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車的終局是什么?
文 / 黃運濤
距離2025年還有10天,晚上7點18分,身著黑色立領短衫的李斌出現在一個巨大的露天舞臺中心,身后是百米長的巨幅電子屏幕。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里,他的主要工作是推介蔚來成立十年來即將上市的最昂貴和最便宜的兩款新車:78.8萬元的ET9和14.88萬元的螢火蟲。
超過2.2萬人來到現場“應援”了這場新車秀,絕大部分是蔚來的車主和粉絲。觀眾席上,成千上萬根熒光棒隨著音樂的節奏搖曳擺動,空氣中彌漫著期待和興奮的氣息。新車的外觀展示、性能參數的披露、價格的公布,都能輕易引發歡呼和尖叫。
這是廣州市的海心沙公園。一周前,歌手陶喆剛剛在這里舉辦過一場個人巡演。眼下,它又被裝扮成了2024 NIO Day(蔚來日)的現場。NIO Day 是蔚來一年一度的品牌活動,通常在每年12月舉行,展示蔚來最新的產品和技術,同時加強與用戶和粉絲的聯系,第一屆 NIO Day 在2016年舉行。
這是今年最后一個季度里,我第三次見到李斌,他大概是我在2024年近距離見過次數最多的上市公司CEO。
有一次是在9月,在我抵達合肥參加蔚來新車發布會的那一天,樂道汽車用戶負責人慶華剛結束了一場為期36天、長度2萬公里、途經73個城市的直播實測,駕車回到合肥,李斌“出城60公里遠迎”。
另一次是12月中旬在上海,“蔚來面對面”活動中,李斌全程站立3個小時,一口氣回答了事先收集并投影在公屏上的203個媒體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蔚來還能撐多久?”活動結束之際,有同行一邊往外走,一邊苦笑“坐得都快虛脫了”。
李斌是1974年生人,今年正好滿五十。《論語》中說“五十而知天命”,一個人到了五十歲的時候,應該能夠理解并接受自己的命運和天意的安排。
李斌有超過20年的創業史,最廣為人知的是易車和摩拜這兩段經歷,他是前者的創始人,是后者的投資者和控局者。但這兩盤棋中,李斌都在接近頂峰的時候,棋差一著,無奈離開。
2013年,因為想要造智能電動汽車,李斌去找雷軍拉投資,雷軍問了李斌一個問題:“你都功成名就了,為什么還要吃二茬苦、受二茬罪?”李斌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當我再次讀到這段往事的時候,已經是2024年。以旁觀者的視角揣度,答案可能是:
一、李斌還從來沒有把哪家公司帶到行業公認的第一。因為有這個不甘,他要 all in 造車。二、李斌對太容易的事沒什么興趣,造車足夠難,而且也比易車和摩拜有大得多的想象空間。
中國可能是企業家精神最旺盛的國家。如果我們以十年為一個代際,早李斌一代的,有60后的馬云、雷軍、李彥宏;同李斌一代的,有70后的馬化騰、王興;晚李斌一代的,有80后的張一鳴、黃崢。
這些共生于同一個大時代的創業者們,已經是各自陣營里的絕對霸主。當我們把李斌放在這個坐標系里觀察,或許更容易共情他尚未實現的抱負。
李斌的夫人王屹芝現在也是一位創業者,她說自己是“因為看到而相信”,評價李斌是“因為相信所以看到”。
在李斌以往的創業中,他一直是那個能想到終局的人。摩拜時期,幾乎所有投資人都問過他一個問題:共享單車就那么隨意擺在街上,被偷了怎么辦?李斌的答復是:當車足夠多的時候,就沒有人偷了。
造車的終局是什么?
到2035年,全世界排名前十的汽車公司里會有5家是中國的。比亞迪已經進入前五名了,剩下的四席里,會有蔚來嗎?如果進不了全球前十,蔚來的路還能走多遠?李斌的判斷是,汽車行業的規則不是壟斷、贏者通吃,它的行業規律是百花齊放。
雷軍看到的終局正相反:智能汽車行業一定是贏者通吃,只能剩下少數幾家巨頭。
最晚到2027年,新能源汽車的滲透率將達到約90%。蔚來也走到了又一個叵測的路口,外界圍繞蔚來虧損、量產、服務、換電模式的爭議從沒斷過。李斌和蔚來,也將帶著這些爭議走進更加動蕩的2025年中國車市。
十歲,對一家汽車公司來說,小荷才露尖尖角;五十歲,對一位有抱負的企業家來說,征途才剛剛開始。
生于1920年代的褚時健,在2002年保外就醫之際,承包了一片2400畝的荒山,種起了橙子,這一年他已經74歲,曾經的亞洲煙王,在“褚橙之父”的位子上,又干了18年。
這位影響企業家的企業家,又何嘗知天命?
木心有言:所謂無底深淵,下去,也是鵬程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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