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年末,全國總人口為140828萬人,比上年末減少139萬人;全年出生人口954萬人,同比去年增加了52萬人。同時,2024年全國結婚登記數為610.6萬對,創下40年新低,而同期的離婚登記數高達262.1萬對。
種種數字與跡象表明,我國當前已經面臨比較嚴重的“恐婚恐育”問題。整體而言,橫亙在婚育面前的有三座令人望而卻步的“大山”,分別是:高房價、養育問題、教育問題。
——中國式婚姻,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房子的問題。盡管當前房價水平已經有所回調,但是一線城市房價收入比普遍超過30:1,需要不吃不喝30年才能買下房子。而房產又與教育、醫療資源深度綁定,形成制度性門檻。據社科院研究顯示,房價每漲10%,結婚率下降0.8%,而“租房結婚”因無法解決落戶、教育等問題,顯得很不現實。
——高昂的孩童養育成本,也令人望而生畏。根據數據測算,當前撫養一個孩子至本科畢業的平均成本約68萬元,一線城市甚至超過百萬。同時,女性普遍會因生育影響職業發展,造成了工資平均下降12%-17%;小孩0-4歲階段,女性會平均減少2106小時工作時間,折合6.3萬元收入損失。如果雙職工家庭需要雇育兒嫂,則月支出平均高達6000-8000元。
——如今的教育,更是內卷成了“沒有終點的軍備競賽”。其中非義務教育階段(幼兒園、高中)支出是義務教育的1.5-2倍,我國一線城市托育覆蓋率僅6.5%,遠低于OECD國家35%的平均水平。一線城市私立幼兒園年均學費3-10萬元,課外培訓支出輕松過萬,教育總成本占到養育支出的45%以上。在北京市海淀區,家庭年均教育支出甚至占到可支配收入62%。
因此,當前年輕人對婚育的謹慎選擇,實質是對結構性矛盾的本能回應,唯有系統性重構婚育友好環境,才能扭轉“生不起-不敢生”的惡性循環。
從住房上來看,要推動從“住房綁定資源”到“居住權公平化”。全面參考新加坡模式,在一線城市加速推進“公屋”體系建設,優先向新婚家庭、多孩家庭傾斜。積極探索“租購同權”,允許租房家庭享受落戶、教育等公共服務,弱化房產與資源的綁定關系。通過產業疏解與衛星城建設,降低核心城市人口密度,例如杭州通過“職住平衡”政策引導企業外遷,減少通勤與住房壓力,同時配套優質教育資源向新區轉移,緩解學區房焦慮。
在養育成本方面,要推動從“家庭獨擔”到“社會共擔”。要拿出真錢白銀來獎勵生育,建議對新生兒童在1-3歲期間,由中央財政每人每年補貼2萬元。假設每年新出生人口為1000萬人,則中央財政支出約為6000億元每年,既是獎勵生育,也是刺激消費。要通過財政補貼、稅收減免鼓勵企業自建托育中心,并支持社區托管服務。延長帶薪育兒假至6個月以上,并探索“假期成本分擔機制”,由政府補貼企業部分薪資。
教育方面,將學前教育納入義務教育范疇,擴大公立幼兒園供給,并嚴控私立幼兒園學費價格。繼續推廣“教師輪崗制”,打破名校壟斷,如北京已試點教師跨校流動,縮小校際差距。堅決取締各種類型的課外培訓與補課行為,對違規課外培訓進行刑事立法,從源頭上解決對孩子成長基本無效的“教育內卷”問題。將高中教育納入免費范圍,并將學費高昂的民辦高職院校逐漸收歸公辦,降低家長學費負擔。
此外,還需要通過輿論引導,倡導“適度育兒”“男女共擔責任”的新型家庭觀,破除“學區房崇拜”“高價彩禮”等陋習。
破解“三座大山”需超越短期政策刺激,轉向系統性制度重構。唯有通過住房公平化、養育社會化、教育均衡化的多維改革,才能將婚育從“負重前行”轉化為“輕裝前行”。當年輕人不再因房價窒息、因養育焦慮、因教育內耗而卻步時,人口高質量發展與社會活力復蘇方能真正實現。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已經將建設“生育友好型社會”寫入決議,定義為一項覆蓋全人群、全生命周期的系統性工程,需政策、市場、文化多維度協同。唯有持續完善“生得起-養得好-教得優”的鏈條,才能破解“三座大山”,實現人口高質量發展與個體幸福的雙重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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