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溫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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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出版人》雜志向各大出版品牌征集其2025年最值得期待的一本新書,文匯出版社推薦了今年1月出版的《蠻與癡》。《蠻與癡》的作者鄭恩柏,1997年出生于溫州蒼南炎亭,《蠻與癡》是他第一部面世的作品。
雖然只有28歲,鄭恩柏的人生經(jīng)歷卻堪稱神奇——初中畢業(yè),考入寧波鎮(zhèn)海中學,一開始成績靠后,三年后卻一舉拿下2015年省高考理科狀元;進入北京大學元培學院,這位理科狀元卻選擇了漢語言專業(yè)。而更令人驚奇的是,2019年他本科畢業(yè),沒有繼續(xù)讀研、沒有出國留學也沒有考公,而是在做一份相對輕松的工作的同時堅持創(chuàng)作,并且在兩年后辭職成為了“全職作家”。
伴隨著《蠻與癡》的面世,這位昔日高考狀元再度進入大眾視野。是怎樣的一種驅動力,促使他走上這樣一條不同尋常、在普通人看來十分另類又艱難的道路?在文學式微的當下,他又將如何把握自己、創(chuàng)造未來?
鄭恩柏近照。圖片由本人提供
“我唯一想做的,其實就是寫作而已”
少年鄭恩柏的啟蒙文學,不是童話、寓言之類的兒童書籍,卻是魯迅作品——
“我很小就開始讀魯迅,那時我們小鎮(zhèn)上的書店里沒什么文學類的書,只有魯迅的書好多,所以我小學時就讀了他的大部分雜文。看他的書就感覺是一個人一直在罵人、在吵架,很尖酸、很銳利,好像在投射武器形的東西,但又具有邏輯上的自洽性,這也構成了我對文學最初步的理解。”鄭恩柏說,初高中因為學業(yè)的原因,課外閱讀不算多,他是到了大學才開始瘋狂閱讀的。
之前有報道說,鄭恩柏剛進高中,成績排名班級倒數(shù)第一,他及時改變學習態(tài)度、調整學習方法,發(fā)奮努力,結果一路逆襲成功。提及往事,鄭恩柏說:“倒數(shù)第一,應該沒這么夸張,但確實靠后,主要是我的同學們都太厲害了。他們大多是城市里的孩子,知識面比我廣。其實我也沒有特別發(fā)奮努力,就是慢慢適應之后就好了。”
或許真的是學有余力,高中時期他參加了很多學校里的社團:文學社、合唱隊等,還擔任過學校廣播站的播音員、校園期刊編輯和樂隊主唱等。“可以說,我對文藝的愛好和傾向,很早就很明顯了。”
以理科狀元的身份進入北大后,他很快就確定了純文學的發(fā)展方向。“那時我讀各種小說,我沒有最喜歡的作家,只要寫得確實好的書我都喜歡。國內的我喜歡王小波,他的長篇《紅拂夜奔》那種敘述模式和詭譎的想象力讓我著迷。還有莫言。外國的作家太多了,卡爾維諾、博爾赫斯、日本的谷崎潤一郎、三島由紀夫等。特別要說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我大三、大四最迷茫的人生階段,糾結于考研、保研和出國等各種選擇時,我?guī)缀踝x完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所有作品,然后,我也就明白了:‘這些東西對于我都并不重要,我唯一想做的,其實就是寫作而已。’”
“這本書的內容和制作,幾十年后將仍然具有生命力”
《蠻與癡》其實是鄭恩柏創(chuàng)作的第三部作品。“這是我原先設想的《江南垟癡人三部曲》里的第三部,沒想到這一部先于我的第一部中篇和第二部長篇面世了。”鄭恩柏說,在寫《蠻與癡》的過程中,他腦海里反復出現(xiàn)的就是“蠻”與“癡”這兩個字。“蠻”指的是蒼南的蠻話方言,也指村民們沖突與抗爭的欲望;“癡”,指生存于此的眾生內心涌動的無從實現(xiàn)的“執(zhí)念”,也是主角三兄弟的某種少年心性,就好像《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中的小四,有一個被視作偶像的兄長,渴望出海,理想主義,癡迷于證明自己已成人的永恒論題。
全書由兩條敘事線交織而成,宗族械斗事件的前因后果是整個故事的主線,間雜其中的,是眾多受訪者用蠻話方言口述的個人故事。前一條線以傳統(tǒng)敘事方式講述了陳家三兄弟出海的經(jīng)過,這次出海直接導致了兩個村子積怨的爆發(fā);后一條線則讓各種職業(yè)、各個年紀的人物輪番出場,以群像鋪陳出小說的時代和社會背景。
在這本書的編輯、“驚奇”圖書的周昀看來,“鄭恩柏跟其他當代寫作者很不一樣的地方是,他選擇了一條更難走的路,他的寫作扎實、渾厚,有傳統(tǒng)和古典的成分在里面。雖然在當下,一些花俏、取巧的寫作方式可能更易受到關注,也更利于市場推廣。”他笑稱,這或許就是一種“學霸式寫作”。
“驚奇”是從武漢大學出版社的“鹿書”獨立出來的一個出版品牌,這種出版品牌負責對接作者、委托出版社出版并進行市場推廣。“驚奇”定位于偏小眾閱讀的文學和藝術類的書籍,出版的圖書整體質量較高。據(jù)周昀透露,鄭恩柏是自己向“驚奇”投稿被采用的首位寫作者。
“這本書中三兄弟出海的這條線,推進很慢,剛開始的閱讀快感不強。”周昀介紹,“我更偏愛這本書里方言的部分,也就是第二條線,其中每個受訪者看似在接受采訪,試圖還原那場械斗,實則在自說自話地講述自己的人生。把這二十余位受訪者的故事單獨拿出來結集成冊,本身就是一本極精彩的短篇小說集,而把它們間雜在主線敘事之中,則賦予了這個偏個人化的少年成長故事更開闊的意義。”
“但是在第二、第三遍閱讀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三兄弟出海的主線中那種滯重、緩慢推進甚至散文式的寫作,可能是作者有意為之,它會和方言部分的敘事形成一種微妙而有趣的張力。兩條線構成了不同的雙聲部,相互結合使得小說的意蘊更加深厚。”
讓人稱道的是,“蠻話的難度被作者控制在一個微妙的點,再簡單一點,讀者就失去了通過少量注釋進入這門方言并沉浸其中的樂趣;再難一點,似乎又形成了某種閱讀障礙”。他對鄭恩柏的寫作能力贊賞有加:“作者似乎有一種極為強大的共情能力,可以將不同身份、性別、經(jīng)歷、處境的人物都描寫得恰如其分,而這種對不同人物恰如其分的描寫,又讓這本小說擺脫了許多當代年輕創(chuàng)作者揮之不去的個人化視角,具有了普遍意義上的社會關懷和人性溫情。”
基于這些認識,他認為:“這本書的內容和制作,幾十年后將仍然具有生命力。”
“讓我焦慮的從來不是外在的東西,而是今天我有沒有寫出滿意的文字”
從2021年開始嘗試全職寫作至今的這三年多時間,鄭恩柏是怎么度過的?
“我每天七點多起床,周一到周五的白天基本上是寫作,我喜歡在書店、咖啡館里寫作,寫累了就閱讀。晚上主要是運動和做教育方面的兼職。雙休日除了兼職我也會安排運動或者和同學聚聚,因為長期一個人待著不大好。”
“畢業(yè)至今這五年多里,前面兩部作品投稿都沒成功,這第三部作品最初投稿也一再被拒,你有焦慮過嗎?”我問。
“讓我焦慮的從來不是這些外在的東西,而是今天我有沒有寫出讓自己滿意的文字。”鄭恩柏說,“而且,我前面的作品也只是還沒出版而已,不會是白寫的。我想應該是我寫得還不夠好,等以后我的能力變強了,再改改,還是可以發(fā)表的。”
他承認自己一直比較樂觀,“因為我了解了很多作家的遭遇,也做好了應對的心理準備。”
《蠻與癡》出版后,他的生活多了一項內容:參加新書分享會。前不久,杭州尤利西斯書店已經(jīng)做了一場,“正月在龍港會有一場,趁著大家都還在老家。年后北京、上海、武漢等地書店大概率會有。北大會有一場,是學院邀請我的。”
“這本書的銷售情況怎樣?”
“還不錯,對于新人作者而言已經(jīng)很好了。豆瓣也開分了,現(xiàn)在是9.2分。不過現(xiàn)在打分的人不多,所以偏高,后面應該會降低一些。”鄭恩柏很坦誠。
他的下一本書也已進入出版流程。“叫《神宮橋下》,也是一個長篇,是2019到2021年間寫的,投稿沒有成功,然后去年重寫了一遍。還是會通過“驚奇”出版,已經(jīng)敲定了。也會有方言敘述部分,但是比例沒那么高。現(xiàn)在正在寫第三本長篇,新書內容跟海洋、島嶼相關。”
“我喜歡寫長篇,我喜歡長久執(zhí)著于一個目標,一天天一點點完成它的感覺,這可能是我在學生時代特別是高中培養(yǎng)的一種習慣;也是我生命的一個依托,之前沒有新長篇可以寫的幾個月,就覺得很痛苦。”
“寫作是一件太美好的事,寫作是我要做一輩子的事。”鄭恩柏說。
因為寫作,他的人生之路閃爍著理想主義的光芒,但他為此踏出的每一步,都深思熟慮過,為此他走得堅定而踏實。
有理由相信,這位“神奇小子”,還將繼續(xù)書寫他的神奇未來。
我們不妨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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