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了很多年,還是沒能出一張自己的專輯。但已經(jīng)踏入音樂圈的丁世光,對音樂以及音樂產(chǎn)業(yè)的來龍去脈都興趣濃厚。他像一塊干渴的海綿,迫不及待吸收音樂帶給他的一切。“太多不懂太多好奇”,化成強勁的求知欲,他對詞曲寫作、編曲、錄音制作、唱片企劃、版權(quán)法務(wù),甚至音樂財務(wù),都非常感興趣。
“能進這一行,開始有機會了解到這些,我就覺得很感恩的。”丁世光當時的心態(tài)頗為積極樂觀。“那個時候真的說誰給我一個機會(發(fā)唱片)的話,我相信出來的作品很可能不是按照我自己的意志去進行,因為我那時候懂的并沒有那么多。”
倘若當時出了專輯,丁世光覺得自己或許會陷入迷茫,也或許因各方面不達標而后悔,“所以我是花了這么多年的時間,對我感興趣的事情,一個一個去學習去練習去體會。”
采寫:麻樂
前情回顧:成為丁世光(上)
“他沒聽過的,也許正好是我的特色呢?”
在音樂圈奮斗并不總是風和日麗、關(guān)懷備至,時不時的打擊才真叫刻骨銘心。
“你在干什么?你寫的這是什么我不懂……Dean啊你完全不會編曲……”Dean是丁世光的英文名,回想起當年遭到過的批評,這些話曾令他倍感挫折,“我想要表達的東西被打擊,我是從小被打擊大的,是被打壓的。”
代表作《Simon》也曾遭到質(zhì)疑——沒有人R&B是這么唱的!轉(zhuǎn)音不能這么轉(zhuǎn)的,這不對!歌里那句“Simon,我還不明白”的尾音轉(zhuǎn)音被判犯規(guī),這些評價都讓當時的丁世光失落不已,因為這些聲音來自他所尊敬和信任的人們,“他們這么評價你的創(chuàng)作你的音樂,打擊還是很受傷的。”
慢慢地,丁世光懂得不去迷信別人的看法,“后來會讓自己換個方向去想,我也幸好沒有太在意那些打擊,因為我不是不會編曲,我只是沒有按照他們的方式去編曲,我也不是不會唱R&B、唱轉(zhuǎn)音,如果他覺得是他沒聽過的,也許正好是我的特色呢?是我的一個容易被識別出來的點呢?我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我應(yīng)該去做自己認為對的東西,不應(yīng)該去迷信別人對我的評價。所以到2014年才開始要做自己的專輯,因為之前一直被打槍,被人說不行,你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這個事我經(jīng)常遇到。”
有聽眾給丁世光留言:跟年少的自己說一句話,會說什么?丁世光答:“繼續(xù)專注做你自己,你的作品中有很珍貴的事物。”倘若能遇到當年的自己,丁世光想要確鑿地告訴他:“你確實是有的——很專注的狀態(tài),對音樂很篤信的一個虔誠的心、謙虛的心——都是很好的品質(zhì)。”
當年的Demo是真誠的付出,是交出的一首首心血,丁世光和李雙周沒有把寫歌當成工作或是不得不完成的任務(wù),他們極少會“嗯啊”地哼一個Demo應(yīng)付了事,每一次創(chuàng)作都是認真的。
“那不認真的Demo是怎樣的?就是嗯啊著唱?”音樂關(guān)懷記者疑惑。
“這行業(yè)有太多這樣的例子,(Demo)可能只是彈一個簡單的和弦,簡單地意思一下,很多時候要靠聯(lián)想,聯(lián)想的空間就是——編曲老師你們根據(jù)旋律要怎么編曲,填詞老師你要根據(jù)這個旋律填什么詞,根據(jù)藝人的氣質(zhì),或是這次要說什么方面的話題,很多時候正常的流程是這樣的。”
“你沒有’嗯啊’著交出過Demo?”
“極少,可能也是著急了或者太累了,可能也有,但極少是。”丁世光說。
自命不凡的賭徒,一擲孤注,一直下注
寫了十幾年的歌,做專輯的機會始終等不來,“喜歡音樂,從事音樂,無論如何我想試一次,但是也只有一條命去試一次吧,如果不行的話應(yīng)該也很難了。”
不想放棄音樂,可他也看不見未來。初出茅廬時的熱血和激情,被重復(fù)的勞作和無果的現(xiàn)實消磨,為別人寫歌已不是理想,剛?cè)胄袝r,它是一個融入行業(yè)站穩(wěn)腳跟的基石,但心中明明有一個更大的清晰的愿景,卻總得不到機會的垂青。
從小錄磁帶燒CD送給朋友們,這樣的心氣和愿望撐著丁世光走了很多年,但到2014年,“就真的迷茫了。”年過而立,雖然創(chuàng)作得到過一些認可,但丁世光并非所謂的“金曲制造機”,并沒有排隊等候的邀歌訂單。“還是要別人來給我(機會)才行。可我明明還有想要做的事沒做到,我想發(fā)專輯,我想做這個事。”
2014年的丁世光
音樂之夢籠罩迷霧,生活狀態(tài)也不樂觀,那時的丁世光猶如在懸崖邊徘徊,是這樣的人生境遇催生了《Simon》這首歌——
自命不凡的賭徒 一擲孤注
明知不能再輸 卻一直下注
早已什么都沒有 我還不斷頻頻回頭
等待那些我曾經(jīng)失去和那些我即將要失去的
是我太常哭紅眼睛
還是他們已經(jīng) 不會悲傷
Simon, I just don't know
該往哪里走 盲目還麻木地走
Dear Simon我還不明白
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夠 逃離這星球 我們能嗎
“是不是降落在一個錯誤的星球?就不對嘛。”丁世光回想當時跟許含光共飲,各自抒發(fā)人生不快的事,兩人合寫出了《Simon》的歌詞。“寫了《Simon》之后,就說我一定要做一張專輯出來!”
第一張專輯《神經(jīng)志》的投入是巨大的,理想的樂手、異國的樂團,每一步都精益求精,不大刀闊斧地做,丁世光過不了自己那一關(guān),“對我們來講當時都是很大的代價。”
有許多人推動著丁世光完成了這張專輯,“我很幸運地得到了很多幫助,每次在專輯實體都會好好感謝我的這些貴人。但最重要的幾位,一個是喜兒,是我最重要的依靠,一個是我母親,永遠是最偉大最安心的力量。一個是我哥哥,因為那段時間第一次做專輯,投入很大,他在人力物力精神力方面都給我很多的幫助。還有一位是我的伯樂——Sam,在沒有人看好我的時候,只有他給我莫大的肯定和信任,幫我鋪路,教給我很多的知識和道理……”
十三年摸爬滾打,在審美、思想、觀念和技術(shù)都成熟的時候,丁世光得以在2017年圣誕節(jié),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推出人生第一張專輯《神經(jīng)志》,“不需要編曲制作人老師來幫忙,我不是那種歌手,從開始也不是要做一個想要出名的歌手。我是想做一個自己的音樂,這個才是那個理想的重點。”
丁世光首張專輯《神經(jīng)志》
假如《神經(jīng)志》沒有激起水花,丁世光說就不會有今天的他,“至少我不可能做音樂了,沒有希望了。”專輯《神經(jīng)志》的發(fā)表得到許多積極的回響,金曲獎的提名為他打上了高光。
“每一個時代的、每一個時期的自己都努力了,今天才有機會做出來《背面是我》,我突然想到是這樣。”眼前的這張《背面是我》讓丁世光覺得,一路走來不無宿命之感,“年輕的時候我要夠傻,要夠單純,就是一個勁兒寫,到了中年的時候,我要夠勇敢做一次專輯,現(xiàn)在才有機會回頭去幫以前的自己做這個專輯。如果年輕的時候沒有很努力地寫歌,沒有那么旺盛的創(chuàng)作欲,到今天也就沒有想要回頭去做的東西,如果我三十多歲的時候放棄了,就什么也都沒有了。”
背面是我
《背面是我》發(fā)生在一個“合適的時候”,是丁世光跟聽眾之間“一對一關(guān)系”的產(chǎn)物,“他們呼喚我,他們說想聽,很多聲音說:你把這些Demo直接發(fā)表上架好不好?他們的呼喚是讓我回頭看的原因。”
但回頭之后,如果不加修飾地將demo發(fā)布,“讓從前的自己就這么發(fā)了”,丁世光覺得誠意不夠。
“那個時候的我就是埋頭寫歌,沒有那些企圖。”專訪之前的首唱直播里,丁世光也提到這些歌的背后沒有“企圖”,“是因為我其實沒有為別人寫過歌,雖然有很多歌手唱過我的歌,但我不是為他們寫的。”
創(chuàng)作自選輯始于《瘦子》這首歌,為滿足聽眾的期盼,丁世光試著將它重新編曲,卻始終編不出理想的樣子,于是拖了八個月,“真的做了很多個版本,做出一段感受一下,發(fā)現(xiàn)都不對。”一個活不起了的厭食癥男人,失戀后眼神恍惚地盯著燈管,想不通“愛情”這件事。
“寫的就是這么個‘寡’的故事,你要讓他豐滿漂亮、肥一點,他就不是瘦子了。”歌里的人消沉、酗酒,是很真實的狀態(tài),是丁世光曾有過的狀態(tài)。編曲制作上,無論怎樣完善修飾,都是對歌曲意義本身的否定,“是可憐兮兮的樣子,骨瘦嶙峋,換了好多衣服,打扮一下,這個人就不對了。”
于是丁世光放棄了加工,“還是第一個版本最好。”《瘦子》就以2012年7月18日下午5:25錄制的那版Demo的模樣公布于眾,他還特別在歌詞里標出了這個時間節(jié)點。
“真的是最Demo的一個Demo,里面用到的樂器、工具,對做音樂來講都是最基礎(chǔ)的,可能都是免費的插件、音源,誰學音樂入門的話,最開始接觸到的就會是這些東西。”樸素極簡的編排,卻得到樂迷的喜愛,丁世光對此百思不解。
由葉喜兒繪制的《瘦子》單曲封面
發(fā)完《瘦子》,樂迷們更來勁了——《行李》呢?《蝴蝶山》呢?也有人提到《背面是我》,還有人要聽《愛我的人》……
備選的歌有很多,但丁世光去掉了風格雷同的曲目,顧及歌曲的主題故事,最后篩定了歌單。如果不是樂迷們對《行李》抱有期待,丁世光原本想放棄這首歌,“我自己沒有那么執(zhí)迷于這種風格,對我來講Ballad(抒情芭樂歌)不是我特別想要去唱的。”
做這張專輯時,丁世光就將它定位為“為當初的自己做一張自選輯”,他想象當年的自己經(jīng)時空穿梭聽到《背面是我》后的反應(yīng),“我覺得他會很喜歡,他會覺得,哦,終于可以做成這樣的(專輯)了,他會很滿意。”
重做這些歌,丁世光追問自己:歌里最想展示的到底是什么?最想表達的是什么情感?他試著找回寫這些歌時的初心、感覺,卻發(fā)現(xiàn)并不容易。雖然人還是時空中連續(xù)存在的有機體,但現(xiàn)在的自己對比當年的丁世光,在身心上已發(fā)生巨大變化。
有時翻出舊作來聽,丁世光禁不住感慨:“當時怎么寫出來的,好好聽好厲害啊哈哈,會有那種感嘆!”回看舊我,恍若打量著另一個人,由此他聯(lián)想到《背面是我》封面的十個剪影,“這到底是一個我,還是兩個我,還是更多個我,封面里的那些到底是幾個人,這可能是一個很tricky的思考。”
丁世光以往的專輯曲序講求故事邏輯,《背面是我》則依聽覺感受排列曲目,他在音樂平臺回復(fù)網(wǎng)友:輕松地開始聽,再清澈地聽,然后希望大家能帶勁兒地聽,最后希望能平靜地聽。不同的歌曲主題、情感色彩,使聽者產(chǎn)生心態(tài)上的起伏。丁世光在不同的場景反復(fù)試聽《背面是我》,“調(diào)來調(diào)去,最后這個順序是比較舒適的、耐聽的狀態(tài)。”
《背面是我》上架的前前后后,丁世光和團隊都不曾提及這些歌過去發(fā)布版本的演唱者,這些演唱者有的早已揚名立萬當了巨星,有的淡出了音樂圈。常規(guī)的宣傳操作,勢必該蹭一蹭明星的光環(huán)做做文章,“蹭的話功利心就太強了,那不是我想要的。”
《背面是我》的動機并不苦情,它不是向世人昭告那些歌曲原本出自丁世光之手,“這么說的話,好像更應(yīng)該用歌手們的歌詞和歌名。我沒有那個心態(tài),不是這個出發(fā)點,而是把這些歌曲原始的樣子、歌的背面拿出來給大家看。”
那些已被發(fā)表的版本,和《背面是我》里的歌,對丁世光來講是兩個作品,“是因為這些作品本身的閃光點、我珍惜的那些東西,雖然那個時候年輕,可我還是認為有一些很寶貴的元素特征在里邊,可能對別人來講會覺得:不就是寫個曲嗎?不就是寫個歌嗎?被別人拿去唱了,不也是挺好的一個事兒對吧?我還是惦記著它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樣子。”丁世光只想專注在自己與這些歌的關(guān)系上。
繼續(xù)用音樂講故事
有聽眾好奇丁世光是否會嘗試R&B之外的創(chuàng)作風格,他說自己做歌其實并未限定風格。
風格于他像膠卷、像電影分類,他在意的是畫面內(nèi)容本身,而不在意這些分門別類的概念。
不過自己寫歌時總會有偏好、慣性,所以在設(shè)定歌曲結(jié)構(gòu)、挑選音色、選擇錄音設(shè)備、調(diào)整唱腔唱法等等,一步步堆疊出來,還是容易形成自己的典型模樣。
《Puppy Love》是一首從未曝光的新歌,丁世光首次以流行朋克的面貌示人,連唱腔都變得乖張莽撞。“嘗試展現(xiàn)另外的一面,當然是玩!”丁世光以前也寫過搖滾,甚至還碰過金屬搖滾。
他通常按著自己的心性去判斷和取舍,當一些表達方式不適合自己,就不會去選,“比方說我不太會把自己真的做heavy metal(重金屬)的樣子露出來,因為那不是我這個人真正自然的狀態(tài),即便是《Puppy Love》任性、撒嬌、撒潑打滾,我是可以說出那種狀態(tài)的。”
《Puppy Love》是小男生霸道示愛的宣言。丁世光替小時候的自己說話,老師家長對早戀嚴防死守時,“我不敢說,但其實我想說啊,現(xiàn)在長大了,我可以至少替小的時候出個頭吹個牛,或者說點大話說點狠話,對,也只能是這樣了。”
雷鬼風味的吉他、天津快板的樂句,再加上搖滾的鼓點,混合在一起,展現(xiàn)任性的孩子氣。可是雖然是做朋克,丁世光的朋克還是有別于他人。助陣的幾位樂手,也都避免直白的瘋狂,Chaun D. Horton的搖滾鼓點混合著R&B的底色,張子涵的貝斯是用手指而非撥片彈奏,讓朋克帶點溫柔。
現(xiàn)階段的丁世光,還是專注用音樂講故事。“每個故事它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舞臺、什么樣的燈光、大家的服裝應(yīng)該是什么樣……我還在這個層面思考。所以’風格’可能是去玩一下音樂的時候再去嘗試,至少現(xiàn)在這不是我的重點,因為目光沒在這兒。”
《行李》就是一首承載故事的歌。丁世光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音樂都成了其它文藝形式的附屬品,無論是主題曲、片尾曲、廣告曲等等,音樂總在輔佐,常常要借著其它媒介載體才為人所知。
“可是我不服。”丁世光覺得音樂足以承載宏篇敘事,自成一體,“聽覺是足夠?qū)捜莸木S度,讓人在這個維度下單純地去理解一個故事,已經(jīng)足夠?qū)挿毫恕!?/p>
《行李》原本的Demo是從女性視角講述一段情感糾葛,故事跌宕,但丁世光不想揭開它的謎底,不愿具象地限定聽眾的想象,因為那樣做太掃興。
“我永遠不想那樣。”
2023年6月16日,丁世光與葉喜兒踏上了巡演之旅,他們在八年間做出了《神經(jīng)志》《實況電影》《憊忘錄》三張專輯,稱之為“藍色三部曲”,準備好厚重的音樂才肯正式登臺與聽眾見面。
那輪巡演是他們第一次全方位接觸演出,每個體驗都是嶄新的。丁世光為演出組建了一支樂隊,樂隊的陣容保持至今,巡演中他們相處愉快,增進了感情,“我們的性格就是那么巧,組到了這樣的一個團,彼此都這么地合拍。”
說到演出帶來的刺激,每當回想觀眾的熱情洋溢,丁世光還是會渾身雞皮疙瘩,“那是遠遠超出我的想象的。”他不曾預(yù)料自己在世界上擁有這樣一群熱情又專業(yè)的聽眾,“能跟我這么深度地一起合唱,對我的歌了解到這個程度,告訴我這些歌對他們的生活產(chǎn)生怎么樣的鼓勵或者影響……都沒想到,所以未來再演的話,我一定會非常慎重,非常認真,不會去揮霍這種感動。”
舞臺之上,丁世光說自己最大的表現(xiàn)力不在唱歌,而在對音樂呈現(xiàn)的整體排布。他想讓觀眾知道,演出舞臺應(yīng)該是豐富的,“我希望大家能有意識地看到我請來的這些音樂家是多帥,演奏的是多么好。”
他盡力從視覺上調(diào)動觀眾,以便觀眾清楚地捕捉到臺上每個人的精彩奧妙,而不希望樂手渾身暗黑地陪襯自己,“我永遠都是鼓搗我的樂手,我說你們都這么年輕漂亮的,為什么不打扮得更鮮艷一點?”
巡演最大的樂趣,是跟聽眾的近距離交流,而不是讓誰來崇拜自己,“我自己一直沒有很大的野心,沒有要成為唯我獨尊或者絕對中心的這么一個主角,我沒有這種負擔,還是說上進心也好,我其實不太有。”他的表演不想去炫耀,也不是要宣布或灌輸什么道理,而是要跟聽眾彼此互相感受。
丁世光把音樂作品看得比自己更重,強調(diào)自己只是寫歌唱歌,用音樂講故事。“我是這種人,巴不得大家別太在意我這個人。”他的音樂也帶著這種個性,“我都是希望大家聽歌,你們能感受,我很高興,但最好不用盯著我這個人來看,別來研究我生活里是怎樣,打聽我怎么著,我沒意思,我這人生活里沒意思極了。”
丁世光自認生活中是個無趣的人,尋常的八卦熱搜他插不進嘴,跟樂隊的朋友聊聊技術(shù)才游刃有余。平時專注的事只有兩件,音樂和攝影,“攝影算是這幾年找出來的一個興趣,不然的話我這個人(只有音樂),比較枯燥,所以用音樂交流我還是挺高興的。”
漸漸有樂迷在街上認出丁世光和葉喜兒,他對這些有點抵觸。丁世光警醒自己,名望會令人膨脹,會改變尋常的生活狀態(tài),“開始裝×了,我永遠不想那樣。”
關(guān)懷問答
音樂關(guān)懷:你曾說一個音樂人最頂級的專輯不超過三張,你有沒有迎來你的頂級?
丁世光:這么問的話,我想應(yīng)該是到職業(yè)生涯末期的時候回頭看,你才知道有沒有拿出來三張很好的作品。
現(xiàn)在有沒有頂級,我覺得可能是有的,我已經(jīng)做到過自己最好的狀態(tài)了,每一張也都還是會盡全力去做。“藍色三部曲”其實就是我在人生每一個當下,能挑戰(zhàn)自己最最極致的狀態(tài)了,如果它們沒有那么好的話,應(yīng)該是我自己沒有辦法做到更好了,其實我已經(jīng)盡力了。
我可能會食言的一個事兒,就是下次再做專輯,我可能還是會死去活來,沒有辦法太輕松、太游刃有余地對待,還是會去挑戰(zhàn)自己追求的極限,我還是想把專輯做成最好的一個狀態(tài)。
我不認為我能出很多張專輯,也不認為我能唱很久的歌,可能到了我現(xiàn)在這個年紀,我會這么去思考這些問題,其實我會珍惜每一次出手的機會、每一首歌的機會,我希望我的專輯里不會有任何水的內(nèi)容。
我做專輯是用來記載我自己的人生的,想要去記載那些情感的羈絆,我是為了有一天老了,回頭看一下,自己給自己一個交代——你是那樣活過的。音樂或者專輯對我來講是日記日歷的感覺,你聽到這些作品就會回到那個時空了。
它們就會從發(fā)行那天開始,記錄永遠年輕的那個我,我有一天會離開這個世界的,但是那些作品會永遠都在這兒。
做專輯的那種嘔心瀝血,我可能經(jīng)歷不了太多次,心力可能不夠。我認為還是要謹慎一點,別浪費出手的機會,同時也不要浪費自己的信用,不要去辜負聽眾。
藍色專訪三部曲
丁世光……誰啊?
偏執(zhí)狂丁世光:讓靈魂為靈魂歌唱
葉喜兒,終于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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