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規認知,在占領區,通常會出現非常令人抓狂的“治安戰”。
在烏克蘭東部四州的俄占區,確實也出現過反俄游擊隊,但卻沒有給俄軍造成什么嚴重影響。折騰了一陣子后,基本就銷聲匿跡了。
甚至,在頓涅茨克州,當地礦工還主動協助俄軍,深挖掘隧道至烏軍防御陣地地下進行爆破;
類似操作在后來的基羅韋鎮和紐約鎮等地的戰斗中數次重現。俄軍的獲勝,均離不開當地礦工提供的礦道圖紙和他們精湛的挖掘技術。
還有不久前的阿瓦迪夫卡戰役時。俄軍根據當地居民提供的信息,利用一條廢棄的管道穿插進烏軍主要陣地,趁著夜色突襲,最終促成烏軍阿瓦迪夫卡防御大崩潰。
你說這些烏克蘭人是俄奸?
要知道,雖然俄羅斯族在烏克蘭屬于第二大民族,但只有17%。除克里米亞之外,俄族人口最高的頓涅茨克和盧甘茨克兩州,俄族占比也就40%左右,此外還有少量的韃靼族,剩下的烏克蘭族依舊能占到五成以上。
對他們來說,只用民族劃分立場和國家認同,是行不通的。
咱們先畫個重點:
事實上,無論是俄羅斯還是烏克蘭,
1.他們的俄羅斯族未必親俄。
你看,如今的烏軍前線總指揮瑟爾斯基。他原本是個土生土長的俄羅斯人。蘇聯解體時,他作為蘇軍儲備干部,正在基輔國防大學深造,就地選擇加入了新組建的烏軍,當了烏克蘭人。
至今,瑟爾斯基的父母和弟弟,還住在他們的老家,俄羅斯西部的弗拉基米爾州。
你看,這是瑟爾斯基親弟弟,目前在弗拉基米爾州弗拉基米爾市的一家醫療康復中心當保安。
他工作的這個康復中心,接受了大量俄烏戰場下來的那些傷殘軍人——都是他大哥麾下的軍隊給弄殘。
2.烏克蘭族未必親烏。
你看,這位老漢叫做亞歷山大·扎哈爾琴科。是頓涅克茨第一代親俄武裝領導人。2014年4月,他帶著民兵占領了頓涅茨克州政府,后來又自任為“頓涅茨克人民共和國總理”。
不過,沒等到2022年的“特別軍事行動”,早在2018年8月,扎哈爾琴科就在一次餐廳爆炸中身亡。
兇手被普遍認為是受基輔政府支持的烏克蘭民族主義者。
然而,亞歷山大·扎哈爾琴科本人,他本人同樣是烏克蘭族。
這方面,咱們從他姓氏xx琴科上,也能推測得出來。
所以,還是那句老話,俄羅斯和烏克蘭,這倆國家的情況卻很特殊,特殊到了整個地球幾乎都沒有任何一個類似的先例可以供參考。
它們均為多民族國家,其各自的主體民族都屬于東斯拉夫人,歷史均源于公元9世紀,基輔羅斯留里克王朝。
它們在一起了300多年,分開才30來年,無論是民族習慣,還是歷史文化。非常多的東西,都是深度捆綁著的。
在漫長的沙俄時代,俄羅斯先和波蘭,再跟土耳其打,通過長達幾個世紀的交戰,逐漸將烏克蘭納入了帝國版圖。特別是克里米亞、馬里烏波爾、敖德薩黑海-亞速海沿岸的烏克蘭城市,又被稱為“葉卡捷琳娜大帝送給東斯拉夫人的禮物”。
那時候,整個烏克蘭被劃分為9個行省,和俄羅斯內地各省一樣直屬圣彼得堡中央政府。
再后來的蘇聯時代,烏克蘭和俄羅斯,繼續一起過。
直到30多年前,蘇聯解體。
一時間,無論是烏克蘭人,還是俄羅斯人,普通群眾們全懵了。
那些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在“國外”工作/服役的人們,在登記國籍的時候,他們的理解,或許就相當于把戶口遷到工作單位所在地差不多。
畢竟,按照獨聯體的相關協議,雙方在商貿,旅游,定居,游學,交通等方面,仍舊參照國內事務辦理。兩邊往來密切,親戚朋友分布兩國的現象非常普遍。
在那段歲月中,無論是烏克蘭人還是俄羅斯人,幾乎誰都沒當誰是真正的“外國人”。
你看,這是2003年的俄羅斯春晚,澤連斯基還專門跟普京“套近乎”,說咱們倆都叫弗拉基米爾,你帶我走吧。
普京在臺下被逗笑。
十年后的2013年,澤連斯基與俄羅斯國寶級主持人加爾金同臺獻藝主持俄羅斯春晚。
還有這個,2010年,烏克蘭基輔舉行衛國戰爭59勝利日的閱兵現場。烏克蘭總統衛隊和俄第45特戰旅組成的俄烏兩軍聯合方陣并肩走過主席臺,共同高呼“烏拉”,以彰顯兩國兩軍的手足之親。
然而,就在澤連斯基主持俄羅斯春晚的第二年,烏克蘭顏色革命成功,克里米亞危機爆發。
親西方的烏克蘭政府決定退出獨聯體。
幾乎同時,頓巴斯戰爭爆發。
這個頓巴斯地區,從沙俄時代,就被當作了一個重點建設的工業基地,到了蘇聯時代,更是凝聚了蘇聯工業的精華。
當地居民多是產業工人世家。早前老蘇聯搞的是一套“企業辦社會”模式,職工和家屬動輒就是幾萬甚至十幾萬人,擁有自己的幼兒園、中小學和技校,甚至是大學,以及醫院,俱樂部、電臺報紙等等。
蘇聯解體后,根據獨聯體的相關協議,烏克蘭境內蘇聯國企配套的職工退休金,主要由俄羅斯進行支付。
但隨著2014年烏克蘭宣布退出獨聯體,他們的退休金一下子沒了著落。
更要命的是,因為顏色革命后的烏克蘭非要跟俄羅斯迅速割裂,導致烏東地區的工業也跟著黃了。
按照蘇聯的規劃布局,烏克蘭的工業基地大部分都屬于主體俄羅斯工業的關聯產業。因為承接蘇制工業體系,它們跟西方還不兼容。只能接俄羅斯那邊的訂單。
結果,企業不行了,“企業辦社會”的那一堆復雜的“社會”全都難以為繼,職工和家屬們不得不跟著喝西北風了。
上班的接連下崗,退休的養老金也停了。
那些礦工和機械師們,除了打仗,還能干什么?
上述民生問題,后來也被普遍認為是八年頓巴斯戰爭的導火索。
當俄烏戰爭開打后,咱們也不難發現,相對于農業區,烏克蘭的老工業區,產業工人聚集地,俄軍往往更容易扎根。
其實,那四州公投,都是表面上的操作,反正國際主流社會也不承認。更關鍵的是,俄羅斯在這些地區進行的治理,還的確相當有一套。
1.他們在占領區的首要工作是,廢除烏克蘭貨幣格里夫納,發行俄羅斯盧布,并把四州的教育、社保、工資福利直接接入俄羅斯官方體系。
換句話說,該地區的居民如果不愿意用盧布,不拿俄羅斯護照(相當于他們身份證),將很難生活下去。別說什么申領社保,享受其他醫療、教育方面的福利,他連銀行卡都辦不了。
這樣的政策下,那些強烈反對俄當局的人,基本都會通過各種渠道輾轉跑到烏西或歐美國家。
對持不同立場的人,俄羅斯的態度是來去自由、絕不攔著——敵對人員跑路后,剩下的人,那不就都是順民了嗎?
2.恢復并補發前蘇聯國企的養老金。
在長期頹廢的經濟環境下,不少烏東家庭的主要經濟來源,都很指望家里老人的退休金。
特別是盧甘斯克、頓涅斯克兩州。它們作為蘇聯工業體系的一部分,整個經濟生活都是跟俄羅斯綁定在一起的。
所以,這部分人幾乎沒啥選擇,誰能恢復以前的生活,就跟誰過唄。
3.把烏克蘭之前改掉的城鎮和街道名字再換回老蘇聯時代的叫法,列寧像也給重新放回去,并同時去掉烏克蘭的三叉戟標志。
比如,馬里烏波爾的自由廣場就再次改名為了列寧廣場,每逢“勝利日”,都要搞大型慶祝活動,緬懷蘇聯先烈,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活動。
只是,這個國,已經說的是俄羅斯了。
同時,烏克蘭語被降格為第二語言。
這方面對他們日常生活的影響也不大。畢竟,原本這些地區的居民,包括烏克蘭族和韃靼族在內,他們母語就是俄語。
當然,還是前面的老規矩,不愿意接受的,可以走。
要么離開,要么留下支持莫斯科,不允許存在中間地帶。
4.在廢墟上落實“保交樓”。
有關前俄羅斯國防部長,謝爾蓋·紹伊古,網上流傳這么一種說法:
你看邵師傅,拿著北約1/20的國防預算,不但和北約武裝的烏克蘭軍隊打得有來有回,還能一邊保交樓,同時更沒虧待自己。
要說這個“保交樓”的重大意義,那可真不亞于前線打勝仗。
你就看被炸得稀爛的馬里烏波爾的重建工作。在國防部的督建下,樓房質量非常好,水電暖齊全,布局完善,拎包入住,而且速度極快,當年11月,也就是戰后七個月不到,第一批居民就拿上鑰匙了。
這位視察工地現場的戴眼鏡軍官,是邵師傅的徒弟,去年因貪腐問題被抓去吃牢飯的俄國防部前副部長,鐵木爾·伊萬諾夫。他本人就是建筑承包商出身,干這個還真算專業十分對口。
俄羅斯國防部也是相當神奇的存在了。貪成了那樣,竟然也能把重建工作搞得如此有聲有色....
這些房子被叫做“普京樓”。
莫斯科的“恩情”還不完啊...
很明顯,作為戰后補償,嶄新的樓房免費提供給了當地居民。這樣一來,占領區民眾的個人利益就和俄政府的利益就捆綁到了一起....你再不從,那不就是專門跟自己過不去嗎...
還是那句老話,烏克蘭和烏克蘭人的情況很特殊,全地球都找不出任何一個可以參照的先例。光拿民族來劃分陣營、判斷黑白,放在他們身上,是根本沒法解釋清楚的。
普通老百姓就是想好好過日子,無論是當蘇聯人,還是烏克蘭,或者俄羅斯人...他們都有經驗。
這就正如一個頓涅茨克州的博主說得那樣,仗打到現在,大部分的人都覺得,只要能回歸正常生活,已經不在乎屬于哪邊了。
實際上,如果從國際法意義上講,俄羅斯確實是侵略了烏克蘭。但對于整個東斯拉夫民族來說,無論這場戰爭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東斯拉夫民族,或許都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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