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國家藥監局做了件好事,修訂了炎琥寧中藥注射劑的說明書。
其中最重要的修訂是:說明書中增加黑框警示語,提示藥品可能導致死亡,并且六歲以下兒童禁用。
炎琥寧注射液的主要成分為穿心蓮內酯,臨床上用于治療病毒性肺炎和病毒性上呼吸道感染。
以下幾個是跟炎琥寧注射液有關的死亡病例。
病例一
2021年7月26日,山東省臨沂市平邑縣的一位2歲女童,因發燒就診,診斷為皰疹性咽峽炎,醫院給女童靜脈注射西藥哌拉西林鈉他唑巴坦鈉和中藥炎琥寧注射液。
7月28日,女童發生抽搐、驚厥,醫生說突發病毒性腦炎,28日晚上去世。
信息來源于2021年8月15日中國新聞周刊,《兩歲女童治療死亡背后,“炎琥寧注射液”再惹爭議》。
病例二
2023年10月29日,黑龍江林口縣一位2歲多的女童,被診斷為普通細菌性感染肺炎,住院期間,醫生給女童靜脈注射頭孢唑肟和炎琥寧注射液治療,后又增加了鹽酸氨溴索和阿奇霉素注射。
連續注射治療持續11天后,女孩在第12天去世。
信息來源于2023年11月24日財新網,《黑龍江兩歲半女童輸液后死亡,中藥注射劑惹爭議》。
病例三
2022年12月,17個月的男童,入院診斷為急性咽炎,使用炎琥寧注射液治療后于第二天死亡,死亡原因診斷為病毒性腦死,死亡時處于癲癇持續狀態。
信息來源于2022年12月4日醫法匯,《一歲半男孩發燒2天不幸死亡》。
病例四
2014年9月8日,6歲男童初步診斷為腸胃感冒,上午9:40使用炎琥寧、頭孢呋辛鈉、病毒唑輸液治療,注射后患兒嘔吐,下午約15:00在死亡。
法醫病理診斷為左小腦半球腹側面近腦干處囊性畸型瘤擠壓腦干,發生急性呼吸、循環功能衰竭死亡。
信息來源:2017年7月航空航天醫學雜志,《炎琥寧注射液致過敏性休克死亡1例》。
曝光出來的只是冰山一角。國家藥監局數據庫2010-2020年關于炎琥寧相關嚴重不良反應報告超千例,死亡病例至少20例。
醫療糾紛案件適用“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
以上幾個病例,醫院使用炎琥寧注射劑治療的同時,都還有使用了西藥聯合治療。患者家屬很難證明就是炎琥寧導致了病兒的死亡。即使是申請司法鑒定,也很難認定,所以難以得到合理的賠償。
炎虎寧說明書的修訂,有點亡羊補牢,有點無可奈何,但至少拯救了6歲以下兒童。
在第三批全國中成藥集采中標名單中,有6個產品組19種注射液,如紅花注射液、雙黃連注射液、刺五加注射液、清開靈注射液等。
喜炎平、穿心蓮、穿琥寧、炎琥寧這4種入選的中藥注射劑在一個組,它們標榜的有效成分都是穿心蓮內酯。
這4種中藥注射劑,從公開信息中,我都沒有查到它們完成了符合現代藥品標準的三期臨床試驗(大規模、隨機、雙盲、安慰劑對照試驗)。
想一下也是不可能完成的,醫院和醫生要冒多大的風險。
傳統中醫并沒有注射劑,通常是喝進去或吃進去。
口服藥物在進入全身血液循環前,先要經過胃腸道代謝和肝臟解毒,再進入人體血液循環。藥材中的活性物質會被胃酸破壞、被腸黏膜阻擋吸收,毒素相當部分會被肝臟代謝掉,所以實際進入人體循環的藥量遠遠小于吃進去的。
有人吃了很多年中藥還活蹦亂跳,要多多感謝你的肝臟,是肝臟在超負荷工作,肝臟“犧牲小我”拯救你的生命。
中藥注射劑是將中藥制成注射液,通過靜脈注射到血管中。也就是說,其所有的成分,不管是有用的、還是有毒的,都幾乎100%進入血液循環。
這個“偉大的發明”產生于缺醫少藥的抗戰年代。
1939年,太行山根據地有很多八路軍將士患上了流感、瘧疾,渾身疼痛、高燒不退。由于日軍嚴密封鎖,治療這些疾病的西藥異常缺乏。
當時任八路軍129師衛生部長的錢信忠腦洞大開,讓戰士們上山采集中草藥柴胡,讓野戰衛生材料廠做實驗,把柴胡液蒸餾液收集起來,做成了第一支中藥注射液“柴胡注射液”。
抗戰年代不僅缺醫少藥,也缺糧食。
長征路上戰士們吃草根、吃樹皮、還煮皮帶吃呢。只要能吃得下,總比不吃強。今天我們有白米飯和雞鴨魚肉吃,不會有人再會吃草根、樹皮和皮帶了吧。
同樣的道理,今天我們有足夠多、足夠便宜、足夠純度的化藥注射劑,為何還要注射成分復雜的中藥注射劑呢?
我想,只有一個原因——中藥注射劑已經具有“千億市場規模”,誰動這塊奶酪,誰就要倒霉。
對抗中藥注射劑是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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