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下午,山東棗莊。一個做煎餅生意的女士,在直播時阻止網上流氓辱罵“唐氏綜合癥”少年,遭到該流氓上門毆打。
新聞報道的用詞是“網友”辱罵唐氏患者,我改成“流氓”,因為他就是個流氓,網上是流氓,現實中也耍流氓。我以為這個用詞是準確的。
唐氏少年是個15歲男孩,住在李女士店鋪對面。李女士開直播后,這少年也來到店里,看著她們制作煎餅,并向直播間網友做介紹。
直播間來了一個叫“又一村”的“網上流氓”,他一會兒稱少年是“憨孩子”(方言,就是傻,有侮辱意思),一會兒又說那男孩是李女士的“丈夫”。
李女士在直播間回復:“你拿大人開玩笑也就算了,拿一個殘障人士開玩笑,你這個人一點品德都沒有。”
誰知過了五分鐘,一名男子氣勢洶洶地來到李女士店里,對她瘋狂毆打,把她打暈在地,直至送進醫院。
有一種疾病叫“穢語癥”,這病有嚴格的科學界定,這是真的“有病”,我以為還有一種“病”,“暴力語言綜合癥”,大概醫學上不會界定,但是我們都可以感覺到。
這種病首先體現在網絡中,各種污言穢語。所謂文明發言,我們不能指望人人都是謙謙君子,文質彬彬,那不現實。大家都是老百姓,說兩句過頭的民間俗語,沒必要搞出“潔癖”。但是暴力語音充斥的網絡,一定是有病的網絡。
“暴力語言綜合癥”的表現,是絕對的暴力輸出,是瘋狂的貶低辱罵,不管對方是歷史人物、影視明星、或是學者作家,他們都可以拎出來,踩在腳下。
他們用的語言是諸如千刀萬剮、徹底消滅、刻骨仇恨、兇惡敵人等等極端對立的詞匯,把現實中的憤恨情緒,拿到網上去實現,去輸出。
他們有一千個理由罵你,他們認為那些都是正當理由。
比如這個唐氏少年,這個流氓一定認為自己的辱罵是正當的,也許他會認為,唐氏少年不該出鏡,既然我是網友,你做直播,引起我的不適,我就可以罵你。
于是他的行為就有了“正當性”。他看不到,做直播的女士是友善的,是有愛心的,鄰家男孩雖然身體有病,但是孩子來了,她給予足夠尊重,沒有任何歧視。而這對流氓來說,是不允許的。
現實就是有這種惡事。阿Q被人欺負,轉過身來也欺負別人;越是窩囊廢,越是要找到比他更弱小的人來欺負。
魯迅,還有來過中國的羅素,都發現了一些人有這個毛病:極度缺乏同情心,無論是婦女兒童,還是對小貓小狗。
網上“暴力語音綜合癥患者”,就是貨真價實的流氓。你看,棗莊這個施暴者離女士家很近,他有這個便利條件,于是他就在現實中耍流氓了。這說明只要條件具備,所謂虛擬世界的行為,完全可以在現實中上演。
人們經常說“噴子”,“噴”的行為多種多樣,但是性質有不同,仇恨、歧視的情緒輸出,已經不止于“噴”字,那不是噴向電腦屏幕,那是放到互聯網上的戾氣。
互聯網戾氣不可小視,給現實中的危害是實實在在的。人如果整天生活在打打殺殺、問候爹媽這種垃圾語言中,他能在現實中有幸福感嗎?他能在現實中體會到人間溫情嗎?他還能體會到“愛”嗎?
更加有害的,是暴力語音混雜在各種正當理由中,比如披著各種愛國的外衣,維護正義的口號,到處尋找敵人,制造對立。連乒乓球運動員都要挨罵。運動員展示的只有體育技能,這是世界上最純粹的東西,不涉及任何思想分歧,但是有人就是能找出對立。
那么就可以理解,《雄獅少年2》這樣的電影,為什么有些人堅決要給其中的人物造型披上“唐氏”的外衣;《哪吒2》這樣的電影,為什么有人認為哪吒的造型很丑,還有老百姓也丑,而敖光敖丙這樣的俊面孔,又成了“抄襲西方形象”。
一些人已經不止于愚昧問題,而是心中莫名其妙的戾氣,暴力語音只是戾氣的外在表現。
這個案例有代表性,不要叫他什么“網友”,他是個流氓。另一個熱搜,有個虐貓的家伙,當地立案了,這個打人的,又該如何辦?
還有,網上流氓,又如何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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