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庭一個人在這間狹窄而溫馨的房間里,待了三天。
南棲月躺在他們曾一起做過無數(shù)好夢的床上,像是睡著了一樣。
他坐在旁邊,握著那只枯瘦如柴的冰冷的手。
經(jīng)年南南難平的心緒,慢慢歸于寧靜。
第三個清晨的陽光隔著老舊的窗欞照進來的時候,陸北庭扶著墻起身,走到了門口。
那雙疼痛到快要瞎了的血紅眼睛,逐一掃過等在門口的保鏢,啞聲開口。
“看好這兒,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
然后,他拖著虛浮的步伐下樓,去街邊的小店里用了些早點。
五六年沒來,老板娘的手藝還如當年。
吃完后,陸北庭拿出錢放在桌上,坐上車,準備去醫(yī)院。
路上,他給很多人發(fā)了很多消息。
到了醫(yī)院后,醫(yī)生把他點名要的東西,都送了過來。
是南棲月從入院到出院后,所有搶救記錄和病例。
他一樣樣翻看著,神色平靜如一潭死水。
直到翻到最后一頁,他看著上面大大的“心臟衰竭,搶救無效”幾個字,手指狠狠顫了顫。
隨后,心口迸發(fā)出強烈的痛楚,像要把他整個人撕裂一般。
他低垂著頭,唇角都被咬出了血,額頭落下雨一樣的冷汗。
冥冥之中,陸北庭似乎感應(yīng)到了命運的存在。
那曾經(jīng)要帶走他性命的厄運,周而復(fù)始,落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他說不清此時此刻究竟是什么感受。
唇畔,卻兀地浮現(xiàn)出一抹諷笑。
他在笑天意弄人。
也在笑五年前的自己。
為什么,一定要活下來呢?
如果他死在了22歲,南棲月,是不是就不用背負他的命運?
她會沒心沒肺地活到80歲,會笑著迎接每一天的朝陽,會重新遇到一個能包容她所有的人。
而不是,被他折磨一年之后,悄無聲息地死在某個午后,無人祭奠。
笑著笑著,陸北庭眼里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淚。
他第一次覺得,活著,是一件如此痛苦而艱難的事情。
一旁的醫(yī)生看到他悲慟的模樣,眼輕嘆一口氣,將死者臨死前的狀況說了出來。
“病人去世時,主動拔掉了檢測儀,醫(yī)護人員十分鐘后才發(fā)現(xiàn)異常。緊急送往搶救室后,我們搶救了三次,最終還是沒能救下來。因為聯(lián)系不到死者的家屬親友,我們聯(lián)系了本地民政部門,從他們那里得知死者是個孤兒,并且簽訂了遺體捐贈書后,我們便聯(lián)系了H大。因為死者五年前曾做過一次心臟手術(shù),這些年用的是人工心臟,所以我們動了一次手術(shù),把人工心臟摘除后才轉(zhuǎn)運過去,之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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