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雋珠說:
明天3月8日女神節,海南八九里藝術中心在女神節這天舉辦王雋珠一家兩代三畫家第二回展,很湊巧,很榮幸!
梅國云先生七年前的文章《探索無限的雋永之作》再次全文照發,為這個小型畫展助力!添彩!
文章的配圖是這次展覽的部分作品,與國云先生文章里提到的作品對應不上,好在都是這次展出的新作品,為呼應這次展覽。請朋友們先睹為快……
探索無限的雋永之作
文/梅國云
(海南省作家協會主席、《天涯》雜志社社長)
跟王雋珠交往時間不長,但印象深刻。王雋珠身材雖瘦,卻有著寬廣的胸懷。他的胸中不僅裝人間物事、花草樹木、高山大河,還裝地球和宇宙,所以,他的奔跑在宣紙上的筆尖,便可以跟著他隨意進入大無外的宏、小無內的微。能部分看懂他的作品的或許是介乎宏微之間的人間景象,能進入陰陽媾化、火巖肌理、時空運行的,應該是他的知音,如《高山流水》之于伯牙、子期。畢竟人凡胎肉身,1.5的視力再怎么長久凝視,如果沒有深厚的傳統文化學養的根基,對人類科技進步探索成果的好奇吸收,沒有騰空內心入定冥想的途徑,是不可能窺見藝術世界的真容的。
本人愚,不敢以樵夫鐘子期居。超喜王雋珠慣常的人間萬象之外的作品,蓋因幼稚的好奇之心。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人皆有之的品性。當下中國的藝術創作,可謂極為繁榮,畫家隊伍壯觀空前,汗牛充棟的畫冊,每日遍地春筍般冒出的畫展,真叫人目不暇接。當風格相近的色彩線條,大同小異的花鳥蟲魚,日復一日,反反復復地在眼前出現的時候,我感到了藝術的貧瘠。正如長年累月的蘿卜干就飯。
我不是畫家,充其量只是一個觀賞者。在這樣的畫境里,我渴望耳目一新的具有高度精神探索的作品橫空出世。當然,我對在技法上不斷精進的藝術家同樣心懷敬意,但不等于我就喜歡不顧其他獨戀技法的藝術家創作出來的作品。白石老人亦主要是畫小動物小植物的藝術家(當然兼工山水人物),技法上后人至今只能望其項背,于他之前同樣鮮有。但老人的小動物小植物在當時絕對是耳目一新的作品,加之人文意義,便有了巨大的觀賞價值和收藏價值。那時不像現在,視頻一下,或者坐個飛機,家鄉山水觸手可及。據說白石老人到北京后,總念家鄉的山山水水,每到季節,就會發出“故里山花此時開也”的感嘆。因為年紀大了,總不能隔個三五個月就旅途勞頓一下。他便把他思念的情,通過畫筆表達出來,于是北京便有了“衡岳山下”。“枕上愁余”渲染于紙上,鄉心伴著童心,不知打動多少人。
王雋珠亦創作了大量山水人物、花花草草。之所以我同樣喜歡他修建的浩大的基礎性工程——中國畫的必由之路,是因為他在夯實的傳統路基之上,進行了全面的升級改造。通過奇思妙想的設計,公路變成了高鐵,更好看、更安全、更快捷、更舒適了。他的這些作品,我第一眼感覺到的,首先是視覺沖擊力,有的作品隨之而來的是震撼人心。他創作于1989年的《江邊漁家圖》,雖然只是59×78cm的小尺幅,朦朦夜色中,賴以生存的被樹樁支起的高過茅屋高過天際的漁網,卻讓觀賞者油然悲憫起底層百姓的命運。此時,畫家與唐代詩人白居易創作《賣炭翁》的人文情懷是相通的。當然,這里講的是對勞動者的人文情懷。如果講形式上的整體升級,王雋珠的作品除了具有當下性和精神高度之外,他的濃淡相宜的大色塊、隨心所欲的魔幻線條、削鐵如泥的千斤筆力、細微處見大天地的巧妙營構、別出心裁的整體扭曲維變,萬千意象便在筆下神出鬼沒,想雄渾雄渾,想淡雅淡雅,想奇崛奇崛。無論是萬籟俱寂、溫文爾雅的,還是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加之與畫風融為一體的錦上添花的題款,每一幅都直通人心,回味無窮。
在移動互聯時代,每天海量的信息鋪天蓋地,讀圖是絕大多數網民的首選。我提倡藝術家要與讀者相向而行,多多創作反映這個時代、三觀正確、匠心獨運、有作者情感溫度的、能撥動人們心弦的、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當然自娛自樂是另外一回事。
油畫亦如此。油畫起源于西方,影像視覺藝術對西方藝術家同樣構成挑戰。古代油畫家們的藝術追求精神,是不可思議的。為了精準,幾何學、解剖學、動植物學、光影學等,是他們需要掌握的基礎知識。照相機的首次出現,當時沒有哪個畫家可以無動于衷。而今的照相機技術的發展進步更是突飛猛進,在瞬間可以拍出很多張光影微秒變化下的物體面貌,可以隨時隨地捕捉不易察覺到的人和動物的表情,可以拍到寒毛在微風中搖擺的高清特寫,后期制作可以根據個人的喜好,夸張、變形、解構、重組、用色、魔幻。新的藝術形式,總是隨著人類的發展進步應運而生的,你不去探索,觀看者自然會毫不客氣地將你甩到九霄云外。我不相信,有多少收藏家還會對當下傳統畫家們的不具探索精神的油畫作品興趣濃厚如初。
縱觀王雋珠的創作,從開始就在不停地追求新的境界。他的這種精神有點像意大利作家卡爾維諾,一生都在“追求無限,無限追求”之中,在宏大世界和微觀世界自由地縱橫馳騁。高,可以表達杳遠時空;低,可以反映人間溫情。無論是高還是深,代表的都是了不起的精神高度。只有超越了昏天黑地的紅塵世界方可企及。他的那些具象以外的見仁見智的作品,雖然量不是很大,但于我來看,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比如創作于1991年的《天泉》,取乾坤渾然之象,畫面頂端的“源泉”處于太極無極之間,泉水從天際沿大地之脊,汩汩而下,于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大地豐茂。揭開天地混沌的面紗,整幅《天泉》又狀如冥思的老子,反映宇宙法則天機的《道德經》正在心中默念而生。
創作于1992年的《佛光》亦意味深遠。“佛光”乍現,巍峨的高山匍匐。此時這座高山亦呈靜臥的大鵬之象。大鵬的使命如渡舟,欲背負眾生西去。創作于1992年的《五大連池火山群幻象之一》,看似火山的地質之表,其實層層剖解了其內部構造,血管、細胞、骨骼,一目了然。雖然這座火山早已睡著,但其肌體是健康的,它的血脈是與地幔地核息息相通的,只要起床號一響,生命的火焰將再次噴涌而出。
而1993年至1995年創作的一組比較抽象的《生命奇跡》系列,還有《乘云氣騎日月,獨與天地精神往來》《極地系列》等作品,應該是作者在高度的心明眼亮的狀態之下創作的。所謂心明,是天眼打開了。作者看到了常人不能見的存在。彼時,作者已過不惑之年,人生的境遇潮起潮落后,適逢西方藝術觀與東方藝術思想再次聯歡,老天眷顧了這位頻道開放的人。這些作品,不僅反映了作者的藝術追求和精神氣質,也反映了當時中國畫開拓創新的水準,是中國藝術界的重要收獲。不知何種原因,畫家卻戛然止步于此。同樣遺憾的是,這些作品當時竟然沒有引起收藏界的高度關注。
有了這次藝術探索的精神涅槃,作者再次回到傳統的道路上,創作進入一個新的時期。從新世紀初的作品可以看出,有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意味。比如創作于2001年的《東邊太陽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晴》同題諸作和《天山之春》《春江花月夜》等等,作者試圖將自己置于一個恰當的制高點,從宏大畫面的整體中,抽象出決定作品命運的精神內核來,反過來賦予作品以崇高使命,耐人尋味。
走進東西,上天入地,最終在總開關上,決定一個藝術家的藝術觀。正如哥白尼的日心說之于教廷和民眾的地心說。一群摸著象腿的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大象的威儀。時至今日,顯然,王雋珠已經在太空站了很久。回到傳統的道路上,他沒有停滯不前重復自己。而是忽然升華了,到了“一覽眾山小”的佳境。
只有站在絕對的高度,方可以發現遠近高低各不同。只有打開內心,窮道盡理,物我兩忘,方可以得其真諦和奧妙。蘇軾 在《書晁補之所藏與可畫竹》中云:“其身與竹化,無窮出清新。莊周世無有,誰知此凝神。”鄭板橋是與竹化為一體的代表人物,“冗繁刪盡留清瘦”是他在物我兩忘中發現的頑強不屈、堅忍不拔、正直無私、高風亮節的竹魂,也是真諦和奧妙,“畫到生時是熟時”是一位畫家豁然開朗,進入化境的徹悟。而白石老人何嘗不是到了蝦我兩忘的境地,才畫出有了靈魂附體的絕世神蝦。
不久前,王雋珠在海口成功舉辦“荷”展。這是他到海南親密接觸“荷”,“凝神”很久,“荷”我兩忘之后的從未有過的嘗試。看了這個展,我忽然感到,雋珠仿佛又回到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境地,然此境地已非彼境地。一幅幅作品,讓人看到了他揮灑自如、從容不迫的“畫到生時是熟時”的姿態。枯墨勾勒,淡墨玄化,淡彩點綴,無論是“才露尖尖角”的小荷,還是“亭亭出水中”的高潔,無論是逗趣飛舞的蜻蜓,還是“秋至皆空落”的殘塘,神工獨運,無不給大家留下十分美好的印象。畫家為什么此時畫荷?荷里有什么樣的密碼?需要觀者細細品味。
愿王雋珠保持狀態,創作出更多驚世駭俗的作品。(原文刊載于2018年6月15日《文藝報》)
《山外有山》
2021年
99.5X139.5CM
《明月松間照》
2014年
89X197CM
《祥云》綜合材料 宣紙 墨 朱砂 丙烯 小圖微噴二度創作
2023年
90CMX90CM
《晨曲》綜合材料 宣紙 墨 朱砂 丙烯 小圖微噴二度創作
2023年
90CMX90CM
《三羊開泰圖》
2022年
57X73CM
《山外山·天外天》
2021年
97X139CM
《山哪邊是大海》
2021年
99X128CM
開幕時間
2025年3月8日(星期六)15:00
展覽展期
2025年3月8日-3月22日
展覽地點
海口市國貿路49號中衡大廈五樓八九里藝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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