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常看中文傳媒,會發現一個似乎約定俗成的概念:加拿大每年6月21(或22)日是“笑節”,在這個節日里社會和家人們都要給老人帶去歡笑,一切以讓老人展現笑意為主,因此俗稱“老人節”。
然而住在加拿大的朋友對這個“大家約定俗成的老人家”幾乎個個都懵然不知——因為這是一個完全錯誤的概念:加拿大的確有老人節,但并不在6月21日,而是在10月1日。
1990年12月14日,聯合國大會將每年10月1日定位國際老人日(International Day of Older Persons)。
2011年,加拿大聯邦下院通過決議,規定每年10月1日不僅是國際老人節,也是加拿大“全國老人節”(National Seniors Day),這一天不放假,但同樣列為法定節日。
加拿大的老人節“是您為家庭、工作場所或社區中的老年人做些特別事情的機會。如何慶祝由您決定”。
加拿大和中國不同,老年人以選擇社會性養老為主,住在不同規格養老院和老年公寓的老年人占多數,因此絕大多數老年人的主要伙伴是專業護理人員和同齡的老人,正因如此,每年老人節,地方政府、政要、企業和各種社會團體都會專門組織各種專門性公益活動,為這些“扎堆”的老人慶祝節日。
在加拿大人看來,聚居在養老機構的老年人最害怕的是孤獨和被社會生活遺忘,最需要的是親切陪伴和平時不容易看到的“熱鬧”,最渴望的是更多的社交和與更多人的互動,因此老人節最普遍的慶祝活動就是讓方方面面的人都去看看老人、陪陪老人。我認識幾十年的一位溫哥華華裔“老僑”是出生在當地的第三代香港移民,經營著一家家族大中型食品企業,他回憶稱自己兒時就會隨著父親,帶著自家工廠專門準備的“耆英慰問包”去養老機構組織慰問活動,唱個歌,演個小節目,“慢慢地自己也變成了老人”,這樣的活動其實早就是加拿大傳統,只是在2011年后更多集中在10月1日前后。加拿大人認為“禮輕人意重”,老年人最希望得到的信息是“社會沒有忘記我們”,“我們并不孤獨”,因此方方面面慰勞老人的禮包普遍都“不值錢”(我曾見過只有兩雙襪子的禮包),但都是常年居住在養老機構老人們每天都用得上的東西。
加拿大人認為老年人需要“簡簡單單的歡笑”,而最簡單的辦法莫過于讓孩子們參加老年人慶祝活動。我的兩個兒子曾經就讀的學校,自2011年第一屆“全國老人節”就專門排演和組織去定點養老機構的老人節活動,包括送慰問品、和老人陪伴游戲,以及一場精心排演的文藝表演。小學生是最常出現在加拿大老人節慶祝活動中的面孔,另一組“常客”則是政客,因為加拿大有三級選舉,而老年人是加拿大投票率最高的群體,取悅老年人是政治家們必備的“必殺技”,所以10月1日前后最容易找到各級政要的地點不是別處,而是各種養老機構。
和中文圈所渲染的“歡笑第一”迥異,加拿大老人節慶典首要關注的是“老年人的舒適、安全與方便”,因為加拿大早已進入老年社會,且大多數老人采用的是“扎堆”的社會養老方式,選擇適當的時間、地點和組織形式是最重要的,在加拿大聯邦政府《全國老人節指南》中列出組織大型老人節活動的要點:制定切合實際的預算;選擇一個實用的地點,并確保輪椅和行動不便的人士可以順利通行;聯系當地企業、社區組織或其他組織,尋求成為合作伙伴或贊助商的途徑;招募足夠的志愿者協助;協調技術和后勤要素;為應對不可預見情況必須制定B計劃。
盡管加拿大是著名的“無障礙社會”,但考慮到大多數老人“扎堆”的屬性,老人節活動大多安排在較大的養老機構內舉辦,為照顧散居老人參加,也會在社區公共圖書館舉辦老人節慶典,因為這些地方都有最完善的“無障礙”設施,也是平日里老年人最喜歡待的地方,老人們覺得親切,組織者也方便照顧。我在當地報社工作時,報社曾策劃在當地著名的UBC大學容量較大的“陳氏中心”舉辦一次老人節慶典,和招募的有經驗義工開會后改在了UBC社區的老人公寓會所,變更舉辦地的考量不是別的,正是“遷就老人家方便”這個約定俗成的組織原則。
北美大多數節日都安排在周一或周五,以便盡量不影響日常工作安排,因此他們的節日通常“沒個準日子”,但老人節詩歌例外,10月1日雷打不動,在這一天組織活動,非老年人需要擠占工作時間,這同樣體現了“老人方便”的原則,因為老人是無需在意什么“工作日、非工作日”的、
加拿大是多元文化社會,和家人居住的老人雖然較少,但也并非沒有,《全國老人節指南》對這類老人如何過節給出的建議,是“可以舉辦家庭游戲之夜或與家中的老年人共進晚餐。或者也可以簡單地對老年人每天為你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謝”。
6月21日的確是加拿大一個不放假的法定節日,將節日定在這一天的理由也的確是“這一天白晝最長”,但這個紀念日并非“笑節”或“老人節”,而是自1996年起確定的“加拿大國家原住民節”(National Indigenous Peoples Day),是加拿大三大原住民群體(“第一民族”First Nations即印第安人、因紐特人Inuit和梅蒂人Métis)的節日,和“老人”或“歡笑”都無直接關系。
“笑節”在加拿大同樣也是有的,但既不是“老人節”也不在6月21日,它是法語都市蒙特利爾一年一度的地方性慶典“嬉笑節”(Juste pour rire/ Just for Laugh),自1983年創辦,如今已是世界三大喜劇脫口秀慶典之首,它的舉辦時間是在每年7月的第四個雙休日。可惜這個節日在40年“生日”的2023年因入不敷出停辦,至今還沒有“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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