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第一次聽見“海鷗，海鷗，我們的朋友”這句歌詞，是在小學二年級的一節音樂課上。當時我不知道海鷗是什么。直到后來，我來到昆明，目睹海鷗的真容，才知道海鷗不僅是一種候鳥，還是昆明的一張耀眼名片。
我沒有踏足過西伯利亞，沒有體驗過西伯利亞的寒冷，但聽說昆明的海鷗是由西伯利亞遷徙而來。海鷗為了生存，會在那極度寒冷的冬季來臨之前，尋找暖和的地方過冬。昆明四季如春，即便隆冬時節也如春日溫暖，是候鳥過冬的絕佳之地。每年十月末，陸陸續續地有來自遠方的海鷗向滇池、大觀公園、翠湖公園、海埂公園、盤龍江流域等地聚集。
在昆明，觀鷗地點眾多，我最喜歡的有兩處，一個是海埂大壩，一個是翠湖公園。
海埂大壩是五百里滇池的海岸線。滇池的水面不算平靜，微微的海浪一浪接著一浪地翻騰著，拍打在海岸上會發出聲響。白茫茫的海鷗，有的漂浮在海面上，隨著海浪搖曳，有的在蔚藍的天空下翩翩起舞，像是有生命有心跳的雪花。不，昆明的海鷗更像極具表演天賦的演員，為了博得人們的歡呼與掌聲，它們濃妝艷抹地打扮自己，尤其是本就迷人的雙唇，涂上鮮紅的口紅后顯得格外妖嬈。也因它妖嬈的紅唇，人們叫它“紅嘴鷗”。它們會成群地追逐滇池里狂奔的汽艇，在汽艇的后面，留下一條條像噴氣式飛機劃過藍天后，留下的白色煙霧，彎彎扭扭地隨著汽艇的軌跡移動。汽艇上的人被它們的表演逗得樂開了花，不停地給它們扔下些食物。而想要吃到這些食物，海鷗早已練就了一身好本領，眼明嘴快算是基本功，不等食物落到水面上，在空中就已經被它們截獲了。海埂大壩上，人山人海。有時不知是海鷗調皮，懶得表演，還是故意捉弄人們，它們成排地站在岸邊的防護欄上，一動不動地像木偶，可當人們舉起相機準備按下快門時，它們突然齊刷刷地飛走了。海鷗和人類一樣，經不住美食的誘惑，如果它們實在不想表演，你就用手中的美食引誘它們，比如往滇池水面上撒一把鷗糧，海鷗就爭先恐后地在水面上表演蜻蜓點水；假如把鷗糧往天上撒，海鷗就忽閃著潔白的翅膀在空中跳舞。要是你覺得這些都還不過癮，那就和海鷗一起表演吧——把面包或鷗糧放在掌心，舉過頭頂，成群的海鷗便會在你的頭頂來來回回地盤旋，直到幾只膽大的海鷗在你的掌心上深情一吻，然后叼著你為它準備的食物，滿足地飛走。整個海埂大壩上，人的歡呼聲、尖叫聲和海鷗的歌聲混在一起，飄揚在滇池上空，熱鬧極了。
翠湖公園里，樓亭閣宇，小橋流水，清澈的湖水倒映著藍天白云。冬季的翠湖公園，海鷗早已搶盡了人們欣賞風景的目光。站在古老的拱橋上，往湖里撒上一把鷗糧時，成群的海鷗蜂擁而至，有的撲了個空，有的冒險爭搶得一粒，身手敏捷的多得一粒。故而有的欣喜，有的沮喪。坐在中式的樓亭閣宇里，靜靜地看著海鷗你來我往的忙碌樣子，內心總會泛起復雜的感慨：千萬只海鷗就如同千萬個人，忙忙碌碌為的是什么？一日三餐罷了。坐在亭子里看著它們，反倒覺得是它們在羨慕人們的清閑。
昆明的海鷗呀，哪怕你和它只有一次短暫的相遇，仿佛就與它結下了一世的情緣，在往后的每一個冬季，都想和它赴一場跨越山海的約會。
作者：石昌祥（作者系四川涼山州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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