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全球的虎年央視春晚現象級節目《只此青綠》,電影版登陸國慶檔院線熱映至今,豆瓣評分從8.0一路漲到8.1;其線下舞蹈詩劇更是創下71座城市巡演600場的紀錄,也是一票難求,豆瓣評分更是高達9.1。
《只此青綠》影版與劇版評分,沒有最高,只有更高。
從舞臺到大銀幕掀起的"青綠熱",離不開原型宋代古畫《千里江山圖》,她美了一千年,用色彩的語言跨越人種國界,震撼了全球的眼睛,影響超脫時空何止千里。能欣賞到這"中國青綠山水的巔峰之作",要感謝一個人——創作時只有18歲的天才小畫家王希孟。
電影版《只此青綠》,王希孟由原舞臺劇版演員張翰飾。
12歲上美院,18歲成"銷冠"
天才小畫家的皇家禁中養成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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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07年,米芾同志就離開了人世。沒得名師親傳,小王平平淡淡過了三年學習生涯,畢業分配到禁中文書庫當記錄員。干著與專業繪畫不沾邊的工作,像不像今天的畢業生?
電影《只此青綠》里用舞蹈展現王希孟的書院生活。
1112年,在禁中文書庫"渾渾噩噩"過了兩年的王希孟,終于迎來人生轉機。 彼時北宋有個"發現神童制度",程序是層層上報,但有話語權的人往往"一拍定音"。沒錯,就是《水滸傳》里高俅的老對頭、宰相兼非著名書法家蔡京,把王希孟推薦給了宋徽宗。
北宋 趙佶聽琴圖軸(局部),宋徽宗畫的。撫琴者是徽宗本宗,紅衣聽眾便是蔡京。
也許是遇到徽宗太激動,小王靈感大爆發,"數以畫獻"在大BOSS面前狂刷存在感,可藝術全能型天才宋徽宗還認為希孟同學還有很大上升空間,給了個"未甚工"的KPI考核評語。但是"知其性可教",給了小王始料未及的驚喜,徽宗親自下場指導,除了他第三個兒子趙楷,可能只有希孟同學能享受這個待遇的了。
電影《只此青綠》中,王希孟抱著一堆被宋徽宗打回來的"繪畫PPT"。
有了"文藝天子"言傳身教,小王進步神速,不到半年,就獻上一幅"畢業設計",就是這幅"畢設",讓后世"紙場人"卷了一千年。沒錯兒,它就是《千里江山圖》,徽宗給小王畫畫用的絲絹也是不惜重本,相當于希孟同學半個月的工資,絹質的經緯線密度 (類似西裝面料支數) 僅次于宋徽宗自己畫畫用的,都是最好的宮廷雙絲絹。
電影《只此青綠》中用舞蹈展現繅絲制絹的過程。
所以你看,徽宗和王希孟的關系,就像意大利美第奇家族與拉斐爾的關系,看來每一個天才畫家的背后,都少不了多金的藝術贊助人的身影啊。
《千里江山圖》住著有趣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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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孟同學用半年畫成的《千里江山圖》,長度近12米,畫面主體大致為七組山,就像音符的哆來咪發唆啦西,有序曲,有高潮,有余韻。又把大湖、飛瀑、草廬、長橋、漁舟、磨坊、驢隊等元素點綴其間,在徽宗宏大敘事的錦繡江山里,18歲的小畫家用"細節魔鬼"大軍組建自己的"理想王國",儼然一個天才逗比樂子人。
《千里江山圖》里,用鋪了一地展現畫卷長度。
比如,《千里江山圖》里取景鄱陽湖地區的江南水鄉生活勞動場景,希孟同學光是船就畫了好多種——挖河泥的農家積肥船、像蜜蜂一樣兩舷捆毛竹的客船、隱士獨釣寒江的一葉扁舟……但是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像自行車的雙體船,和船上架屋的"豪華游艇"。
《千里江山圖》里捆著兩坨毛竹的船,在古代江西一帶,既載客又拉貨。
希孟同學畫的雙體船版"水上自行車",實際在古代有個專有的名字—— "艭" (shuāng) ,是用滾軸傳動原理打造的腳踏船,纖夫手握連動桿,像踩水車一樣,手腳并用刨水前行。據說李莫愁坐過這種船 (然而并不是) ——宋人周弼動《鄱陽湖四十韻》里有"弦索延商婦,舽艭送莫愁"的詩句。
《千里江山圖》里的"水上自行車"要四個人驅動,真"四驅"雙體船。
而上面能架木屋的船,是希孟同學在《千里江山圖》里畫的最大的船。分散在畫的第二段和第六段,一共畫了八艘,看來18歲的"小孩哥"對"豪華郵輪"情有獨鐘。比王希孟大10歲的"徽宗美術學院"學長張擇端也畫過這種船,沒錯兒,就是那幅與《千里江山圖》齊名的《清明上河圖》。
《千里江山圖》(左)與《清明上河圖》(右)里的"豪華郵輪",中間隔了10屆徽宗美院學子。
作為眾所周知的"道教皇帝",宋徽宗給希孟同學的KPI考核肯定少不了仙家因素,這不——《千里江山圖》就安排上了。畫的第三段,主峰有三層方臺,有點像瑪雅金字塔,實際是道教煉丹灶,宋人有"煉成丹灶在,騎去鶴巢空"的詩句,希孟同學在丹灶旁畫了一對仙鶴,里面有沒有18歲少年對愛情的懵懂憧憬呢?不得而知。
《千里江山圖》里的鶴守丹灶,隱喻著道君皇帝給希孟同學提供的"養生平臺"。
在《千里江山圖》的兩組群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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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孟同學能12歲考進"徽宗美術學院",15歲畢業還能在皇家書庫當一枚文案,說明人家既能畫也能寫。而徽宗出題也不按套路出牌,往往以唐詩為題,比如"野渡無人舟自橫",就讓小王希孟6歲的宋子房學弟摘得冠軍。小宋畫了漁夫在船尾吹笛子,看來徽宗的"野渡無人"不是"船上沒人",而是岸上沒人,吹的是寂寞啊。
電影《千里江山圖》用舞蹈展示考試場景。
而《千里江山圖》能夠在徽宗那里拿"年終獎",說明希孟同學也在畫里暗藏了"唐詩機關"。《千里江山圖》第五段,有全畫最高峰,取景自海拔1474米的廬山大漢陽峰。巧了不是?孟浩然,就寫過一首名為《彭蠡湖中望廬山》的五言詩。有"中流見匡阜,勢壓九江雄"的詩句,正是希孟同學的畫意所在——
《千里江山圖》的最高峰,原型是廬山最高峰。"匡阜"是廬山古稱。
為了表現孟浩然該詩接下來那句"黤黕容霽色,崢嶸當曙空",希孟同學用青色染出山的崢嶸,直接用絹的底色,露出暖黃的曙空。而孟浩然再下面那句"香爐初上日,瀑布噴成虹",希孟同學也畫出來啦,原型取景自廬山的"箸形雙瀑"——
希孟同學還給瀑布略微染色,噴出"虹影"。
孟浩然在詩中"寄言巖棲者,畢趣當來同"的隱逸志向,希孟同學咋表現呢?畫法有點"超現實主義",直接"石頭上長房子"——棲于巖,就與巖石融為一體吧。俺的隱居之心堪比石堅——
"石頭上長房子"也有人認為是王希孟畫錯了,那也是"美麗的錯誤"。
因為取景自廬山和鄱陽湖 (孟浩然詩中的彭蠡湖) ,所以疊瀑臨湖的場景也被希孟同學畫出來了,可是有創意的18歲年輕人,又給雙疊瀑布上面架起一座梁式草橋,兩個羈旅客一前一后地趕路,不就是孟浩然該詩里"我來限于役,未暇息微躬"的為生計奔波的寫照嗎——
小型梁式橋是《千里江山圖》里眾多宋代橋梁之一,側面反映了當時的建筑技術。
說完最高峰,再說說"最吵的山"。《千里江山圖》的第三段,希孟同學取景廬山第四紀冰川"U形山谷"。中間一個小主峰,周圍群山拱衛,像極了宋徽宗開"頭腦風暴會",蔡京等一群大宋部門高管,一個個探出小腦袋,點頭稱是——
廬山"U形山谷"居于畫面核心。
希孟同學在這段用石綠上色,桿欄式鄉村建筑依偎在山腳的懸崖下避風,像極了天子腳底下堆滿金玉的寶盆——
農舍近水邊,懸崖好像"避風港"。
避風崖下有農舍,懸崖后還有書院,"暴露"了希孟同學的知識分子底色。你是不是預言了一百年后的朱熹,跑到福建的梯田上辦書院了?抑或是四百年后的王陽明,流放貴州也跑大山里面辦書院去了——
書院前的白衣素士,可腦補朱熹和王陽明。
我們在把視線移向避風懸崖下面的湖水邊,發現希孟同學還有科考隊員的潛質。根據后世地質學家李四光的研究,廬山板塊構造十分豐富,留下了第四紀冰川運動造成的巖漿巖地貌,一個個碳酸巖溶蝕淺洞也被你畫出來了——
希孟同學絕對實地考察過,如此嚴謹的地質構造單憑想象可畫不出來。
欣賞到這里,大家是不是對《千里江山圖》里藝術與科學的完美結合,震撼不已呢?嘿嘿,"孟浩然詩意最高峰"與"宋徽宗頭腦風暴會"這兩處妙境,已經被有創意的現代人精選出來,二度開發高科技賦能啦——
《千里江山圖》最高峰,不只是一幅畫,還能保暖。
《千里江山圖》"U形山谷",不只是一幅畫,也能保暖。
沒錯兒,希孟同學筆下這兩處妙境,已經被現代高科技賦能成"冬暖畫"。冬天快要到了,欣賞天才少年的美,在您的雅居里,既要風度也要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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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逍遙花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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