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百度貼吧頁面

沒有。

百度貼吧，還活著。

中文互聯網逐浪二十一載，人人網、貓撲網、天涯論壇等國民級平臺先后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唯有百度貼吧獨留一口氣，存活于世。

百度作為當年「BAT」的領頭羊，前前后后推出過十幾款重磅級產品，百度空間、百度外賣、百度MALL、百度糯米……無不號召全司之力進行托舉，可要么夭折而亡，要么敗退離場，風生水起者甚少。

貼吧是一個例外。

它之于百度，是爹不親、娘不愛的“散養庶子”；它之于中文互聯網，則是群雄逐鹿、群魔亂舞的無主之地。

可就是這樣一個“三不管”的平臺，不僅一度成為全球最大的中文社區，還在移動互聯網的滔天巨浪中，登上了前往新生的諾亞方舟。

若干年后，便有網民在知乎上不可置信地發問：“百度貼吧為什么還沒有涼？”彼時的貼吧已然不復當年的熱鬧，人氣遠遠比不上抖音、快手、小紅書這些新晉勢力，卻依舊吸引來近6000條回答，一字一句，盡顯真誠。

它們最終凝練成一句話：貼吧，或許是唯一尚存互聯網精神的社區。

最大的贏家

2005年夏天，選秀節目《超級女聲》如平地驚雷，引起全民狂歡，各路粉絲為了給自己喜歡的偶像拉票，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有人在商業街拉起了橫幅，也有人于地鐵口派發傳單，還有人呼朋喚友、發動全家老小一塊兒編短信投票……隨著淘汰的局勢愈發嚴峻，硝煙也愈發濃郁，直至彌漫至中文互聯網。

彼時的中文互聯網尚處蠻荒時期，最出名的是榕樹下、貓撲網和天涯論壇，它們擁躉眾多、流量巨大。可吊詭的是，這群粉絲偏偏盯上了不起眼的「百度貼吧」。

無他。

因為「貼吧」太不一樣了，倘若說其他論壇是人聲鼎沸的廣場，那貼吧則是自力更生的孤島，任何人都可以申請一座任意名字的島嶼，島上荒草叢生、碎石滿地。但它并非封閉式的，任何有相同愛好的網民，都能空降此地，成為其中一員。人們在此開渠修水、共建樂園，荒島可成世外桃源。

因此，對于尋求同好的追星族來說，貼吧再適合不過了。

「超級女聲吧」由此拔地而起，各家粉絲紛紛為自家偶像蓋樓宣傳，平均每秒鐘就有4條帖子誕生，尤其是李宇春、周筆暢、張靚穎三位人氣選手的相關帖，更是一度呈現霸屏現象，24小時不間斷地有粉絲發貼、蓋樓。據說僅她們仨人的相關帖子，在「超級女聲吧」就超過了1000萬條。

當巨大的流量涌入百度貼吧，貼吧則因為沒有升級服務器，一度癱瘓至無法正常訪問，但依然難以阻擋追星族們的熱情。

那個夏天，全國最響亮的名字叫做「李宇春」。

但最大的贏家，當屬「百度貼吧」。

李宇春奪得《超級女聲》的“年度全國冠軍”后，「李宇春吧」后來居上，一躍成為人氣最高的吧，幾乎全國的“玉米”都聚集于此，發布著所有與偶像相關的帖子。

有人帶頭，便有人緊隨其后。一夜之間，內娛粉、韓流粉、歐美粉等各類追星族都紛紛在貼吧內安營扎寨，周杰倫吧、孫燕姿吧、super junior吧更是紅極一時，吸引了大大小小的粉絲入坑。

她們在屬于自己的根據地內，自制相冊圖集、入坑指南；組織粉絲活動、應援活動、線上線下拉票；搭建文案組、美工組、數據組……

未來影響深遠的粉絲文化，逐漸在貼吧孕育而成。

時至今日，追星族的大本營早已從貼吧轉戰至微博超話，但許許多多的痕跡并未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清空。

「王祖賢吧」便是王祖賢與影迷們唯一用來交流的地方，她雖已隱退，但仍習慣于逢年過節時，在貼吧冒個泡，給所有粉絲送去祝福。

王祖賢在貼吧給粉絲們送祝福

半隱退的孫燕姿已被05后視作“冷門歌手”，可人們一旦走進「孫燕姿吧」，便會看到她出道以來的各種物料，這是二十年來，粉絲們精心耕耘的成果。

可以說，「追星」一度是貼吧最鮮明的標簽。

直至2007年，一場“戰爭”在貼吧打響。

“爆吧”

“戰爭”的主角，分別是「李宇春吧」和「李毅吧」。

故事要從2004年的亞洲杯說起，那一年，國足先后戰勝強敵，挺進決賽。這是中國隊離亞洲杯冠軍最近的一次，卻也是最遠的一次。比賽下半場，中國隊以1:2落后對手日本隊，比賽的關鍵時刻，隊友向司職前鋒的李毅傳來了一記單刀球，他只需射門，便有機會進球。但李毅沒有，而是選擇再往前多帶了會兒球，結果徹底錯失良機。

見狀，解說痛苦哀嚎：“李毅啊！這么好的機會！”球迷們更是怒不可遏，將失利的原因盡數歸咎于李毅。其中，就有一位球迷在百度貼吧創建了「李毅吧」，無數對李毅不滿的球迷紛紛涌至此地，肆意宣泄著自己對李毅的不滿。

李毅丟球

一年后，李毅又現驚人之語，他因自己在比賽中上演了一出護球好戲，便在采訪時吹噓道：“教練叫我們像亨利那樣護球，我做得不錯吧。”

亨利，何許人也？他是足球大滿貫得主、享譽全球的足球巨星，人稱“大帝”。李毅只因為護住一球，便拿自己與對方相提并論，如此猖狂之語，立刻引起了球迷們的冷嘲熱諷。其中以貼吧為最，吧友們通過內涵的方式，將李毅的原話曲解為“我的護球像亨利”，還給他取了個外號——“李毅大帝”。

但不同于以往的是，這場內涵狂歡并未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緊接著，又有吧友收羅了李毅的各種采訪言論，編撰了一本《李毅大帝語錄》，每一句話都充斥著對李毅的嘲弄。

再后來，「李毅吧」漸漸將這種內涵行為奉為惡搞主義，內涵的對象由李毅擴散至足球圈、再輻射至一切人和事。

李毅吧

李宇春，便是其中的一員。

因李宇春的形象偏中性化，且是內娛流量最大的偶像，「李毅吧」便經常出現惡搞李宇春的帖子，甚至衍生出“春哥”這一黑稱。2007年初，「李毅吧」出現了一則“給李毅安排妃子”的惡搞帖，第一位是網絡紅人芙蓉姐姐，第四名便是李宇春。

一石激起千層浪，「李宇春吧」的粉絲看見后，決定發起反攻，她們以“人身攻擊”為由向百度管理員提起申訴，請求撤銷「李毅吧」的吧務團隊并關停李毅吧。

6月21日17:36，「李毅吧」所有小吧主均被撤銷。以此為導火索，“戰爭”徹底打響，有吧友自發前往「李宇春吧」進行刷屏、屠版，重復發送著相同標題的帖子，人們將其稱作“爆吧”。

半個小時后，參與“爆吧”的人數越來越多，甚至擠進來“燃燒十字軍團”“阿酷軍團”“藍貓軍團”等專業爆吧組織，在那個沒有發貼軟件的年代，他們手動發送著一條條帖子，速度接近每秒30帖，圍觀者無不看得眼花繚亂。

起初，「李宇春吧」的吧務團隊還在堅持刪帖反抗，但僅僅過了兩個小時，便自知無力回天，宣布放棄。自此，「李宇春吧」徹底淪陷，吧內充斥著「李毅吧」到此一游的痕跡，“玉米”們根本無法正常瀏覽、使用。據不完全統計，「李毅吧」的吧友當晚在「李宇春吧」刷了足足10萬條帖子。

被“爆吧”的李宇春吧

當時針指向21:15，貼吧官方才姍姍來遲，將「李宇春吧」設置為不可發貼狀態，方才遏制住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網民們后來回憶：這是百度貼吧歷史上最大規模的爆吧事件。

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貼吧發生過大大小小的“爆吧事件”，但無一例外，都是以宣泄個人情緒為主的網絡暴力，可謂是惡名遠揚。

2008年11月，疑似“東方神起”成員沈昌珉在廁所毆打中國粉絲（自稱是孕婦）一事，在互聯網引起軒然大波。事情發生后，不僅未等來道歉，反而有部分粉絲開始辱罵起了那名“孕婦”。

此舉，無疑激怒了一眾中國網民。11月28日12:00，「魔獸世界吧」「李毅吧」「海賊王吧」等大吧組織起了萬千吧友，決定向「東方神起吧」發起進攻。他們將此次“爆吧”形容為“圣戰”，用輿論攻勢對抗邪惡勢力的挑釁。

20:00，“圣戰”開啟。

怎料，「東方神起吧」通過設置“僅會員可發貼”抵御住了第一波進攻。但此舉并未難倒吧友們，他們轉而將矛頭指向「max昌珉」「u-know允浩」等相關成員的小吧，每個吧都瞬間涌入了大量帖子，頃刻之間，紛紛癱瘓。20:40，「東方神起吧」的會員發貼限制突然消失，城墻倒塌，敵軍攻入腹地，「東方神起吧」徹底失守。

遭到“爆吧”的東方神起吧

以此為錨點，爆吧的對象漸漸由不分青紅皂白的惡搞攻擊，擴散至因社會公共事件而發起的出征，2016年的“帝吧遠征FB事件”，更是將“帝吧出征，寸草不生”的名號，傳播至全網。“爆吧”一詞也漸漸增添了一絲綠林好漢的俠盜氣息。

毫無疑問，“爆吧”無可比擬的戰斗力，使貼吧在輿論場占據了上風。

但真正令其掌握中文互聯網話語權的，另有其人。

“屌絲風暴”

2009年，一款在國內上線四年的游戲迎來人氣巔峰，全國大大小小的網吧都被其所統治，無數網民為了它徹夜不眠、悶頭升級。

它叫《魔獸世界》。

一款現象級的游戲，自然也擁有著現象級的影響力，「魔獸世界吧」一躍成為人氣最高的吧，關注人數超百萬。

但沒人想到的是，它最大的貢獻并非游戲入坑指南，而是一句話，一句影響了中文互聯網的話。

2009年7月，某網友突然在「魔獸世界吧」發了一條標題名為《賈君鵬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的帖子，帖子內容只是簡簡單單地寫了兩個字母“RT”（如題的意思）。結果三分鐘后，賈君鵬在第六樓出現了，并回復道：“不回去吃飯。”

莫名其妙的帖子與莫名其妙的回復，引發了莫名其妙的狂歡，無數吧友偽裝成賈君鵬的“親朋好友”，在帖子下方留言。短短六個小時，就有超過1.7萬名網友參與回帖，帖子點擊量更是超過了39萬，堪稱互聯網奇跡。

一夜之間，“賈君鵬，你媽喊你回家吃飯”響徹大街小巷，成為當年最火的網絡流行語。2010年2月13日，馮鞏更是將這句話帶到了虎年春晚的舞臺上。

2010年，「三巨頭吧」某吧友與「李毅吧」的一位吧友發生罵戰，因「李毅吧」的成員自稱“毅絲”或“D絲”，「三巨頭吧」吧友便嘲諷對方為“屌絲”。哪曾想，對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自黑道：“有本事你踢我的臉啊，你敢踢我的臉？我就敢給你跪下來。”

這場罵戰在貼吧引起了大量圍觀，“毅絲”們見自家吧友如此輕賤自己，不但不覺得丟臉，反而引以為傲，一個個開始自稱是矮矬窮的“屌絲”。“屌絲風暴”逐漸席卷整個貼吧，后蔓延至中文互聯網，甚至形成了一種新的社會現象。2012年11月3日，《人民日報》便將“屌絲心態”一詞收錄進十八大特刊，其影響力可見一斑。

大鵬拍了一部《屌絲男士》，讓“屌絲”一詞更加廣為人知

“賈君鵬，你媽喊你回家吃飯”、“屌絲”之后，貼吧又先后創造了“高富帥/白富美”“打醬油”“吃瓜群眾“等網絡流行詞，每一個都像病毒一般在中文互聯網傳播，甚至流傳至今，嚴絲合縫地融入了人們的生活中。

當然，如果貼吧只是一味充斥著內涵、惡搞、造梗的話，勢必也會隨著其他論壇一樣，消失在時代巨輪的傾軋下。

它的不同之處，在于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沒有精心設計的包裝，也沒有媚高踩低的階級，它只有極致的惡與極致的善。

惡是惡臭，善是善良。

陌生人的善

在貼吧有一句話：你永遠可以相信吧友們。

人們堅信，再難解的題，都可以在貼吧找到答案，因為它凝聚了80后網民所有的才華。每一個不起眼的馬甲背后，或許都藏著一位世界頂尖的大神。

2006年，一本名為《鬼吹燈》的盜墓小說風靡網絡，無數人蹲守在「鬼吹燈吧」討論劇情、催更新章。其中有一個叫徐磊的24歲小伙也是一枚書迷，他見作者更新得實在太慢，心急火燎之下，決定自己提筆續寫新章。

于是，一本名為《盜墓筆記——七星魯王宮》的“粉絲同人文”，開始在「鬼吹燈吧」連載，人氣一度蓋過了“主角”《鬼吹燈》。

徐磊在鬼吹燈吧連載《盜墓筆記》

還有劉慈欣，他自2005年便混跡于貼吧各處，不同于現實世界的謙虛、冷峻，他在貼吧內完全換了一幅模樣。

當有人發帖詢問：中國科幻第一大師就是陽泉人，誰看過他的作品？

劉慈欣立馬充當起了自己的“鐵桿粉絲”，強烈安利道：我知道他！我在北京上學，在清華和北大有過兩次與他的見面交流會，場面很火爆。

劉慈欣2015年榮獲雨果獎后，在接受采訪時謙虛回應“該獎含金量不足”，結果轉頭就在貼吧吹捧：這是科幻文學的諾貝爾獎……絕對高大上。

歲月匆匆，徐磊將筆名取作南派三叔后，正式將《盜墓筆記》出版成書，眨眼從一個外貿公司的打工仔，搖身一變成為“中國作家富豪榜”在榜作家；劉慈欣則刪號退吧，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但貼吧依舊臥虎藏龍，遍布著各式各樣的民間大神，彌漫著令人澎湃的傳說。

2023年8月，一位吧友因父親去世，需制作遺像，但唯一適合制作遺像的照片卻布滿了折痕，根本無法正常使用。他先是在線下找了多家照相館與打印店，結果都表示無法修改，最后只好將希望寄托于貼吧。短短4個小時，便有多名吧友將照片修好，且不收一分錢。

事后，該吧友見無一人收取報酬，便決定向希望工程捐助3600元，將這份來自陌生人的善意散播至更多的陌生人身上。

這樣的無私幫助，在貼吧還有很多很多，比如這位家境清寒的女孩想要買一臺便宜的電腦，遂跑到「顯卡吧」求助。沒想到，竟然有熱心腸的吧友愿意免費贈送一臺筆記本給她。

我們無法預測這臺電腦對女孩人生的影響，但毋庸置疑的是，這應該是她在互聯網上感受到的一縷濃烈而溫暖的陽光，它毫無掩飾、熱辣滾燙。

正如網友評價：貼吧最大的優點就是真誠，噴是實實在在地噴，幫也是盡心盡力地幫。

反觀如今的互聯網平臺，直教人一聲長嘆……

隕落

2012年，百度貼吧迎來鼎盛時期。

這一年，中國的網民數量是5.64億，而貼吧的月活就高達2億。毋庸置疑，那時候的貼吧就是“全球最大的中文社區”。

但旁人不知道的是，貼吧越是受歡迎，百度便越是頭疼，因為他們遲遲找不到變現的方式。無異于守著一座金山卻無法開掘，而且還得每天付出大量的運營成本。

百度貼吧事業部總經理陸復斌便坦言：在營收上，貼吧對百度的貢獻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貼吧不是過度商業化，而是幾乎沒有商業化……貼吧誕生以來的前12年沒有盈利，沒有商業化，一直在虧損。

直至2014年，貼吧開始試水“合伙人制度”，允許商家花錢成為貼吧合伙人，擁有吧主的所有權限。簡而言之，就是商家看中了哪個吧，便可以掏錢買下來，成為至高無上的管理者。

貼吧，向資本打來了城門。沒有人知道，即將到來的是怎樣的風暴。

一時間，包括醫藥、教育、地區、企業等主題的貼吧均被明碼標價，價格在幾萬至幾百萬不等。

他們哪里知曉，這不是商業化的試水，而是邁向深淵的前奏。

2016年1月9日，一位名叫“螞蟻菜”的網友發帖稱：我是血友病吧原第二大吧主，幾個月前血友病吧被賣，原吧務成員均被撤換，現吧主由空降的官方吧主擔任。

被撤銷吧主的血友病吧

而這個空降的官方吧主，自稱是陜西醫大血友病研究院院長劉教授，已與多位血友病相關的專家組成了顧問團隊，專門為患者們進行咨詢解答。

可這個所謂的劉教授很快便被人曝光，他曾在2014年期間，因行騙遭到多名血友病吧吧友的舉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沒多久，就有網友經過調查統計后發現，不止是「血友病吧」，在百度貼吧3259個健康保健類主題吧中，已有近40%的熱門疾病吧被出售，其中包括「不孕不育吧」「糖尿病吧」「肝病吧」等。

一時間，該事件引起了全民矚目，官方媒體更是進行了跟蹤報道。

貼吧被推上風口浪尖。

2016年1月12日，百度趕忙出面回應，宣布全面停止所有病中類吧的商業合作，只對權威公益組織開放。

但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像覆水般難收。信任危機的種子，已在貼吧埋下。

2019年，貼吧突然開啟“滅霸模式“，決定將2017年1月1日以前的帖子都隱藏起來，這也就意味著14年來的回憶以及萬千吧友創造的智慧結晶，都將被塵封。

信任崩塌、記憶消散，一個又一個吧友帶著失望與遺憾離開了貼吧，追星族在微博超話找到了歸宿，民間作家投靠了起點、番茄等網文網站，李毅吧與帝吧則分道揚鑣、各自安好。

互聯網世界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魔獸世界》已不復當年人氣，網絡流行詞的壽命以“月”為單位進行更迭，網友發布內容的動力開始仰仗“流量”與“收益”。

當我們再次打開貼吧，那句“全球最大的中文社區”已修改為“全球領先的中文社區”。兩個字的更替，既是輝煌與落寞的對照，也是一個時代的變遷。

曾幾何時，中文互聯網一直在推崇“開放、協作、平等、快速、分享”的互聯網精神。但人們恍然間發現，中文互聯網的土壤已富饒肥沃，但這份精神卻變得愈發稀有罕見。

信息繭房制造了一個又一個更偏僻的孤島，攀比炫耀給每個人都覆上了一層面具，求同存異漸漸演變成“排除異己”。

人們放眼望去，再難尋覓到一處凈土。

曾經，那里平等自由，真誠友善。

曾經，那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如今，那里寒意蕭瑟，春風不度……

監制：視覺志

編輯：Muse

視頻號：視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