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藝術家，往往把愛情當作未完成的戲劇。"這句話在焦晃身上得到了完美詮釋。

這位因《康熙王朝》封神的老戲骨，在舞臺上演繹了無數帝王將相的愛恨情仇，私下里的情感經歷竟比劇本還要跌宕起伏。

1959年，23歲的焦晃在上海人藝排練廳遇見了21歲的陳堅。

當時她正踮著腳尖調試追光燈，一束光恰好打在她鵝蛋臉上，驚鴻一瞥讓焦晃想起《羅密歐與朱麗葉》的經典場景。

兩個文藝青年迅速墜入愛河，半年后就在弄堂深處的老洋房舉辦了婚禮。

"那時我們窮得叮當響，新房里只有兩張折疊椅。"陳堅回憶道，焦晃把全部積蓄買了莎士比亞全集，在扉頁寫著"獻給我永恒的繆斯"。

然而好景不長，1962年陳堅懷孕后，焦晃卻因《年輕的一代》巡演三個月不歸。

當他抱著獎杯回家時，迎接他的是一紙離婚協議："你愛的是舞臺，不是我。"

這段婚姻留給焦晃的，除了女兒焦陽，還有永遠的遺憾。多年后他在《藝術人生》中眼含淚光："我總以為還有明天，卻忘了婚姻需要每一天的彩排。"

1983年，焦晃在《秦王李世民》劇組遇見了舞蹈演員周小姐。

24歲的她飾演傾國傾城的長孫氏，排練時一個旋轉跌倒在焦晃懷中，這場意外成了愛情的導火索。

相差29歲的忘年戀轟動一時，婚禮上有人送對聯："老戲骨再續前緣，小舞娘飛上枝頭。"

婚后的生活卻充滿戲劇沖突。焦晃堅持每天晨讀《史記》，周小姐卻沉迷夜場迪斯科；他癡迷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她卻夢想成為霹靂舞皇后。

最激烈的爭吵發生在1986年春晚后臺，焦晃因周小姐穿著暴露的演出服拂袖而去，這段婚姻最終在1988年畫上句號。

"我們就像兩條相交線，短暫重疊后注定越走越遠。"周小姐在回憶錄中寫道，離婚時焦晃把所有積蓄都給了她，自己卻在出租屋里啃著饅頭背臺詞。

2002年，66歲的焦晃在朋友聚會上遇見了52歲的陳曉黎。

這位退休教師正在研究《焦晃表演藝術論》，見面第一句話就讓他震驚："您演的康熙，在暢春園那場戲少眨了三次眼。"

兩人從《左傳》聊到布萊希特，從《茶館》談到《等待戈多》，三個月后就在蘇州拙政園舉辦了"文化婚禮"。

"她是第一個真正懂我戲的人。"焦晃逢人便說，陳曉黎會在他背臺詞時用昆曲水磨腔幫腔，在他研究歷史時找出冷門史料。

2012年焦晃因心臟病住院，陳曉黎自學護理知識，在ICU外守了三天三夜。當他蘇醒時，看到枕邊放著新抄的《出師表》，墨跡未干。

如今，兩位老人住在上海老弄堂的石庫門里，每天清晨一起在天井里打太極。

陳曉黎說："我們這把年紀的愛情，就是他念臺詞時我磨墨，我澆花時他講戲。"

焦晃與陳堅的女兒焦陽，如今已是上海戲劇學院教授。她從小跟著父親看排戲，7歲就能背《雷雨》全本臺詞。

"爸爸總說舞臺是最誠實的情人，這話我在婚姻里才懂。"焦陽坦言，父母的婚姻失敗讓她對感情格外謹慎，直到遇見同樣從事戲劇教育的丈夫。

有趣的是，焦晃對女婿的考核堪稱"帝王級"：要求對方在一周內背完《李爾王》獨白，還親自指導表演。

"我這是替女兒把關，畢竟好演員才能演好丈夫這個角色。"老爺子狡黠一笑。

焦晃的三段婚姻，恰似他塑造的三個經典角色：與陳堅的婚姻如《哈姆雷特》般充滿猶疑，與周小姐的糾葛像《麥克白》般充滿欲望，與陳曉黎的相守則似《奧賽羅》般歷經考驗。

正如他在《康熙王朝》中所說："朕這一生要求的或許曾經得到，然而隨著失去，臣妾們乃至朕的心，都如穹廬夜雪，不復當年。"

去年在上海話劇藝術中心的紀念演出上，87歲的焦晃顫巍巍走上舞臺。

當《康熙王朝》主題曲響起時，臺下觀眾集體起立鼓掌，有人高喊："皇上萬歲！"焦晃卻笑著擺手："我這把老骨頭，能活到看見你們玩手機就知足咯。

如今88歲的焦晃，早已卸下"皇帝專業戶"的光環，在上海老弄堂的石庫門里過著煙火氣十足的退休生活。

每天依然會在深夜戴著老花鏡批改學生的劇本，煙灰缸里的煙蒂與稿紙上的批注層層疊疊。

有次學生問他："老師，您后悔沒在影視圈多拍幾部戲嗎？"焦晃猛吸一口煙，煙霧繚繞中緩緩開口："戲里的帝王能活千歲，可我更想當弄堂口那個看孫子打彈珠的糟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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