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標題挺長,講的是什么事兒呢?同樣兒,也是咱們東北早年間發(fā)生的一起故事。咱這個故事和天津“火燒望海樓”挺相似的,不過啊,事兒也是大有不同,到底是咋回事兒呢,我也不賣關(guān)子了,下面兒就正式開講。
清末民初那會兒,咱們大清國的形式是啥樣兒的,就不用我跟大家伙兒再詳述了,反正不管是有錢人還是沒錢人過得都挺憋屈的,在關(guān)外奉天這兒也好不到哪兒去。
奉天是咱們關(guān)外的大邦之地,滿清的龍興之所,所以這地方在關(guān)外絕對稱的上熱鬧兒,奉天城里最熱鬧的地方是哪兒呢?那就得是當屬北市場了,這地方今天也有,就在咱們沈陽北三經(jīng)街附近,您要是感興趣兒,啥時候去沈陽可以過去瞅瞅。
早些年的北市場,真可謂是五行八作,干什么的都有,說書的唱戲的打把式賣藝的,只要是能在北市場掛了號了,那妥了,你的錢兒就海海的掙了。
咱這個真不是胡說八道,早些年人們也沒其他的娛樂項目,要是想知道點兒新鮮事兒就得依靠聽書、唱戲,不然啊,真的就是啥也不知道。
北市場說書說的最好的,當屬說“唱槍炮帶”的于兆義了,這位于先生是河北保定府的人氏,老家那面兒過不下去了,自己打了個包袱卷兒,直接跟著一大幫子苦命人“闖關(guān)東”了。
當年的關(guān)外其實說句心里話和關(guān)內(nèi)相比,也好不到哪兒去,您想啊,關(guān)內(nèi)連年災(zāi)荒,關(guān)外的流民就日漸增多,用咱們今天的話講,關(guān)外這地方科技發(fā)展還是慢,種地的手藝也趕不上關(guān)內(nèi),一時之間就出現(xiàn)了僧多粥少的現(xiàn)象兒,很多關(guān)里人跑到關(guān)外就是為了活下來,為了一口吃喝兒來的,到關(guān)外已經(jīng)就是走到絕路了,不然誰能上這兒來啊。
不少人啊,就只好選擇了落草為寇當了“胡子”了,當年在咱們奉天地界兒的綹子是正經(jīng)不少,尤其是今天遼西這塊兒,猶為的多,為什么呢?因為這兒是進出關(guān)的必經(jīng)之路,在這兒守著,你總能等來“肥豬拱門”的時候。
早些年遼西這塊兒,該怎么說就得怎么說,挺亂的,其實也不光咱遼西這樣兒,整個兒東北都好不到哪兒去,您看啊,做胡子不光是咱們中國人,其實啊,還有不少洋胡子,你能信嗎?
咱們今天東邊兒的國家,當時也是吃不上喝不上,得,距離老大哥不遠兒,趟著河就過來了,在咱們這面兒一通兒胡作非為,然后再趟著河回去了。
這種在當時只能算是小偷兒小摸兒,上不了什么臺面兒,要說上得了臺面兒的,當屬俄國人,一個個兒騎著高頭大馬,筆挺的軍裝穿著,帶著長短家伙兒,什么缺德事兒都干,你還不敢招惹他們,咋說的呢?這幫人一受到委屈了,就直接找上衙門口兒要說法兒去了。
當時東北各地的衙門,看見這群金毛碧眼大胡子的俄國人一個個兒腦瓜仁都疼,管,管不了,說、說不聽,人家也不跟你講理啊,你再白話個沒完,就拍著桌子嘰里哇啦的一通兒叫喚,要去北京,這個誰受得了啊,我的官兒來的就那么容易啊!得,只要是不鬧出人命來,你們想干啥就干啥吧!
您說說,東北就這個樣兒能好得了嗎,被咱們自己的胡子和外國的胡子鬧的是烏煙瘴氣的,慘的就是老老實實過日子的老百姓了。
說書先生于兆義闖關(guān)東走的就是著名的“渤海道”,出山海關(guān),沿著渤海向東走,大概十多天也就能到奉天了,說巧不巧,于先生剛出山海關(guān)沒有三天呢,就在寧遠城外被一伙人截住了。
于先生是說書人啊,身上穿的干凈利索,背著小包袱卷兒,怎么看也不是逃荒的人,這群胡子呼呼啦啦,就把于先生和幾個逃荒的窮棒子都給圈到綹子里去了。
沒別的說的啊,胡子們求得是財,搜吧!
逃荒的老百姓脫了光溜兒,身上什么值錢的都沒有,踹了幾腳就把人給放了,可于先生不同啊,身上有筆有墨,還有一本兒手抄的《說岳全傳》,別的不重要,這本書那是于先生的命根子啊,屬于是吃飯的家伙事兒。
可胡子是什么啊,他們那兒管你那個啊,首先就看你身上有沒有錢,然后再看你身上有沒有什么東西,什么都沒有,少不了讓胡子們一通兒羞辱,打兩下也就放了,和影視劇當中動不動就殺,完全不是一個意思,那是變態(tài)殺人狂,胡子求的是財,又不是屠夫,他們也沒有殺人的愛好,怎么可能動不動兒就殺人呢!
于先生被這伙兒胡子也是沒請折騰,渾身上下脫了個一絲不掛,不說,還百般的對對于先生就是一通兒調(diào)笑,說書人和讀書人差別不大,人家學藝那會兒講的就是忠臣良將,你這么羞辱人,那于先生能受得了嗎,“士可殺不可辱”,以前總是有人問我“你說說,說書的人為啥叫先生?同樣兒是擺攤撂地兒,為啥說書人受人尊重,可唱戲的就不一樣兒呢?”
今兒個借著這個機會,就和大家伙兒白話幾句,您看這過去的人啊,什么人能成為先生呢?一是教書的,二呢是看病的,三就是說書的,因為這三個行當再過去都屬于知識分子的行當,而唱戲的就不同了,無論你是多大的腕兒,你始終都是“玩物”,跟那個耍猴兒的差不多,所以沒法兒和說書人相提并論。
于先生讓胡子一通兒折騰,就感覺這臉上顏面盡失,斯文掃地,心中暗暗的與這伙兒胡子們算是結(jié)下梁子了。
結(jié)下梁子能咋整啊,他自己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說書人,也不能打更不能殺的。不過于先生既然能說書,就能識字兒,能識字兒就能編書,一番打聽下來,于先生算是知道了,自己在寧遠城是被一個叫“遼河好”的綹子給收拾的。
既然知道了,那妥了,上點小料兒,我給你編編吧!
一部《關(guān)外匪事》沒幾天就開始在北市場開始爆火了,經(jīng)過于先生添油加醋的一番潤色,這“遼河好”簡直就成為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什么燒殺搶掠,干過的沒干過的事兒經(jīng)于先生的口說出來,讓聽書的閑人各個兒都氣的是牙根兒發(fā)癢,“真他娘的不是個物兒,什么玩意兒啊,老百姓吃口飽飯都難,這幫挨千刀兒的還趁火兒打劫,你說也是忒缺德了!”
奉天城的老百姓對“遼河好”一時之間是議論紛紛,胡子這行當,在過去是最早吃“信息飯”的一撥人,您想啊,他們要是消息不靈通,那不早就被衙門給抓了嗎,所以這事兒沒用多久,“遼河好”就知道自己出名兒了,奉天城里面兒有個說書人專門兒編排自己,這是有點兒愁人??!
當年的局勢實在是不咋地,關(guān)外這塊兒也是不太平,當時關(guān)外可不僅僅只有闖關(guān)東的流民,還有日本人,俄國人長期在東北這片兒晃蕩,他們懷揣著各種不同的目的,游蕩在東北的大地上做著不可告人的勾當。
您就說“遼河好”招人恨吧,可當時的俄國人是最招人恨的,您要問了不是東洋人侵略過東北嗎?其實啊,您但凡對清末的歷史有點兒了解,就應(yīng)該知道,率先向東北下手的就是俄國人。
這幫人才不是物兒呢,占了外興安嶺不算,又占了海參崴、江東六十四屯,反正咱們就這么說吧,咱們中國在近代歷史當中受過的傷最深的只有兩個國家第一就是俄羅斯,第二就是小日本兒。
我這個可不是胡說,俄國人在東北缺德事兒一點兒也沒比小日本少干多少,列寧他老人家說過“忘記歷史就意味著背叛”,現(xiàn)如今咱也是不知道是咋的了,很多人都記得九一八,就沒有人記得“海蘭泡慘案”了。
在奉天的沙俄人也是如此,滿大街的橫行霸道,打砸搶這個雖不是常有的事兒,但這幫人高馬大的家伙兒的確是豪橫,在酒館里濫飲無度,吃喝兒完了,你要是敢要錢,一個大脖溜子就給你扇到一邊兒涼快去了,還想上前講講道理,一個冰涼的鐵管子,正懟在你的腦門子上,你辯解吧!你要錢吧!
很多買賣鋪戶的小老板兒,一見俄國人兩條腿都打哆嗦,這幫人是真的惹不起?。?
于先生看在眼里,氣在心上,在“這還了得嗎?我們一個堂堂的天朝上國,竟然能被你們這些個茹毛飲血的野蠻人氣壓,這成和體統(tǒng)啊!”得了,自己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這張嘴不是還在嗎,我就安排你們,罵大街總該是沒人管吧?
于先生在北市場這回不罵“遼河好”了,開始轉(zhuǎn)向罵俄國人了,這邊兒罵的熱鬧兒,可那面兒聽不懂中國話,你愛罵就罵去唄!
東北的老百姓愛聽于先生的書,人家罵人不帶臟字兒,可是句句入心,聽到耳朵里,那就一個舒坦,用咱們今天的話講,這就是流量,于先生人家掌握了流量密碼了。
俄國人奉天城內(nèi)作惡,他可不是一到東北就知道誰家的燒酒好喝,哪家的飯館子好吃,們都有狗腿子帶路,所以說他們禍禍人,都是有人領(lǐng)道兒的。
這天啊,于先生在北市場散了場子了,自己找個了狗食棚子簡簡單單的吃了一口飯,就打算回到東門兒里自己租住的馬架子里面兒休息去,說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色擦黑兒了,這時候奉天城的大街已經(jīng)是沒有什么人兒了,于先生走到一個小胡同兒就瞅見胡同兒里面兒一群人,正圍著一個鄉(xiāng)下的姑娘耍流氓呢。
姑娘嚇得夠嗆,不斷的對圍著自己的幾個大漢連連求饒,可這幾個人嘴里嘟囔著聽不懂的鳥語,嘰里哇啦的一通兒奸笑,不斷地拉扯著姑娘的衣裳。
于先生是什么人啊,,說書先生,講的這都是忠臣孝子,保家衛(wèi)國的正能量,看見這事兒,腦門子一熱就喊了一嗓子,“住手!”緊接著于先生大踏步的走進了胡同兒當中。
“你們要干什么?要不要臉了?這是奉天,大清朝的奉天,咱們奉天也是有磚有瓦有王法的地方,容不得你們胡來!”于先生說的是一正言辭,緊接著一把就把姑娘從人群里面兒拽了出來。
幾個流氓啊,還真不是什么簡單的主兒,就是咱們本地的混混兒都沒這個膽量在大街上耍流氓,到衙門口兒整不好能被打得骨斷筋折,誰敢干這事兒??!
可這幾位是誰啊,金毛碧眼兒,身上穿著皮大褂兒,渾身上一下一股騷臭味兒,不用尋思啊,這個味兒只有俄國人才有??!
幾個沙俄流氓聽見于先生這么一聲斷喝,一時之間自己也跟著愣住了,自己仗著自己的金毛碧眼兒,橫行奉天城一直以來都沒人敢管啊,今兒、今兒個咋還有吃生米兒的了?
當然了,這是俄國人自己尋思的,我也不懂俄語啊,我哪兒知道這功夫他們想說什么呢!
愣了一會兒神兒,幾個俄國流氓才算是反應(yīng)過來“不對勁兒,你這是過來拆臺的,我、我揍你!”幾個五大三粗的俄國人呼啦啦就把于先生和鄉(xiāng)下姑娘就圍了起來,開始準備動粗了。
于先生心里面兒一下子涼了半截子“完犢子嘍!這幾個玩意兒我是一個也干不過啊,整不好自己今兒個的交代這兒了!”
正在此時,順著于先生剛剛走進的胡同口兒里面兒跟進來七八名帶著狗皮帽子的壯漢,一見于先生要吃虧,幾個人幾個箭步就躥了過來,這幾位爺可夠猛的了,上前兒也不答話,從懷里面掏出了攮子對著幾個俄國壯漢就刺了過去。
事情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一袋煙的功夫都不到,幾個俄國人就被放躺了“操!在我們地盤兒還敢炸刺兒,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一個漢子罵道。
“大哥,這洋鬼子的大皮襖不錯啊,剝下來帶走唄!”一個漢子問向剛剛說話的男人。
“行了,可別扯犢子,一股子騷呼呼的味兒你不嫌惡心啊!少扯犢子了!”男人罵道。
“幾位義士出手相救,在下實在是感激不盡!謝謝了!”說著于先生對著領(lǐng)頭的漢子鞠了一躬。
“嘿!大哥,這賣嘴皮子的還挺講究禮節(jié)兒??!哈哈!”漢子們說道。
“哎媽呀,于先生你咋這么酸呢,你不是總說路不平有人鏟事兒不平有人管嗎?這事兒你還值得一謝啊?”領(lǐng)頭的漢子笑著問向于先生。
于先生這才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了粉絲了,你看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姓于,這事兒你看……,于先生還有一點兒小得意。
“那啥,先生,我們呢,正想去拜訪你呢,這不嗎,剛巧碰到這事兒了,順路兒就幫您解決了點兒麻煩,我們都是粗人也都賊啦的看不上這些個黃毛子,逮住就往死里招呼,你這么的吧,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嗎,不如先生借一步咱們找個地方嘮扯嘮扯咋樣???”漢子說話雖然不太文雅,但對于先生還是畢恭畢敬的,既然人家這么說了,剛剛兒還救了自己的命,那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大家伙兒先是護送著鄉(xiāng)下姑娘出了小胡同,回到了家,然后就帶著于先生去了四喜樓了,四喜樓在當年是奉天有名兒的大館子,幾個人要了一個雅間兒,叫上了不少的好菜,燒黃二酒備好了,剛剛兒領(lǐng)頭的漢子就對于先生自報了家門了。
“于先生,我叫張老三,是個做木材買賣兒的,每個月都會來幾趟奉天,你的書說的不錯啊,帶勁兒!”帶頭的漢子對于先生稱贊道。
“帶啥勁兒啊,他就是胡說八道滿嘴瞎嘚啵,我就不愛聽那說的那些個玩意兒!”一個坐在下垂手的漢子撇著大嘴,不滿的對領(lǐng)頭的漢子回道。
咱們前面兒說過了,于先生是個有風骨的說書人聽見漢子這么說自然心里就不得勁兒,自恃清高的于先生可就不高興了,對著漢子拱了拱手說道“敢問這位義士,您對我的那部書不滿意啊,不知您有何高見?。俊?/p>
“啥高見低見的,我問你你以前說的遼河好的書,我就想問你,你見過遼河好嗎?”漢子瞪著眼珠子問向于先生。
“這個、這個倒是沒見過……胡子嗎,胡子殺人越貨,還能有好人嗎?”于先生也沒經(jīng)大腦,脫口而出。
“你……”漢子還想說什么,這功夫被坐在主位扥漢子一抬手,攔住了。
“嗨!于先生我們都是一群粗人,說話深了淺了的,您別介意,我就愿意聽您說的書,今兒個也是巧了,有幸能請到您,您就給我說說什么到底什么是忠臣義士,怎么才能把這些個鬼子們干出咱們的地盤兒,咱們中國人的地盤兒不管咋說也得是咱們中國人自己說了算啊,這些個洋鬼子滿大街的晃悠算是怎么回事兒??!您說是吧!”坐在首位的漢子對于先生很是尊重。
既然有尊重,于先生也就不再謙讓了,就把自己肚子里面兒是咋認為的忠臣義士一股腦兒的說給了眾人聽,大家伙兒在酒桌上,就著燒酒,好菜,聽得如癡如醉啊,那意思從今兒個起自己就要做岳武穆,自己就要做關(guān)云長了!
酒足飯飽,領(lǐng)頭兒的漢子,掏出一把大洋來死命的塞給了于先生“于先生,今兒個,我們哥們兒受益匪淺,這錢您拿著,我們哥們兒今后就要成為你說的那種人,叫、叫什么殺身成仁、舍生取義!對殺身成仁舍身取義的大丈夫!您這個朋友我張老三算是交下了,后會有期!”
幾個壯漢對著于先生向左肩膀一拱手,從四喜樓的大門魚貫而出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大街之上。
酒館之中只留下了傻呆呆站在當場的于先生,這是怎么話兒說的呢?人家救我還給我錢、還請我吃飯這是怎么回事兒呢,這個姿勢又是什么意思呢?
作揖都是雙手抱拳在胸口兒,可這幫人對我抱拳咋就把手拱到左肩膀兒上了呢?完嘍!這幫人是胡子??!
于先生想了半天自己才恍然大悟!這、這幫人是胡子??!
經(jīng)過這么一晚上驚心動魄的經(jīng)歷,第二天一早上于先生去北市場撂地兒,就比平常晚了不少,眼瞅著快到晌午頭兒了,于先生才來到北市場。
書攤兒擺好了,于先生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張嘴就開始有說上書了,于先生的書沒說多會兒呢,這功夫就聽見人群外面轟轟隆隆的一通兒鬧,緊接著幾個衙門口兒的官差就擠了進來。
“姓于,說書的于先生是吧?”官差問向于先生。
“正是小可!官爺,有禮了!”說著于先生一拱手就要和官差見禮。
“別扯那套,你啊,攤上事兒了,咱們走一趟吧!”嘩啦一聲,鐵鏈子套出于先生的雙手,牽著就去了奉天府衙去了。
什么事兒呢?昨個兒,幾個俄國人死在胡同兒里的事兒,被人報到了衙門口兒了,奉天將軍曾琦一見這事兒涉及到洋老爺啊,可不能等閑視之就安排人下去掃聽去了,有人見到是北市場的于先生從胡同兒里面出來的,又去了四喜樓了。
四喜樓的伙計也證實了,于先生昨晚上的確和一群人來到四喜樓里面兒吃飯,而且這于先生的身上還有血呢!
很多不利的因素都指向了說書的于先生,那就只能找于先生問問吧!
這不嘛,于先生就被鎖鏈子給鎖到衙門來了。
曾琦當堂親自問話,就想知道洋大人是誰殺的,這事兒對俄國人沒個交代指定是不行啊,真要是鬧到北京的總理衙門去,整不好自己的奉天將軍也是做不成了。
于先生一口咬定,殺人這事兒跟別人無關(guān),就是自己干的!
曾琦哪能相信啊,你一個說書的有干翻幾個俄國壯漢的能耐,你還說什么書啊,你干脆干胡子去得了!
不說,就只能上刑,可算是把于先生折騰的夠嗆,可這于先生就是不說,你也沒招兒啊,曾琦一看于先生也是一塊硬骨頭,算了,大筆一揮,就給于先生判了個斬立決。
那個廟沒有屈死鬼啊,你于兆義就算倒霉吧!
斬首的日子擬定在五天后,在奉天城的西門兒“出紅差”。
出紅差哪天,于先生都已經(jīng)是被打的站不起來了,被人用繩子綁在木樁子上的,木籠囚車走到西門口兒還沒有到法場呢,就聽見槍聲大作,一匹快馬從西面兒就向大西門兒沖了過來。
出紅差就怕劫法場,所以沒到出紅差的時候總會有很多官兵護衛(wèi)者,眾官兵見馬隊來者不善,就想推回城里,整死個人嗎,在哪兒整死不是都一樣兒嗎!
眾人正準備往回退呢,可好嗎,后面兒也推不回去了,順著大街一群人也騎著馬奔著西門外沖了出來,那會兒的八旗兵,就是個擺設(shè)兒了,早就沒有進關(guān)的威風勁兒了,一見內(nèi)外夾擊,跑吧!眾官兵一哄而散,全都跑了個精光兒,就這么的于先生被人救走了。
于先生身上的傷是不輕,救了多少日子才算是沒事兒,就他的人是誰呢?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在小胡同兒里殺死俄國人的幾個壯漢。
“對不住了,于先生,給您添麻煩了!在下正是遼河好!”壯漢對著于先生就是一拱手。
這可把于先生嚇壞了,這話怎么說的呢,自己還真跑到賊窩子了?
“于先生,你也別怕,我也不是殺人的大魔王,你說的書多不盡然,我們這幫人也都是闖關(guān)東過來的,關(guān)外這面兒活人,不假!可官府層層盤剝,日本人、俄國人巧取豪奪,很不能占了我們的所有的關(guān)外土地,這個氣我可不能受著,干,必須得和他們干到底!不知道我是哪點兒做得不對,還勞于先生在書中貶損于我?。俊边|河好張嘴就問向了于先生。
于先生干嘎巴了半天的嘴,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盡管之后是怎么被搶的,和遼河好說了一遍。
遼河好聽了不禁是哈哈大笑“于先生啊,于先生啊!你是樂死我了,遼河好正是我不假,但我從沒有搶過逃荒的人,我專門兒干的行當是砸窯兒,搶的是為富不仁的土老財,還有洋鬼子們的票號錢莊,您是誤會我了,剪徑的勾當,我是從來都不干的,不過,你那部《關(guān)外匪事》整得不錯,今后您身體好了還能繼續(xù)說,反正我聽愛聽的!”
您說說吧,這遼河好也是個怪人,罵自己自己還高興。
于先生在遼河好的綹子里面兒修養(yǎng)這個咱們用不著細說,單說這奉天城里面兒,頂罪的“殺人兇犯”逃了不說,這事兒該怎么和俄國人交待?。?/p>
您瞅瞅,大清的命官遇到事兒了,不想著怎么執(zhí)行王法,反倒想著怎么和外國人交待,這事兒怎么也說不過去??!
曾琦為了抱住自己烏紗帽兒,可不管那個,抓人,這回照十個人抓,抓完人砍腦袋,什么話都不用廢,一句話“干就完了!”
當年的老百姓的命也是不值錢,在南城外抓了幾個逃荒的就要殺頭,大榜都貼出來了,這事兒鬧得是盡人皆知。
當“遼河好”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心中怒氣難平啊,“狗官啊!狗官!你這不是殺良冒功嗎!我是胡子不假,可不過我是敞敞亮亮兒的胡子,一人做事一人當,干脆我去自首去得了!”
綹子里面兒地窮一見當家的要犯渾,這可不能答應(yīng)啊,趕緊攔住了遼河好“不是,大哥,這事兒可不能就這么去,您去算是怎么回事兒啊,去了誰打洋鬼子啊?這個事兒咱得從長計議!”
商量了半宿,綹子里面兒七名兄弟站了起來“大哥,你不能死,我們兄弟七個甘心去挨這一刀,逢年過節(jié)的,別忘了在我們墳頭兒倒上一碗酒也就行了!”
當晚這七名漢子騎著快馬就來到了奉天府衙投案自首,曾琦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差了呢,“真兇?真兇!投案自首?真有這事兒?”
可不是嗎,真有!
第二天七名兄弟在奉天城的大西門兒,吃了斷頭飯,一刀下去,狗官曾琦算是給洋大人交了差了。
自此之后,奉天的俄國人可就不太平了,被殺的被搶的案子一時間竟多如牛毛,其他的外國人被搶也就是丟了東西罷了,唯獨俄國人東西丟了不說腦袋瓜子也得搬家,鬧騰了沒幾年,這奉天城真就不再適合俄國人居住了,這些個俄國人紛紛去了遼南的旅順了。
后來隨著日俄戰(zhàn)爭的爆發(fā),俄國人在旅順被日本人擊敗,倉皇的向北面兒逃走了,直到今天黑龍江的俄國色彩均要比咱們遼寧的多,很可能也是那時候留下的一個烙印吧!
故事源自一個老先生的親口講述,經(jīng)過我簡單的加工寫了出來,事兒是不是真的呢?我已經(jīng)是沒法兒考證了,但我真心的希望這是個真事兒,畢竟一個國家的富強和尊嚴的背后都是無數(shù)無名英雄犧牲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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