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夜
編輯|李梓新
如今,所有他在小區里種下的樹,芙蓉樹,梅花樹,石榴樹,桃樹,枇杷樹,葡萄樹全部長成了參天大樹,并且還會年復一年地開花結果,繼續它們的四季輪回。只是這些在公用的土地上種下的樹從來都沒有屬于過他,過去如此,現在和日后更是如此。
小時候只要媽媽打開五斗櫥最上面一排的兩個抽屜,我和妹妹都會放下手中的一切,聚集到她的身邊,爭先恐后地把兩個小腦袋擠到抽屜的上方。媽媽被我們糾纏著,抽屜半開,雙手在抽屜里面把東西遮遮掩掩。對著兩個趕不走的孩子,并不善于訓斥的她只能無奈地打趣說道:“你們又發洋財了是嗎!”。我和妹妹聽到此話,就笑得前翻后仰,連連跟著媽媽說:“哈哈哈,發洋財了,發洋財了!”
不知道是媽媽善于隱藏,還是我們根本不懂得去發現,在我們成人之前,這兩個小抽屜里的東西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全部的真相。只是偶爾,媽媽會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說道:“這些全國糧票又是阿銀送的,她知道爸媽沒上海戶口,我們家糧票不夠。”
阿銀是爺爺奶奶抗戰時期在寧波的老朋友的女兒,嫁給了志愿軍老兵,當時就住在金山的石化總廠。計劃經濟時代,這樣一個大工廠就是一座城堡,單位幾乎包攬了所有的生活所需,連草紙肥皂都會發。阿銀家的糧票總有結余,就拿來給我們。
這天,站在五斗櫥前的我們娘仨,全然沒有“發洋財”的愉悅歡樂,另外一種不可言狀的沉重替代了以往。爸爸去世后,這房子空關了將近一年,現在要出租了。此時,必須做出的離別與割舍充斥著整個空間。鑰匙依然只有媽媽獨自擁有,她打開抽屜,我一樣一樣地把各種物件取出來。關上拆空的抽屜,就是關上了一道門,門的那一頭,是再也回不去的,我和妹妹的前半生,還有媽媽的一生一世。
糧票居然還有幾張留著,在一個時代突然終結的時候沒來得及用完,如今已然成了收藏品。一個帶著銹跡的鐵皮盒子,印著的兩個長著翅膀的丘比特,一如既往地用深情的眼光看向世界,那是媽媽在年輕的時候患了早搏,阿姨從香港寄藥時裝的盒子。這個盒子一直作為儲物盒留了下來。里面有幾封信,信紙發黃,脆如禪翼,我的手指上帶著一顆微微跳動的心,不敢用力呼吸,一封封打開,又輕輕合上。身后還有那么多的東西要處理,放著日后慢慢看吧。
一本黑色硬質封面的小本子,封面上刻著兩只長尾巴的鳥。媽媽曾經告訴我,那是一個解放軍送給阿姨的,扉頁上還寫著贈予的留言。據說后來那位解放軍死了,阿姨哭成了淚人,也把這本本子送給了媽媽。那是阿姨去香港之前,五六十年代的福建泉州,對岸就是臺灣。
盒子里還有三顆子彈,其中兩個只有彈殼,另外一個的彈殼上還有彈頭。媽媽從來沒有和我們說過這些子彈的由來,我們也從未問過。但奇怪為什么一直保留到了現在,幾次搬家都沒有扔掉。
我甚至有些許恍惚,眼前的一切都難以置信。畢竟,一年前爸媽還在隨便使用和精心保存的東西:大衣櫥里滿滿當當的衣物,寫字臺里里外外的書籍和相片,床頭柜上的臺燈,爸爸親手做的家庭聚會時必用的圓臺面,墻上掛著的和斜躺在地板上的的字畫,窗臺上的花盆,還有我送給爸爸的制氧機,按摩儀,廚房里尚未吃完的大米和油鹽醬醋茶葉,浴室里用到一半的洗浴液漱口水牙膏紙巾,一箱箱開過封的未開過封的藥物保健品,陽臺上爸爸修修打打的工具,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突然遭受劫難一般,清洗一空。而要摧毀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的女兒們。人是赤裸裸地來,又是赤裸裸地離去,不會帶走一絲一毫。老人們容易被視為愛節約,此刻的場景讓我懂得,所謂的節約又何嘗不是一種離別前的了斷,畢竟身外之物對于一個即將走到生命終點的人來說,于己于人都是累贅。
我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打開那封一碰就散架的信,是在搬家之后了。那是外公于1966年寫給父親的信。除了兩張黑白照片,這是外公唯一留給我們的真跡。
HM女婿好:
..........她沒有工作已多年了,一旦有了工作高興不必說,我心里得到的是莫大的安慰。
過往大人們有時談論起的下放,拒絕,這些關鍵詞一閃而過,拼湊起一塊媽媽年輕時代的拼圖,顯示了一小塊的圖案。
·······現在SM亦能自力更生,你倆的生活也有所改善。我希望你不要太節約,買些營養的食品吃,滋補身體,因為身體好了,就是人生最幸福的事。無產階級沒有財產,就是沒有包袱!這是說身體好一生到老,不愁吃,不愁穿,該是多么好!
外公中學時代因踢足球受到了傷,他隱瞞著不敢告訴母親而沒有及時治療,最后成了瘸子,因此一生自卑,消沉。婚后更是不忍家庭的種種,帶著妻兒躲開了上海這個大城市,離開老母親,離開富裕而生活放縱的大哥,兩個姐姐姐夫,遠離喧囂的花花世界,把自己和家人隱匿于福建老家。
“沒有財產,就是沒有包袱!”,這封信里最像外公的一句話。讓我看到了歷經富貴與貧窮之后的大徹大悟,一個看破紅塵,佛系度日的外公。
..........我希望在1968年的春節,如果次女SL和兒子回家來,我一定請你倆來相聚天倫之樂,這是我多么愉快的大喜事呀。這個欲望我想是能實現的。
而現實是爸爸與外公從未謀面。68年春外公不幸成為當地醫院里保守派和造反派斗爭的犧牲品,對他用錯了藥,在我出生前去世。次女,也即我阿姨并未能在那個動蕩的年代回到大陸。
“真是爸爸說的那個呆子!別再呆呆地看了。”妹妹催促著第二天要遠行的我。“今天不整完,會影響租客入住”。妹妹的意思就是最好把所有的東西都扔掉,這樣最簡單。我嘴里沒說,心里卻在反擊:要是全扔了,你就是爸爸說的那個瘋子!
呆子和瘋子,是爸爸給我們姐妹兩取的外號。我沉默安靜,總是一個人呆呆地想著心事,是呆子;妹妹嘻哈頑皮,滿弄堂亂串,為此挨過不少打,所以是瘋子。房間里好像還回響著爸爸對我們兩帶著愛意的嘲諷。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連床單都還是父親生前的那一套。只是少了一個,往生的人。
媽媽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她固然拿不起任何的主意,看著一大堆翻箱倒柜出來堆積一地的東西,從她呆呆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情感。對她來說,時間是平的,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不會有任何的變化。只是,過去的事仍然是留在她記憶里的,雖然模糊,并且在不斷地被侵蝕和掩埋。只有在妹妹要把她不穿的衣物,多余的被子和用具扔掉的時候,她才會極力出來阻攔:“還可以用,不要扔啊!”可她自然抵不過要徹底離開這個房間的事實。
媽媽是在五月的一天被我接來同住的。因為護工阿姨回了老家,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人,而媽媽日益嚴重的老年癡呆,已經不能一個人獨住了。
我和媽媽偶爾也會去她自己的家。打開門的瞬間,一股異味撲面而來,那是黃梅天過后留下的霉味,過去的油煙附著在廚房家具上,漸漸揮發出來的氣味,床單沙發巾窗簾等等布料里散發出來的尼古丁的氣味,那是爸爸生前的煙味,它們都混合在了一起,飄蕩在空氣中。還有無孔不入的灰塵,蜘蛛結下的網,肆意地占領著整個空間。
一年來,我和妹妹都無力、無心,更是不忍再去顧及媽媽那個人去樓空的房子。直到有一天,有人想要租借這套房子,我和妹妹才不得不在那個周日,租客搬進來的前一天,把里面所有的物品都處理干凈。而扔東西這件事,對于我們姐妹兩即痛苦,也痛快。痛苦,是如同一場決絕的告別,是永遠不會再見的分離,像極了爸爸的葬禮。痛快,是終于可以擺脫一切的束縛,不再有任何的羈絆。而我們每次決定要扔掉一樣東西,媽媽都會用喃喃的低語聲說:“留著吧。”顯然,她對自己的主張也沒有自信,仿佛這里的一切都不是她的一樣。自從父親去世之后,好像缺了一條腿似的失去了心里上的平衡,需要我們姐妹兩個來充當她的拐杖才能行走和生活。當我們處理掉了那些物品之后,她便一次又一次地念叨:“那個阿姨會偷東西,都是她拿走了!”。這聲聲念叨比醫生的診斷更確實——媽媽的病情已經不可逆了。這讓我們更為心酸。
雖然現在房間里已經亂成一團,但是能看出爸媽一直以來的生活還是挺有條理。黑白的老照片,和我們學生時代、第三代出生后的彩色照片一一分開。
那些近乎一個世紀前的黑白老照片,帶著褶皺,和黃斑,裝在一個牛皮紙袋里,一直鎖在媽媽的五斗櫥抽屜里。照片比起我小時候看到的已經少了很多。其中大部分,媽媽的小姑在匆忙離開上海時留下的那些照片,已經在八十年代她和最小的女兒從加拿大回國時帶走了。她的小女兒想寫一本關于她父親和爺爺的書。她說香港出版的一本書上,記載了她爺爺許老先生作為當時的黑幫第一人,在上海灘上叱咤風云的身世過往。
我把所有的過往信件,和那些黑白的舊照片一一放入口袋中,準備帶回家去,做一場懷舊的旅行。而妹妹正蹲在地上整理著一本又一本彩色照片的相冊。突然發現她一反瘋子的常態,翻來覆去地看著幾張照片,忘記了時間的緊迫。然后又幡然醒來,對我說道:“嗨,不能看!”
我在她濕潤的雙眼里,也瞬間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有她曾經想要極力隱藏掉的往事。
我索性拿過她手里的照片,不管是黑白的,彩色的,統統一股腦兒地裝進大布袋里帶回家去。即便如此,誰又能真正把曾經的一切徹底雪葬?
爸媽的床頭,常年放著一張我和妹妹的合影。近二十年前的一個秋日,我剛回國不久,我們站在滴水湖邊上,身體相依,歡樂地望向父親手里的相機鏡頭。在我們兩吵架的時候,爸爸就會有意無意地說,這張照片拍得真好。呆子的我總是不斷地學習,力爭職場上的上游,幾乎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在了工作上。除了物質上的給予,連周末都很少有時間去看父母。瘋子的妹妹卻截然相反,她不追求上進,幾次有提干的機會都自動放棄。都是因為那瘋子的個性,決定了她不想被束縛,只要像風一樣的自由。我們倆個對待職業生涯截然不同的態度,也決定了我們在家人身上不同的關愛方式。妹妹對我的疏離甚為不滿,并視作是對父母不問不顧,為此有幾個月對我不理不睬。然而,在我退休后,父親去世之后,我把媽媽接來同住,我們的關系才又恢復了以往的親近。
有那么幾年,我和媽媽兩個人單獨住在上海的家里,父親遠在外地支內,妹妹被送到了鄉下奶奶家里撫養。孤獨的媽媽把我當成了樹洞,會和我說一些我并不完全聽得懂的話。
“那時候,我和奶奶一起在深夜,跑去別的弄堂里,趁著沒人就把小姑父留下的匕首扔進井里。那時我好害怕。”
“文革之前,我扔掉了家里好多的瓷器,一筐筐地扔。”
我比妹妹對那些舊物有更多的情感,或許就是因為聽了媽媽的那些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尾的故事。而那些舊物里似乎隱藏著媽媽沒有講出來的故事。
家里還留著一些舊瓷器,應該是當初被媽媽一筐筐扔的時候的漏網之魚。從前媽媽只在春節全家人相聚的時候才拿出來用,現在雖都已陳舊不堪,有帶缺口的,也有帶著細細的裂痕的,但它們依然是我們熟悉的模樣,上面放著我們在小年夜的晚上圍在煤氣灶前做的蛋餃,和媽媽一盆盆做好了的香噴噴的菜肴。我和妹妹一邊流著口水一邊把裝飾的香菜一根根地放上去,然后急不可耐地等待開吃的時間。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爸媽不再去用這些舊瓷器,全部換成或者添加了新的瓷器。這些舊東西,就被藏了起來。愛扔東西的妹妹也沒有機會扔掉了。
一個畫著紅色楓葉圖案的大口湯碗,碗口比我腦袋還大。孩子的眼睛里它更顯得巨大,好像它一擺上餐桌就可以占據一大半的位置。我們稱它為大大碗。大大碗里,盛滿了飄香的熱乎乎的雞鴨魚肉湯,它的主人仿佛被這個大口感染,要有點儀式感的東西才能配得上它。
幾個盤子,是紀念品。其中一個盤子的中間有一條細縫,上面刻的字樣深淺不一,模糊不清。寫著:
乙亥?年
?月
許老先生喬遷志喜
晚輩某某某
我只能看出落款是幾個人的名字,模糊得辨認不清名字的全貌,更無法知曉這些人是誰。但從我聽到的有關那位許老先生的點滴故事中,在一些舊物的線索里,隱約看到一條清晰的輪廓和模糊的圖案,那里是媽媽家族曾經輝煌一時的過往。其中許老先生傳奇的人生,留下了時代的脈絡,也連接著媽媽家族的人們從上海租界時代到解放,再到文革之前動蕩飄搖的命運。時代的裂變,讓不同階層的人們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歸宿。或許,如許老先生和他一脈相承的后代,到了另一個時代,就成了人人唾棄的惡人壞人,但他們不過也是被時代造就又愚弄的棋子而已。
我第一次注意到幾個盤子的底部,印著Johnson Bros England,我們吃甜點的小碟子,底部是Royal Copenhagen。就問妹妹:
“舊瓷器你要嗎?”
“不要不要。”妹妹說。
我想,妹妹是因為自己家里剛裝修好,不想讓那些老舊的東西破壞了風格,或許是她明知道我喜歡而不和我爭,又或許是她想讓與我同住的媽媽還可以看見那些舊物。于是,我沒有再多問什么,便把這些瓷器都用棉布包裹起來,裝進了帶回家去的袋子里。
父親生前是一個修理能手,家里有什么東西壞了他修補敲打一下,就又完好如初。但到了前兩年,晚年的他早已力不從心。壞掉的魚缸里漏出的水一直滲到樓下的鄰居家,妹妹只好又是賠錢又賠禮。此后妹妹讓他不要再養魚了,父親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哪里還有精力照顧那些魚兒。但他執意不肯,說這是他唯一的愛好了。為此父女倆大吵一場。家里廚房里的抽屜壞了,空調壞了,臥室窗戶上窗簾欄桿壞了,一樣樣輪著壞,兩個女婿有空的時候會幫著去修理,可老化了的東西,修好了很快又壞。那時妹妹就開始扔爸媽家的舊東西,扔掉了魚缸,扔掉了舊衣服,舊鞋子,舊家具。扔東西讓妹妹上了癮,甚至一不小心把新的羽絨被也扔掉了。似乎這樣可以扔掉所有的煩惱和包袱,讓人暫時得到解脫。我即使在事發當日缺席,雙方抱怨的聲音也總會傳到我耳朵里,一同卷進一場場的爭執之中。然后以和事佬的姿態出現,讓父母感覺到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他們更好的生活,都是合情合理。
“天色不早了,我們趕快理吧。”妹妹又在催促我。
我打電話給老公,讓他開車來把東西搬走。其中還有幾只紅木凳子,那些紅木凳子被“瘋子”小時候跳上跳下,摔過幾次,雕刻著花紋的橫檔也都摔壞。一個將近百年的停擺了的掛鐘,在它的滴答聲中曾經見證了我們的成長。我還是想找一找老的手工師傅修一下留下來。
我帶回去的那些東西,雖然不是媽媽家里的全部,但在如今生活的地方能每每相遇,對媽媽也是一種陪伴。而那些依然留在她房間里的物品,即是別人用,總歸還在那里。
“這些東西都留著,以后哪一天你想回來住的時候還可以用。”
我知道自己在信口開河,口吻很像小時候媽媽哄我去幼兒園,心里卻比誰都清楚媽媽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家。如果哪一天媽媽身體出現了大的問題,我想,我更不可能把她送回家去獨自居住。
外公的那句“沒有財產就沒有包袱!”實在經典。雖然我依然是一個充滿物欲的平常人,但他的這句話讓我適可而止,讓我會在得不到的時候得到釋然。如果不是因為那懷舊的情懷,最終都無法扔掉因物件而具象了的我們的情感,我也不想絞盡腦汁在自己的家里騰出一塊地方,收留那些舊物。
當所有的物品都悉數處理完畢,清空搬走,已是黃昏。我們再次環顧四周,做最后的確認。五斗櫥、冰箱、衣柜鞋柜、寫字臺、床頭柜里沒有了以往使用和保存的物品。我們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定一定神,讓飄遠的思緒重新返回。
從朝南的窗戶望出去,小區的花園里,一顆芙蓉樹上正盛開著花朵,粉紅色的花被金色的余暉勾勒出妙曼的輪廓,在夕陽下閃耀著柔和的光。那是三十年前剛從浦西的老弄堂拆遷過來時,在新建的拆遷房的小區里,只有草地的綠化帶上父親種下的樹。父親生病的時候,床頭朝的方向正對著這顆芙蓉樹。我也是從父親生病開始,才注意到這顆樹的。北面廚房的窗外,葡萄樹的枝條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爬過了窗戶,向上不斷地延展,茂盛的枝葉幾乎成了半塊鏤空的窗簾。如今,所有他在小區里種下的樹,芙蓉樹,梅花樹,石榴樹,桃樹,枇杷樹,葡萄樹全部長成了參天大樹,并且還會年復一年地開花結果,繼續它們的四季輪回。只是這些在公用的土地上種下的樹從來都沒有屬于過他,過去如此,現在和日后更是如此。但不管是他還是媽媽,還有我們姐妹,那些樹對于我們都是一種慰藉與成就,帶著過往與現在,也帶著只有我們自己才懂的自豪。
寫作手記
在三明治短故事班里,李梓新導師不斷地以各種提問引發我對自己要講述的故事的思考。“不要把自己當作一個新聞選題生產者”,“要問你的情感是否能在其中得到抒發”,他的這兩句話不僅啟發我如何去寫,也讓我對寫作的目的有了更為清晰的領悟。只有不斷地去感受和反思,才能從寫作中得到樂趣和滋養,從而得到成長。而真誠,就是最好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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