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
本文字數:2429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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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球職業化的外衣下,仍顯露出深層問題亟待解決。
對于中國乒乓球來說,2024年是豐收與圓滿的一年。在巴黎奧運會首次包攬五金,再次證明了這支王者之師的實力。但從去年年底開始發酵的風波卻始終籠罩在乒乓國球的頭頂——WTT(世界乒乓球職業大聯盟)與樊振東等運動員之間的這場風波至今尚未妥善解決。
這場風波的導火索源于巴黎奧運會男單和女單金牌得主樊振東與陳夢,面對WTT的退賽罰款規定,選擇主動退出世界排名。根據WTT的規定,世界排名靠前的球員自動入圍參賽名單,而這些球員每缺席一次比賽就被罰款5000美元。如此苛刻的政策導致了一個諷刺的局面:如果樊振東和陳夢在2025年無法參加足夠多的賽事,全年獲得的獎金可能還抵不上罰款金額。更值得注意的,還有WTT的股權架構與中資企業存在緊密聯系,而國際乒聯2023年的財報至今未曾披露,也使得WTT背后的利益關系更加撲朔迷離。
風波的持續升級也讓這項運動的職業化進程蒙上了一層陰影。2024中國乒乓球俱樂部超級聯賽總決賽于12月30日至次年1月1日在上海體育館如期舉行。可以看到,雖然乒超聯賽的職業化進程在進一步推進,不少俱樂部引入國家隊主力,比賽陣容可謂星光熠熠,聯賽聲勢也隨之提升。但從賽程的緊湊性到賽制的合理性,所謂的“超級聯賽”依舊顯得名不副實。短短幾天的賽程,讓賽事在開賽和閉幕的匆匆播報中草草收尾,職業化的外衣下是顯露出深層問題亟待解決的窘態。
5日聯賽+3日總決賽=乒乓球超級聯賽?
根據此前的賽程安排,2024乒超聯賽分成兩個階段分別在湖南和上海舉行。第一階段采用循環賽的賽制,9個男隊俱樂部和6個女隊俱樂部用5天時間,各爭奪4個進入第二階段總決賽的名額。然后,到了總決賽階段用3天時間分出冠亞軍。
換言之,2024乒超聯賽一共只有8天的比賽時間。相比之下,2024中超聯賽的賽歷從3月1日–11月2日,而2024/25賽季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的周期從2024年10月12日開賽,最晚于2025年5月26日結束。
對于乒超聯賽來說,這樣“緊湊”的賽程安排,顯然是不符合職業賽事體系中對于超級聯賽的定義。當然,這其中有很多復雜的原因,但根本原因就是中國乒乓球市場化程度不足,而有票房號召力的球員就只有那么幾個,加上他們還要兼顧眾多的國際賽事,無法有足夠的時間空檔參加乒超聯賽。
但離開了這些具有票房號召力的球員,乒超聯賽也沒有足夠的分量成為乒超聯賽。因此這成為了一個打不開的“死結”。面對重重困難,乒超聯賽的改革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賽程的簡短并沒有掩蓋乒超火爆的票房。由于國乒眾星強大的號召力,本次乒超聯賽兩個階段的門票都出現了“一票難求”的景象。
據官方介紹,2024乒超聯賽總決賽門票銷售分為單場票、單日套票和全程套票。12月30日和31日的半決賽單場票價最高為888元。1月1日的決賽日,單場票價從308元至988元不等。
有博主指出,和去年乒超聯賽相比,今年乒超的票價平均漲了13倍。在最低價格這個檔位,門票價格從20元翻了13倍漲到288元,最高價格檔位,票價則是從60元漲到了788元,升了12倍。
12月23日中午12點,2024乒超聯賽第二階段比賽的門票正式開售。而在開售后不到40分鐘,售票APP顯示所有的門票已全部售罄。
在體壇經濟觀察看來,這些具備強大消費能力的觀眾再次證明了乒乓球在國內存在巨大的市場空間。問題的關鍵在于主辦方如何把乒超聯賽從長線運營的角度,把聯賽持續做好做優,而非每年都是排出如此緊湊的比賽日。這樣緊湊的結果,只會是對“超級聯賽”這個品牌帶來傷害。
想學網球又想學足籃?
乒超聯賽“自相矛盾”
如何讓乒乓球加速職業化和市場化,已經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但在重重壓力之下,乒乓球運動的市場化之路走得并沒有想象中順暢。如今看來,對于中國乒乓球運動員來說,乒乓球的賽事體系和數量已經過于臃腫,甚至有些復雜。
從金字塔尖的幾項賽事來看,奧運會顯然是最高榮譽的。除此之外,還有世乒賽(單項和團體)和世界杯(單項和混合團體),接著是幾乎覆蓋全年的WTT系列賽,加上中間穿插的洲際比賽如亞洲杯和亞錦賽等。對于國乒眾將來說,很難有太多的時間參與到國內自己的聯賽當中。
眾多的國際乒乓球賽事擺在國乒眾將面前,就意味著他們并不能全心投入到聯賽當中。這就決定了乒超聯賽是一個偽命題。球員是職業聯賽的根基,如果絕大部分明星球員都參與到其他賽事當中,那么這個聯賽的品牌價值和競技質量就大打折扣。乒超聯賽或許稱之為杯賽,更符合其定位。
無可否認的是,乒超在過去多年承擔著為中國乒乓球運動員提供鍛煉的平臺作用。但面對著擁有“更高話語權”的國際乒乓球賽事,乒超主辦方只能在滿滿的賽歷當中“擠出”幾天時間舉辦。
乒超對于本就已經滿身負荷的國乒眾將來說,并沒有展現出太多的價值。一方面于省隊而言,乒超聯賽的重要性遠不如全運會。另一方面,像樊振東和王楚欽這類本就參加了眾多國際比賽的明星選手,乒超反而容易成為他們的“負擔”。
在這樣的情況下,乒超是否還有必要以“聯賽”的名義去運營?這背后其實凸顯出乒超聯賽與WTT系列賽所代表的兩種“分歧”——前者的參賽主體是俱樂部,后者的參賽主體是個人。那么乒乓球的市場化到底是應該選以網球為代表的個人名義模式,還是以足籃聯賽為代表的俱樂部模式?這個問題,仍然有待乒乓球機構的管理者去思考。
在體壇經濟觀察看來,乒乓球如果要學網球就要學的徹底,一方面把國內的乒超聯賽“砍掉”或者改制升級,讓中國乒乓球運動員能夠專心投入到商業化更高的WTT系列賽當中,另一方面精簡或者合并部分傳統賽事,為乒乓球職業化讓路。
更重要的是,隨著各大乒乓球賽事票房不斷增長,主辦方賺的多了,但球員呢?賽事和球員是高度捆綁的,乒乓球市場化的路并不是只讓主辦方“富起來”,也必須提升球員的收入和福利保障。
某種程度上,樊振東和陳夢對WTT的“反抗”,更多是對如今乒乓球這條市場化之路的“反抗”。WTT退賽罰款的政策只是導火索,更讓他們感到無力的或許是這條充滿荊棘的乒乓球市場化之路。只不過,這次樊振東和陳夢選擇了“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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