”
“留在這兒?和這幫人住一塊兒?”父親一想到兒子今后也要穿得跟這些人一樣怪就一萬個不愿意,“你可仔細想清楚了!我們根本不知道這幫人的底細,你真以為這些他們能有這么多糧食一點代價都沒有嗎?我們在益州還有親戚接應呢,別讓他們久等了!”
“家里還有老二呢!他應該也干得了不少活了,孩兒只是昨天晚上跟這些鬼卒聊了一下,覺得在亂世中能有這樣一個地方實屬不易,孩兒想和他們一起維護這一方安寧。”大兒子堅決地說。
“您的兒子真有此意,貧道也覺得還是留下了比較好。”祭酒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您的兒子在這兒只要干得好,也可以惠及到你們家。他要加入我們,只需要上交五斗米即可。”
“五斗米,可我們怎么拿得出……”
祭酒擺擺手,一旁的鬼卒立馬拿來一個小斗:“我們從來沒規定斗的大小,就是為了針對每個人的境況,嘿嘿嘿……”
父親看了看,也沒說什么了。把兒子留在這兒,既算是還了個人情,也少了一張吃飯的嘴,還讓家里少了個刺兒頭,算是一舉三得了。
最后,在一場隆重儀式的末尾,祭酒鄭重地宣布:“五斗米道再次迎來一位新的鬼卒,我們又離張天師的大同國度近了一步!”
張魯作為漢末三國時期唯一一個因為行事風格頗具“社會主義”作風而被毛主席夸獎的軍閥,在漢中建立的這個“烏托邦”可謂是和交州一起,成為了亂世中的流民們最理想的兩個安身之所。然而,這個“烏托邦”畢竟也只是吃了亂世的紅利,在三足鼎立的形勢形成后,張魯在劉備和曹操的兩面夾擊下不得不投降了曹操。從此漢中成了曹劉兩家爭奪的焦點,饑餓和戰火的悲劇成了這片曾經的沃土的主旋律。盡管如此,張魯在漢中的這場“社會實驗”也算是個偉大的嘗試,他最后得以善終,并且他的“五斗米道”得以完整地傳承下來,還有了“正一道”這樣一個更加正規的名字,或許也是他功德的一種體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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