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大敗局，真的要來了嗎？

文 | 佘宗明

馬斯克大敗局來了？

在全美多地爆發「反馬斯克」示威跟特斯拉股價3個月跌去50%的交響中，不少人為馬斯克敲響警鐘。

3月11日，英國《金融時報》發了篇文章，題目是《埃隆·馬斯克的自我毀滅》。

作者是英國《金融時報》駐華盛頓首席記者愛德華·盧斯，他在文中寫道：在給予馬斯克的權力超出美國歷史上所有非政治人物的情況下，特朗普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恩人變成一個累贅。問題是特朗普將如何擺脫馬斯克，而不是是否會擺脫他。

▲愛德華·盧斯認為，特朗普正想要擺脫馬斯克。

3月19日，特斯拉早期投資人羅斯·格伯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特斯拉已陷入危機，身兼多職的馬斯克時間過于緊張，他要么放棄在特朗普政府的工作，要么辭去特斯拉CEO一職。

格伯說：「我覺得特斯拉需要一個新的CEO……這是我第一次在節目上這么說。是時候找人來管理特斯拉了。」

就連馬斯克自己在接受福克斯新聞專訪時，面對主持人拉里·庫德洛「你的其他生意做得怎么樣」的提問，也回了一句「很難」，隨后沉默了幾秒，長嘆一口氣。

▲馬斯克受訪時坦承，現在很難。

看上去，馬斯克確實是流年不利——

1，特斯拉股價跟去年12月高點時比，已經腰斬。

今年一二月份，特斯拉在三大主要市場（美國、中國和歐洲）的銷量均出現大幅下滑，摩根大通將其Q1預期交付量下調20%。

頹勢難掩之下，當地時間3月20日，馬斯克在特斯拉全員大會上給員工打氣，說盡管目前特斯拉處于「艱難時刻」，但他們應該攥緊手頭的特斯拉股票。

2，SpaceX星艦第八次試飛失敗。這是今年以來的第二起爆炸。

相比起前七次，這次試飛是星艦首次演練衛星部署任務，原定模擬發射四顆星鏈衛星，可最后連太空點火測試都沒完成。

3，大模型Grok 3激起的反響，被DeepSeek珠玉在前掩蓋。

Grok 3大模型號稱是「史上最聰明」，但「20萬卡集群」訓練出來的成效，并未濺起DeepSeek那么大的水花，倒是被「9.11大于9.9」的翻車梗給纏上。

4，馬斯克跟特朗普內閣的嫌隙，疑似已浮現出來。

美國《國會山報》曝出，3月6日，馬斯克跟美國國務卿魯比奧在內閣會議上發生爭吵。因對馬斯克牽頭的DOGE（政府效率部）關閉美國國際開發署不滿已久，魯比奧跟馬斯克相互指責。在爭吵現場，特朗普出面為魯比奧辯護稱他「干得很棒！」但3月8日，特朗普在「真實社交」上發帖說，他倆關系很好，「除此之外的任何說法都是假新聞」。

▲《紐約時報》報道了魯比奧跟馬斯克在內閣會議上的爭執。

雖然馬斯克身價跌去1000億美元還有約3000億美元，雖然特朗普用買下紅色特斯拉Model S表達了對馬斯克的支持，但很多人仍在等著看馬斯克笑話。

在中國輿論場上，有人就拿出古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和「狡兔死，走狗烹」，奚落馬斯克不能「好馬識途」，也有人舉起秦時呂不韋、明代沈萬三的例子，譏諷馬斯克不多讀讀中國歷史書。

那，馬斯克究竟是否難逃敗亡結局？

01

成也「馬老板」，敗也「馬部長」，這是當下不少人的基本看法。很多人認為，馬斯克過多地涉足政治，遭到反噬是必然，被反噬首先就體現在特斯拉的處境上。

特斯拉在歐美國家遭遇的抵制旋風，就成了最直觀的注解。

在部分歐洲國家，部分市民用「開特斯拉就是支持納粹」「抵制特斯拉就是阻止馬斯克」，迂回表達了對「你買的每一部蘋果，都將成為射向你自己的子彈」的致敬。

3月3日，法國圖盧茲，有特斯拉展廳遭遇縱火襲擊，12輛展車被毀；

▲特斯拉展廳遭縱火襲擊。

3月5日，德國格倫海德，特斯拉超級工廠附近的電網被惡意毀壞，生產被迫暫停；

▲位于格倫海德的特斯拉超級工廠附近電網被破壞。

在英國，民間組織「人人都恨埃隆」的反馬斯克標語正在倫敦街頭蔓延。

▲該組織在倫敦地鐵里投放了大量廣告，還放上了馬斯克疑似「致敬」納粹經典手勢的照片。

但歐洲這股旋風跟美國本土的比起來，也只是小巫見大巫。

據統計，僅上周末，美國各州就發生了72起針對特斯拉的抗議活動。

縱火燒毀特斯拉超充站、破壞特斯拉門店、隨機攻擊路邊特斯拉車輛……抗議者就差喊出口號了：善惡終有報，世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U型鎖饒過誰？

▲特斯拉在美國本土遭遇了更大規模的抵制。

這番景象，讓馬斯克很難無動于衷。他在社交平臺上連發多帖，怒斥這些行為是「暴力恐怖主義」行徑，FBI也為此啟動了反恐調查。

在這兩天的全體員工大會上，馬斯克還表示，針對特斯拉的抗議活動已經變得太瘋狂，「我每次走過電視機前，都會看到一輛特斯拉著火了。如果你不想買我們的產品，我理解，但你不必燒了它。這有點不合理。這太瘋狂了，別再瘋狂了！」

此刻馬斯克大概能感受到來自東方大國的友善——中國消費者就沒什么過激反應，反正馬斯克也沒將指點歐洲江山的作風，包括抨擊英國現任首相、宣稱「工黨需要新領導人」，公開支持德國極右翼黨派「德國選擇黨」（AfD）、表示「只有AfD才能救德國」，辱罵波蘭外長「閉嘴，小人物」，搬到這里。

只不過，特斯拉的銷量不太爭氣。原因也不難想見：中國市場上對標特斯拉的車型那么多，有比它便宜的，有比它非完全版本FSD「水土更服」的。昔日很多篤信「電動車只有特斯拉與其他」的人，面對那些堆料堆滿的國產車也免不了說聲「真香」。

前有集體抵制，后有友商包夾，若是日后要給特斯拉寫本《特斯拉傳》，那這完全可以歸為特斯拉的第二次至暗時刻：上次還是2018年特斯拉瀕臨倒閉之時。

▲國外很多特斯拉車主為避免被砸U型鎖，「爆改」車標。

以前人們好奇的是「馬斯克的火星移民夢離實現還有多遠」，現在人們疑惑的是「馬斯克脫困跟國足出線到底哪個幾率更高」。

02

至少就目前看，馬斯克已得罪了好幾撥人。

一是有著DEI（多元公平包容）信仰的那些人，他們的底色多是左翼。

汽車咨詢公司Strategic Vision總裁亞歷山大·愛德華茲就表示，特斯拉以前對注重環保的購車者有吸引力，但現在馬斯克政治立場「右傾」，這兩者是互相矛盾的。

以前很多左派人士會因為特斯拉的「新能源」屬性選擇特斯拉，現在他們也會因為馬斯克的偏右翼主張反對特斯拉。

特朗普的MAGA運動固然擁躉甚眾，但基本盤不到美國選民的60%，剩下的可能就會倒向反馬斯克的那一側；歐洲更是左派大本營，許多歐洲人對馬斯克反感LGBT和「覺醒寄生蟲」的行為也很反感，更別說他還常對他國內政指手畫腳。

▲抵制馬斯克的聲浪至今未息。

二是被DOGE暴力裁員波及的那些人，他們未必有左右之分，但有利益之損。

據美國人力資源公司Challenger等統計，今年2月，美國聯邦政府旗下共有17個機構宣布裁員，前兩個月累計被裁62530人，相比2024年同期，增長了41311%。

3月16日，申萬宏源發布的研報稱，截至3月中旬，DOGE已裁員10萬人。

按照馬斯克計劃，他將裁掉美國政府77%的公務員，據此估算，受影響的公務員數量將多達1770萬。

可能受影響的上千萬個家庭，都有可能加入反馬斯克的隊伍中。那些被裁普通公務員的同情者，同樣會抗議馬斯克的過激：你號稱政府資金浪費和欺詐嚴重，卻沒抓出幾條老虎來，只是拿那些政府系統的打工人開刀，其中還包括很多實習職員，有考慮過他們的生計嗎？

▲馬斯克的DOGE行動，還遭到了「報復多部門對馬斯克麾下企業的調查」的指控。

三是因馬斯克跟特朗普在烏克蘭問題上的同聲共氣而對他「粉轉黑」的那些人，他們的光譜偏右但又不那么極端。

有人對川粉群體畫像做了總結：在美國，「北派川粉」主要涵蓋鐵銹帶工人階層，「南派川粉」構成相對多元，包括「南北戰爭」前的舊聯邦懷念者，「圣經帶」的福音派信徒，陰謀論的受眾群（跟白人至上主義者、民族主義極端分子、陰謀論傳播者、反猶主義者有交集）。在美國之外，則有很多反大政府、反「田園女權主義」者。

被調侃為「欽差總督DOGE官校辦事兼掌御用司禮監太監」的馬斯克，雖然不必像萬斯那樣還要解鎖「魚頭指向誰」的技能，但依舊跟特朗普綁定得很緊密。

▲馬斯克免不了要承受跟特朗普走得太近的代價。

特朗普表現出「壓烏挺俄」傾向的同時，馬斯克也沒少幫過腔。他從曾經用星鏈支持烏克蘭、硬剛普京「你把你的核彈發出來試試？我的星鏈可以讓你發出的禮物返回到莫斯科」的挺烏者，變成了澤連斯基的批評者。

他諷刺澤連斯基「完成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錢財打劫之一」、運營著「一個以烏克蘭士兵尸體為食的，一生中見過的最大貪污機器」，嘲笑澤連斯基「烏克蘭是一個獨立國家，美國不能強迫其坐在談判桌上」的言論，認同政治評論員岡瑟·伊格曼「澤連斯基不想要和平，他想要的是金錢和權力」的說法，有意限制烏克蘭軍方使用星鏈衛星通訊服務……

▲MAGA的忠實粉絲、政治評論員岡瑟·伊格曼痛批澤連斯基時，馬斯克深表認同。

這難免讓很多溫和右翼站在他的對立面：他們之前是因反大政府或反極端女權的立場支持「特馬」組合，現在則因反遏制烏克蘭而反戈。

03

「馬斯克作為企業家很成功，作為政客卻很失敗」，面對馬斯克遭遇的圍困，很多人如是說。他們會假設：假如馬斯克沒蹚政治這攤渾水，該多好。

乍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擱1個月前，如果說哪個特別人物在鏡頭前沮喪嘆氣道「很難」，你想到的大概率是澤連斯基，而不是馬斯克。可馬斯克卻愣是走入了那個幽暗的胡同。

在專訪中，福克斯主持人拉里·庫德洛聽到馬斯克感嘆「很難」后，說：但是，沒有回頭路了。

是的，開弓沒有回頭箭。

但若是真讓馬斯克穿越回去重新選，他會選擇不涉足政治嗎？

不會。原因無他，不這樣就不是馬斯克了。

很多人都說，馬斯克應該專心經營自己的企業、搞自己的創新，不該卷入政治漩渦，活生生把自己跟特斯拉給毀了。

▲不少特斯拉投資人對馬斯克分心政治感到憤怒。

理論上講，商人遠離政治才符合「明哲保身」的最優避險策略，一號位心有旁騖做甩手掌柜不利于企業在發展關鍵期的戰略制訂實施。

但馬斯克終究是馬斯克。「理論上」對他經常不成立。「理論上」要求的是按套路出牌，馬斯克則是經常不走尋常路。

你不能拿李嘉誠「在商言商」的商人思維來打量馬斯克，也不能拿扎克伯格「政治是為了商業」的投機思維來審視馬斯克。

商人、政客，都不是框定馬斯克的合適標簽。

說起馬斯克，許多人腦中都會蹦出那五個字——「第一性原理」。

這些年來，馬斯克的「第一性原理」在商業領域廣受推崇，跟查理·芒格的「多元化思維模型」、西蒙·斯涅克的「黃金圈法則」、巴菲特的「雙目標清單」等，構成了商學院教材里的經典理論。

那到底何為第一性原理？

回到「元起點」、零基思考、以始為終、找到「源代碼」……諸如此類的解釋很多。

但第一性原理的「第一性原理」，其實是對不合理現狀的暴力拆解。

在2月20日舉辦的美國保守派政治行動會議（CPAC）上，馬斯克曾舉起阿根廷「特朗普」米萊送的一把電鋸，說「這是對付官僚主義的電鋸」。

▲馬斯克舉起了米萊送上的這把電鋸。

第一性思維，本質上也是一把「鋸」。

04

在馬斯克手中，「第一性原理」就是對傳統對建制暴力拆解的利器。

暴力拆解，意味著大立之前先要大破。約瑟夫·熊彼特說「創新就是創造性破壞」，創造跟破壞是共生的。

在以往，馬斯克主要將暴力拆解用在了技術上，由于技術創新先天站在道德高地上，所以人們更多地看到了其「創造性」而忽略了其「破壞性」。

當傳統車企在發動機熱效率上死磕時，馬斯克覺得很不合理：移動的本質是能量轉換，為什么必須燃燒汽油？于是，特斯拉用18650電池組重構了汽車DNA，攜電池設計優化+一次性組裝模式+集中式架構設計+「軟件定義汽車」顛覆了傳統的汽車生產模式。

當看到運載火箭成本極高時，馬斯克也覺得不合理：火箭原材料成本僅占傳統發射成本的2%，為什么最終成本要這么高？于是，他創立的SpaceX從物理學基本原理出發，重新計算火箭制造的材料成本，通過垂直整合和可重復使用技術，最終將發射成本降低了約90%。

軌道交通需要鋪鐵軌、造列車？馬斯克還是覺得不合理：為什么交通必須要受地面摩擦和空氣阻力的限制？如果能把這些限制去掉會怎樣？于是，他創立的Hyperloop（超級高鐵）想將其通過真空管道實現高速交通的想法變為現實。

他做的這些創新，都跟上天、入地、進大腦等有關，也都被賦予了「星辰大海」式想象。

▲憑著「第一性原理」，馬斯克繪制出了自己的宏偉商業版圖。

但如今，他又將暴力拆解用在了更多領域，包括生育，更包括政治。

他覺得生育率低是全人類的問題，就生了13個孩子。但既然生育的「底層邏輯」是精子卵子結合，為什么不選擇最高效的那一種？

所以這位無暇造人的「人類高質量男性」，選擇了最高效的生育方式——試管嬰兒。

他覺得聯邦政府太臃腫、效率低，就手持「電鋸」狂鋸，將他收購推特后暴力裁員的方法延續到了DOGE行動上。

問題是，政治向來更強調穩態，即便是改革，也更注重溫和改良而非推倒重來，對「破壞性」的邊際容錯率極低。

正因如此，他對現有政治生態的「破壞」，激起了在其他領域都未出現過的超強烈反彈。

05

所以，馬斯克有可能將其「創造性破壞」的沖擊力僅限于技術領域、不向政治場域溢出嗎？

答案是：斷無可能。

馬斯克作為「馬斯克主義」信徒，必然要跟現實中的政治發生聯系。

你讓他做個「悶聲發大財」的世界首富，不可能；你讓他做個「把××上交給國家」的高覺悟人士，也不可能。

馬斯克未嘗不懂涉足政治的風險。說他不懂，才是對他的不懂。

驅動馬斯克涉足政治的原動力，與其說是許多人理解的老派政客式政治抱負，而是「馬斯克主義」支撐的改動社會沖動。

我曾在《》里寫道——

馬斯克主義的底色是「極客技術原教旨主義」，支點是科幻設定，跟反技術的新勒德主義相對，它幾乎是量子+貝葉斯+比特+計算建構的。政治光譜是動能派（Dynamism）——按政治學者杜泰的定義，動能派會將技術進步視作元目標，將其凌駕于政治原則、道德秩序之上。

馬斯克曾自我評價：非要說的話，我是伊恩·班克斯最擅長描述的那種烏托邦無政府主義者。

馬斯克主義未必就等于右翼保守主義，但天然站在「大政府，強管制」的反面。

所以馬斯克對所謂的官僚主義容忍度極低，他曾多次批評拜登政府，抨擊其「受工會控制」的「人形濕襪子木偶」做法。

而兒子的變性與決裂，更是成了將馬斯克推上「改造社會」高臺的標志性事件——這讓他跟政治上凸顯官僚主義化、社會議題上突出多元性別的「左」勢不兩立。

▲手持「DOGE」牌電鋸的馬斯克，想要鋸向官僚主義。

「改造社會」，該怎么改造？「馬斯克主義」的提出者、哈佛大學歷史學者吉爾·萊波雷就給出了答案：馬斯克們的靈感來自科幻小說，信念是基于技術和工程以解決所有政治、社會和經濟問題。

因而，理解馬斯克的「休克式療法」的正確方式，不是常規的政治改革思路，而是「用技術和工程解決政治問題的大型社會實驗」。

馬斯克希望能大幅精簡聯邦官僚機構，將其規模縮小到至少二十年來的最低水平，目標是建立一個對私營企業監管更少、提供服務更少但對指令反應更快的精簡政府。

馬斯克的老朋友謝爾文·皮謝瓦說：「特朗普和馬斯克是兩場得到大多數美國人支持的風暴——一場是政治風暴，一場是技術風暴。但兩場風暴都在摧毀同一個腐朽的結構。」

有媒體則寫道：馬斯克帶領的由年輕技術專家組成的團隊，正以驚人的速度重塑美國聯邦政府，其終極目標已逐漸浮出水面——一個由技術驅動、高度自動化的「賽博朋克政府」。

說到這，別忘了，馬斯克口中提到的伊恩·班克斯科幻小說里最常見的主題就是——創造新文明體系。

06

在馬斯克涉足政治之前，《時代》周刊曾評價馬斯克是「一個渴望拯救星球，讓人類有一個全新棲身之所的小丑、天才、領袖、智者、實業家、表演者、無賴；一個集愛迪生、巴納姆、卡內基和《守望者》里的曼哈頓博士于一身的混合體。」

在他從站在全球財富之巔變為立于大國權力之巔后，對他的描述里或許還應多一句：一個跟「小丑」亞瑟異形同構的亦神亦魔式怪胎。

許多人都還關心：馬斯克會從政治中抽身嗎？他的那些「星辰大海」生意，還能好起來嗎？

我的個人判斷是：讓馬斯克撕掉「馬部長」標簽、專心做他的「馬老板」，短期內不現實。

要知道，即便是感慨其他生意「很難」后，馬斯克依舊對「每天為聯邦政府省下40億美金」而嗨起——哪怕特斯拉以市值跌去1/2為此買了單。

▲馬斯克依舊醉心于對聯邦政府「動大手術」。

可以看出，他仍舊醉心于他大刀闊斧的「社會改造」。至于身價……他真有那么care身價從4000億美金降至3000億美金嗎？

馬斯克暫時不會從聯邦政府大手術「操刀手」位置上退下，那特斯拉、SpaceX和社交平臺X等還能回血嗎？

這取決于兩點：1，馬斯克能否兼顧商業與政治兩端。2，這些企業能否成為絕對領先者。

特斯拉的核心估值錨點，就是馬斯克的形象。馬斯克的形象被焊死在「鋼鐵俠」上時，他吹的牛再多，人家也會只記得他兌現的那一部分。

但如果錨定他形象的不是「鋼鐵俠」而是「平庸政客」，那遲早會消耗掉市場耐心與信心。

特斯拉們是否能憑借生成式AI、自動駕駛和機器人，重新奪回被比亞迪們奪走的領先位置，也很關鍵。

去年7月，體驗過特斯拉FSD自動駕駛的何小鵬曾預言，2025年，特斯拉FSD將超過Waymo。但最起碼，突擊入華的FSD是讓很多中國特斯拉車主透支了駕照積分。

還有Optimus機器人，去年10月11日的Robotaxi發布會上，馬斯克曾滿懷期待地向全世界公布了全新的Cybercab、Robovan以及新一代的Optimus機器人，試圖通過展示特斯拉未來出行的愿景刺激投資者，但資本市場用股價應聲下挫超過7%做出了回應。

▲新一代Optimus發布后，資本市場并沒有太感冒。

特斯拉能否將自我形象從新能源汽車公司轉變為AI驅動的自動駕駛與機器人企業，就看這些能不能取得領先級的突破了。

要是能，其估值邏輯被重塑是必然，到時就算不少潛在客戶脫粉，還是有大批鐵桿粉會為馬斯克買單，馬斯克吹噓的「十萬億美元市值」不是奢望——馬斯克的「迷惑操作」，權當洗粉了，且大多數消費者，其實并不關心政治。

要是不能，那市場可能會無情地來上一句：拜拜了您嘞！

但無論會出現哪種可能，都很難撼動馬斯克本人身上的高度確定性——他就是「神魔一體」。他在一些方面是神，在另一些方面又是魔。

▲馬斯克，一個跟「小丑」亞瑟異形同構的亦神亦魔式怪胎。

你沒法將他身上的AB兩面拆分開來，說A面才是馬斯克、B面只是克斯馬。

明面跟暗面加起來，才是馬斯克的全部。正如羸弱的懦夫跟沒人性的混蛋都是「小丑」亞瑟——那些只不過他的一體兩面。

?作者 | 佘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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