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時間12月27日,美國當選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要求聯邦最高法院暫停執行針對TikTok的禁令。
對“洋抖音”的禁令和特朗普的要求
TikTok是由中國企業字節跳動公司在美國注冊的TikTok所退出的短視頻社交平臺,公司總部位于美國加州洛杉磯地區的5800 Bristol Pkwy Culver City,主要面向中國大陸和香港以外,辦公地點包括全球12座城市,其中美國注冊用戶達1.7億高居第一。因母公司在中國境內經營同類平臺抖音,因此也被部分海外華人戲稱為“洋抖音”。
現任拜登(Joe Biden)政府司法部此前無端指稱“中國繼續控制 TikTok 會威脅國家安全,因為這會讓外國對手傳播宣傳并收集美國人的數據”,向美國國會提交立法動議。今年4月,美國國會通過立法,蠻橫要求TikTok“除非字節跳動在 1 月 19 日之前出售該應用,否則將禁止該應用”。
這項立法在美國國內引發激烈爭議。多個反對此舉的團體和個人在遞交給最高法院的簡報中指出,美國口口聲聲保護言論自由,但此舉“只能讓人聯想到美國動輒指控別國所實施的言論審查制度”,更右團體和個人認為,該立法違反了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
12月27日,特朗普以“法庭之友簡報”(“friend-of-the-court” brief)形式敦促美國最高法院暫停實施禁止流行社交媒體應用程序 TikTok 或強制出售該應用程序的法律,稱自己上任后應該有時間尋求該問題的“政治解決方案”。他表示此舉意在“以便新政府能夠尋求通過談判解決這一問題,從而防止 TikTok 在全國范圍內被關閉,從而保護數千萬美國人的第一修正案權利,同時解決政府的國家安全問題”。
特朗普的律師、獲得司法部長提名的索爾 (D John Sauer)稱特朗普“只是提出了有利于解決問題的技術性建議”,“對這場爭端的根本是非曲直不持立場”,,《紐約時報》評論也指出,由于特朗普非此案當事人,因此只能以“簡報”方式提出個人意見,簡報中的確“技術上講沒有就此案提出的基本第一修正案問題表明立場,而主要針對1月19日的生效日期提出意見”,但該報認為,鑒于1月19日“恰巧是其宣誓就任總統前一天”,其立場“可能會對法官產生重大影響”。
意在執牛耳未必是善意
許多人都知道,TikTok在美國遭遇“巧取豪奪”,毋寧說最早發難的不是別人,正是特朗普:早在其第一個總統任期,他就多次威脅關閉該平臺,且所用口實和拜登政府借以推動“禁令”的口實如出一轍。直到2020年他還發出過這類威脅。
但2023年12月,特朗普在會晤TikTok首席執行官周守子 (Shou Zi Chew)突然改變口風,稱自己對該應用“很有好感”,并表示希望允許 TikTok 至少在美國繼續運營一段時間,他后來還曾表示,自己競選期間在該平臺所放信息獲得數以十億計的瀏覽量。鑒于此,部分反對“禁令”者認為,特朗普可能在身邊部分幕僚、智囊影響下改變了立場,并認識到Tiktok的繼續存在對自己利多弊少,因此才“釋放善意”,而部分支持“禁令”者則指責特朗普“得便宜賣乖”,因為利用該平臺成功當選所以“罔顧立場投桃報李”。
但特朗普此舉動機似乎相當復雜,其中相當一部分未必是什么善意。
首先,盡管TikTok“圍剿”的始作俑者的確是特朗普,但拜登暨民主黨上臺后在遏制中國問題上更習慣于“上綱上線”,早早搶過了在這一話題上的主導權,本著“對手反對的我就不反對”這一美國大選“規定動作”暨特朗普“習慣動作”,自決定再次參加大選后特朗普開始反其道而行之,而拜登政府暨民主黨則本著相同邏輯繼續抬高調門,“禁令”刻意將生效日放在新總統宣誓就職前一天,其挑釁政黨對手之意已昭然若揭,而在特朗普流露出希望“禁令”推遲到自己就職后再生效的意圖流露出之后,民主黨和拜登政府方面也再彈“高調”加以阻擊。由此可見,不論拜登和民主黨一方的“強推”或特朗普和共和黨一方的“暫緩”,很大程度上都是美國國內黨爭白熱化、兩極化的產物,前者既然刻意讓“禁令”搶在特朗普就職前一天落地,后者出言硬要推遲到就職后也是一報還一報,待1月20日這個節點時過境遷,特朗普未必會繼續在取消“禁令“問題上費心。
其次,特朗普既是對TikTok發難的始作俑者,也是一系列針對中國遏制、限制手段的“創始人”,從其第一任期的“曲風”可知,極限施壓、“綁票勒贖”、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是其對外交涉的一貫邏輯和思路。他在“簡報”中強調的“政治解決”、“談判”,無疑流露出想借TikTok之“生死”,作為要挾中國在其它更為他所在意方面作出更大讓步籌碼的企圖——事實上,對他的這一套路,我們不應該陌生。也就是說,即便特朗普成功推動最高院將“禁令”生效延期至自己任期內,也未必不是將決定TikTok在美命運的主導權攥在手中,以便借此對中國和相關公司“敲一筆竹杠”,TikTok在美的命運也未必會變得更好。
第三,中國有關方面早已嚴正駁斥了美方的無端指責,并根據本國法律對TolTok的母公司經營、股權轉讓等作出了有效約束,后者鑒于此已明確表態“寧關不賣”,在這種情況下,執著于“TikTok在美生死”之爭,已成為毫無意義的黨派意氣之爭,很顯然,已是大選贏家的特朗普不希望在此過多糾纏。
未來的走向和我們的應對
美國司法界也確實看到1月19日節點的高度敏感性,和此案的高度爭議性,因此以罕見的效率將相關法院辯論安排在明年1月10日,屆時辯論將以口頭方式進行,為期兩小時。
考慮到最高院大法官比例明顯有利于特朗普,且“禁令”刻意卡在特朗普宣誓就職前一日也的確“辣眼睛”,最高院最終將“禁令”生效日推遲到特朗普任期內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正如前文所說,這未必是什么“善意”,“洋抖音”在美國的命運也未必就此柳暗花明。
對此我們應如何應對?
春秋五霸的秦穆公得知作為晉國陪嫁奴隸前來秦國的大賢百里奚逃亡楚國,就打算用厚禮贖回,有人勸阻,指出厚禮只能讓楚國認定奇貨可居,從而得寸進尺,不如按逃亡奴隸“時價”拿五張羊皮去贖,以示“這個籌碼很平常”,反倒更容易成功。秦穆公從善如流,成就了“五羖大夫”的佳話。
在TikTok或其它任何可能成為特朗普借以索要中國更大、更多讓步“劫材”的問題上我們不妨照方抓藥:美方此前強加給TikTok的“罪名”本就是莫須有的,無條件取消“禁令”本就是美方理應無條件去做的(或干脆說,本就不該有這樣莫須有的“禁令”),因此沒理由也不可能為換取“禁令”本應撤銷的撤銷(甚至僅僅是“打折”),去支付額外的“贖金”。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