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著里有一個叫胡瞎子的算命先生,似乎每一個地方,都會出這么一個“神人”,不是瞎子摸骨算命,就是瘋瘋顛顛的亂叫預言,倒還說準了,著實讓人奇怪。
老太太何文氏帶著何家麗來到淮南時,母親劉美心正要生二胎了,說是二胎,實際上也是她懷的第四個孩子了。
第一個女兒何家美,一歲時掉到火盆里嗆死了,第二個生的才是何家麗。
劉美心這人很相信算命先生的話,活得還沒有老太太何文氏通透,一輩子迂腐執(zhí)拗。
在生下何家麗時,劉美心就找人給家麗算過,因為何常勝一直想要個男孩,這也直接決定了劉美心在何常勝心里的地位,何常勝又會如何對待劉美心。
劉美心對生兒子這件事上,便從何常勝的態(tài)度上,生出了巨大的執(zhí)拗,越沒生出兒子,越跟自己的肚子較勁兒,可越這樣跟命運較勁兒,似乎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第二胎生下了女兒何家麗,就讓劉美心看著不順眼了,再加上算命先生的話,更讓劉美心覺得窩火。
算命先生說:“何家的第二胎原本應是個男孩,是家麗搶著投胎,擠走了他。家麗命硬。”
何家麗一出生就是個愛哭鬼,長得也不漂亮,劉美心看著鬧心,不到一歲就將家麗丟給了揚州江都老家的何文氏帶,她和常勝到淮南支援建設去了。
1960年,何家麗8歲,老太太寫信給何常勝,說老家的日子實在是難過,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吃,還有人吃樹皮了,于是何常勝讓何文氏帶著家麗來淮南一起生活。
何家麗來到父母身邊時,正好趕上劉美心要生孩子,這是劉美心懷的第四胎了,這八年間,劉美心也懷過一個,不過流了,很長時間都懷不上。
田家庵有個算命先生叫胡瞎子,劉美心在生孩子前,又去找他給自己算算,肚子里的是不是兒子,當她聽到胡瞎子說自己這次準生兒子時,高興得四處嘚瑟。
老太太剛來,見大家圍著胡瞎子問東問西的,就讓他給家麗看看,胡瞎子摸摸何家麗的手和面骨后說:“這孩子命帶比肩,有點克父母,上輩子跟媽是姐妹,是女孩男命,以后是要頂門立戶的,要在戰(zhàn)爭年代,怎么也是個連長。”
何文氏聽到這話,趕忙拉著家麗走,生怕劉美心聽到了又多心。這時,湯婆子帶著兒子湯為民前來,原來是何家麗第一天上學,把湯為民給打傷了,湯婆子來討說法來了。
湯婆子說話夾槍帶炮:“就是存心故意,想把我們家這根獨苗苗給打折了,好跟某些人家一樣,沒一個帶把的。”
何文氏也信了胡瞎子的話,說劉美心這一胎準生男孩兒,湯婆子嘴不饒人,說胡瞎人空口白牙說瞎話,這算命攤子還應該她來擺,氣得在一旁的胡瞎子聽到,氣得用手指著天說:“牝雞司晨,必出妖孽!”
湯婆子還在那里胡攪蠻纏,胡瞎子氣不過說:“湯嫂,給你一句忠言,你們家五十歲上有一大劫……”
湯婆子還真沒說錯,她憑的是自己的經驗,她認為劉美心這一胎又會是生女兒,因為她覺得,懷兒子時,媽會變丑,可怎么看劉美心都是越長越漂亮,那肯定是生女兒。
湯婆子真的說中了,劉美心生了六個小時,又生出一個女兒,就是何家文。
家文一出生就很乖,不哭不鬧的,看上去文靜秀氣,所以取名叫家文。
劉美心生第三個女兒何家藝之前,胡瞎子看到劉美心,說她這一胎懷的是個女兒,何常勝倒不相信了,說胡瞎子的話總是反著來的,上一胎還說是兒子呢,那這一胎準說是女兒,就準是兒子。
胡瞎子算了一輩子的命,之前給國民黨和日本人算命,后來就沒人找他算了,住在破爛的屋子里,很是潦倒。
胡瞎子說,自己一輩子泄盡天機,才無兒無女。
他給湯為民和張秋芳也算過,他說湯為民:“馬走乾坤,你是個遠走的命,上輩子欠了債這輩子還。”
胡瞎子又說張秋芳:“你貴在心靜,一輩子應一個守字。”
沒多久,胡瞎子就離開人世走了。胡瞎子的喪事,是鄰居們幫著辦的,胡瞎子走了,劉美心倒更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因為她以后再也找不到一個人算命先生了。
生家藝的時候,正好湯婆子生了二兒子湯幼民,劉美心躲起來不敢見人。
后來,劉美心干脆一口氣生了六朵金花,在生第五個女兒劉小玲之前,劉美心又流過一個兒子,因為她推醬缸的時候動了胎氣,早產下來沒活成。
何常勝也認命了,他就是命中無子,只有女兒命。
胡瞎子說何家麗若是男命,就是個連長,難怪他后來找了丈夫張建國,也算是用另一種方式的彌補,胡瞎子算說對了一半。
胡瞎子說過:“巨龍怒觸不周山,雄獅惹惱何方仙,天塌地陷人何堪,大事總遇龍年間。”
1976年,真的發(fā)生了好幾件大事。
至于胡瞎子說湯婆子家的話,還真是說中了。
大老湯三兄弟出事,是在1977年,大老湯從科長的位置上下來了,二老湯被經濟審查,三老湯因造反被抓了進去,湯家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就滅了。
再后來,就是大老湯被查出了家族遺傳病糖尿病,視力幾近失眼,隨著各種并發(fā)癥的冒出,大老湯被折磨得根本不想活了,干脆吃了一大瓶紅糖解脫了。
沒有了大老湯的撐腰,湯婆子也作不起妖了,精神一下子就垮了,還處處做善事,想老來彌補自己年輕時的惡毒,后來胃癌去世。
這胡瞎子究竟說得準,還是不準呢?好像又準,又不準。
他說湯為民今生是來還債的,他是還秋芳的情債吧,要不怎么會陰差陽錯地和秋芳湊成一對?
又說秋芳貴在一個守字,她守了為民一輩子,撐起了湯家,也算是湯家的福氣。
劉美心總共懷了九個孩子,養(yǎng)活六個,全是女兒,其余三個里就有兩個是男孩,全都流掉了,也是命中注定。
但幸運的是,何家有張建國這樣的女婿撐起了何家,在何常勝去世后,張建國成了何家的主心骨,也是何家的福氣。
所以啊,一個家,有一個家的福禍,用不著羨慕別人,也都有自家的苦處,但無論怎樣,每個冢里,都有老天爺安排好的“頂梁柱”,能撐起一個家往前奔的動力,張秋芳是,張建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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