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所有一切的不合理,那么剩下的就是問題的最終答案。
2月27日特朗普宣布,將于3月4日起對加拿大和墨西哥商品加征25%關稅,并將現行對華10%進口關稅提高至20%。
特朗普在自己的社交平臺“真相社交”上表示,美國正遭受“不可接受水平”的毒品流入,因此必須采取更強硬的貿易措施。
因此,特朗普計劃對墨西哥和加拿大進口商品征收25%關稅,并對加拿大能源產品征收10%關稅,此外對華關稅也將在同一天增加10%,也就是在此前10%關稅的基礎上翻倍,達到20%。
看起來,特朗普這次“一視同仁”,并且從加征關稅的重點來看,仍然是墨西哥和加拿大,但背后特朗普真正盯上的,仍然是我國。
為什么這么說?
自特朗普就任美國總統以來,他的對外重點一直都是關稅,在最近一段時間里,特朗普把關稅濃縮了一下,強調的是“對等關稅”。
對等關稅很好理解,簡單來說就是美國在關稅上的稅率,取決于和美國做外貿關系另一國對美國的稅率,如果鄰國關稅更低,那么美國也會采取降低關稅的措施,反過來,鄰國關稅更高的話,那么美國也會相應提高該國產品的關稅。
這又牽扯到了貿易逆差和順差的問題。
從數據來看,去年全球貿易順差最大的國家是我國,去年我國貿易順差接近1萬億美元,而美國是全球最大的貿易逆差國,去年貿易逆差在1.2萬億美元左右。
美元是全球通用貨幣,這也意味著美國必須要向全球輸出貿易逆差,其他國家才能夠賺取足夠多的美元,奠定美元的國際地位。
那么除開我國的近1萬億貿易順差的話,那么美國去年一年向全球流出的美元其實只有不到3000億美元,這也意味著,只要美國對外加征關稅,不管是對東南亞還是對墨西哥,最終都會影響到我國商品出口。
自2018年中美第一輪貿易摩擦后,我國外貿就開始減少了對美的直接出口,轉而依賴第三國,例如繞道東南亞、墨西哥等等,向美國輸入產品。
因此,在特朗普的第一任期里,并沒有很好解決這個問題;特朗普對我國加征關稅,我國制造業就可以立即做出反應,繞道他國從而避開美國關稅。
今天特朗普采取的方法,要比第一任期更為直白,也更有用,那就是在對我國加征關稅的基礎上,對其他國家實施對等關稅。
這樣一來,特朗普就幾乎徹底堵死了我國商品繞道美國的路徑。
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表示,4月2日的對等關稅日期將繼續完全有效,作為對等關稅的一部分,歐洲國家也將面臨25%的關稅,除了對等關稅之外,特朗普還希望對汽車、電腦芯片和藥品征收單獨的關稅。
在所有國家都盡可能追求貿易順差的情況下,特朗普的對等關稅一旦出爐,就意味著他國也很難接受我國商品繞道,因為都會被加征關稅,在貿易逆差和順差總額不變的情況下,一個國家多出來的順差,就是另一個國家少出來的順差。
特朗普的這一個大招,可以說是非常精準,要遠勝他第一任期的時候。
對我國制造業而言,這也意味著,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既然無法繞道規避關稅,那么就有兩個選擇,要么去美國建廠,正如特朗普此前在世界經濟論壇上說的。
要么,就擴大國內居民的消費能力,以內需為主,而這,是一場漫長的周期性轉型過程。
過去總有人說,美國加征關稅怎么了,大不了不賣給美國,難道除了美國世界上就沒有其他國家能夠有消費能力了?
答案可能還真是這樣。
美國背靠美元的堅挺地位,這個世界上有且只有美國一年能夠有數萬億美元的貿易逆差,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做不到。
更何況,制造業中下游供應鏈這個位置里,參與競爭的還有一大批經濟體,越南、印度、墨西哥、阿根廷都渴望把自己的工業賣到全球各地,賣得越多越好。
而美國人均GDP8.3萬美元,總人口3.3億,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消費國,從需求端來看,我們找不到第二個這么大的消費市場。
這也是特朗普的底氣所在,一加征關稅,就幾乎可以改變全球供應鏈地位。
具體來說,以歐盟為例,2023年歐盟對我國擁有2920億歐元的貿易逆差,但歐盟又從美國那里獲得了1526億歐元的貿易順差。
如果美國要跟歐盟實施對等關稅,這就意味著,歐盟將無法給予我國每年近3000億歐元的貿易逆差,這也會倒逼歐盟加入貿易保守的陣營。
加拿大也是類似的例子。加拿大對我國有580億左右的逆差,卻從美國那里獲得了816億的順差,一旦特朗普對加拿大也加征關稅,那么加拿大也不得不修正與我國的貿易失衡,否則加拿大本國貨幣大概率會撐不住。
其他國家也是同理。
美國的經濟實力,事實上比他的軍事實力還要恐怖得多。憑一己之力,美國就可以改變并重塑全球化格局,這其中也包括過去受益于全球化最大的我們。
從2001年加入WTO到今天,字面意義上我們成為了世界工廠,更進一步來說,我們僅僅是去年就獲得了近一萬億美元的貿易順差,大量的外匯儲備,為我國的經濟發展、技術引進提供了良好的土壤。
哪怕是我們本國消費能力沒有那么強,居民消費占GDP比重只有39%,但依靠著龐大的貿易順差,我國照樣可以埋頭生產,其他的只管向外出口。
而這么一個經濟發展模式,可能要在未來四年面臨著比2018年同期更大的壓力了。
出口對我們來說不僅僅是創匯,還直接影響著數千萬的就業規模。出口一旦被堵死,那么就只能夠出口轉內銷了,但問題的關鍵在于,這需要大量的普通人有錢有閑,去消費拉動經濟抹平生產,但這要如何在短期內實施?
美國,仍然是問題之中的關鍵和核心。
自二戰后,美國就一直被視為自由貿易的倡導者,并在1995年主導建立了世界貿易組織,但和其他國家一樣,在歷史上,美國也曾多次發動貿易戰,以維護美國自身的利益。
離我們最近的,應該就是上世紀80年代的美日半導體與制造業沖突。到1980年代中期,美國對日貿易逆差已經超過400億美元,占美國總貿易逆差的近三分之一,這引發了美國對日本經濟主導地位的擔憂。
這個問題一直沒有得到妥善解決,那哪怕是1985年簽署的廣場協議。真正讓美國解決了這個問題的,是源自日本內部的地產泡沫破裂,最終導致日本經濟停滯長達十余年。
經濟問題當然只是表象,背后還有地位和戰略上的考量。
這一次,特朗普一改往日美國總統的形象,大搞特搞利益至上,價值觀三觀更是被特朗普撕的稀碎,這樣的美國可能才是最可怕的美國。
對我們來說,可以選擇的,似乎也并不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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